月初寒滿臉不悅,一氣之下爬到了假山頂上,一手拿著餅一手直指著他,很是驕傲蠻橫,“為什么?”
“小心別摔了,走,我送你回去?!柄Q冰依舊選擇避開這個話題。
好不容易得來機會見一面,月初寒自然要把師父騙到手?!安?,我就賴在這,你說,要怎么樣你才肯收我為徒!”
“那好,現(xiàn)已開春,下一月族中便有靈族賽……”
月初寒狂喜地叫出聲來,“得第一?”
“我可沒說?!柄Q冰不以為然。
“我不管,反正賭約已成,你我就得交換一樣?xùn)|西作證……”
話還剛說到一半,她的腳下就踩了個空。
好在鶴冰早有防備,即刻接住了她,“你這貓爪可不太靈敏?!?p> 他像是說漏了什么,下意識地住了嘴。
月初寒方才受了驚,被他攬在懷的那一瞬腦子都懵了,片刻后,她腦子里閃出個大膽的念頭,她毫不猶豫地伸出手去,解了他束發(fā)的紅飄帶。
貓本善躍,她縱身一跳一躲,便與鶴冰拉出了一段長長的距離,她從不出爾反爾,馬上回了他一枚雪花錦繡球紋銀香囊。
他這次居然被一個冒失鬼耍了。
而且那人還正在遠處洋洋得意,興奮地扮著鬼臉。
“回家嘍!”
“我沒答應(yīng)……”鶴冰嘆了一口氣,提起香囊細細端詳了一番,破愁為笑,將其輕系在腰間,另束了發(fā)才隨她一同離去。
月初寒重新擠過人潮出了殿,他的身份特殊,只得與她故意隔了段距離,但她不理解。
她停下了步子,專門等他跟上來。
但他不領(lǐng)這個情。
月初寒轉(zhuǎn)過頭去,帶著銀鈴般的笑聲到了他面前,“你說了送我,又不跟上來算是怎么一回事?”
適逢一位小兄弟路過,見了靈主便慢上了半步,又聽上了一詞半句,當這是孩子的玩笑話,樂得一同打趣:“恐是哪家孩子走丟了,主果真是大善人。”
月初寒琢磨著不對勁,還跟人理論:“不對,他是我的恩人?!?p> 鶴冰羞愧難當:“傻孩子,凈亂說話……”
“這孩子挺懂事的,哈哈哈哈……”在場的人都被她逗笑了。
“牽著走?!彼文樛t地發(fā)了令。
鶴冰抬起了手,漠然道:“男女授受不親?!?p> 他這明顯是受了刺激的反應(yīng)。
她夠不著他的手,那牽著長袖也未嘗不可。
待到了北城,人少了幾成,他才擔憂地道:“靈族賽中你可不能暴露身份?!?p> “嗯?”
月初寒不記得自己告訴過她的真實身份。
鶴冰坦城地承認了,“我跟你都身負貓靈族血脈。”
月初寒心中一震,呆呆地望著他的雙眼:“可你的瞳色與我族……”
“那本是青藍混色,我的母親是貓靈族人,我為瞞身份,擅自用了靈藥。你不也是嗎?”鶴冰悵然若失,他何嘗不想以真實面孔來見世人。
她的淚簌簌地流了下來,無所適從地聽著腳下的鶴鳴聲。
哥哥月念秋下落不明,當時族中族親無一例外地亡在故鄉(xiāng),沒想到北極竟能再遇親人,或者說是半個親人。
“那你為何不帶鶴靈族前來搭救,如果你來了,我們絕不會陷入孤立無援的困境……”月初寒含著淚,聲音不住地發(fā)抖。
“我去過,但東境已經(jīng)被人強行封印了?!?p> 半晌后,她才收斂了悲傷的情緒,“我信你一次?!?p> 路上,二人再沒談過,月初寒就跟丟了魂似的,到了鶴老家的門前,她也只是抹了抹眼角,隨口向鶴冰扔了一句“再見”。
鶴老見著她的表情不對勁,連聲問鶴冰是否出了什么事故,但他卻什么都不愿透露。
月初寒隨手將瑞鶴酥掏了出來,擺在了那曬藥架上,垂頭喪氣地說道:“給你的?!?p> 鶴冰不是不想再勸她幾句,可最后還是沒有踏進門去追她。
鶴老既問不出所以然來,那便只好用客套話送客了。
“女兒家多愁善感,勞煩主多擔待?!?p> 鶴冰沒搭話,拱手施禮后方才離去。
“小丫頭,你出來,悶在屋里管什么用,連老夫的話都不聽了?”
鶴老喊了好幾聲,她一句都沒應(yīng),只對著胸前的鎖情鏈發(fā)著愣。
“我的好霜兒,你倒是說說究竟誰惹了你,老夫也好給你出出氣啊。”
屋內(nèi)終于有了動靜,月初寒帶著哭腔道:“你說的話可當真?”
鶴老忙到屋門前去,趕緊附和道:“老夫的話自然是當真,你一個小孩我能有什么好騙的?!?p> 她嗚咽了幾聲,抽泣著:“你打不過他……他又是個大善人,他還給我桃兒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