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上,何家演武殿上,正熱鬧非凡。
“獨孤,你們來和本將軍過兩招。這些天本將軍可是獲益良多啊,魯先生講經(jīng)你們也都聽了,一起上吧”,演武殿上,何勝此時一身勁裝,正被獨孤赫等一眾親衛(wèi)圍在正中。一眾人皆是赤手空拳,卻握著和魯元道極為相似的拳勢。
“大將軍,我們可要出手了。你可不要小看弟兄們的悟性了”,獨孤赫此時當先開口,提醒道。
“婆婆媽媽,本將軍還用的著你們提醒”,何勝佯怒道。話音剛落,何勝便已經(jīng)抽身躍至左前側(cè)的一名親衛(wèi)身前。手中招式變幻之下,何勝拳掌之中帶出的內(nèi)力帶動著親衛(wèi)的身形,將其主動牽引向了何勝的拳掌之上。
獨孤赫等人見大將軍竟然詐他們,紛紛躍起襲向了何勝。眾人交手之間聲勢不大,卻異常膠著。一眾親衛(wèi)拳掌之間內(nèi)力連成一片,何勝此時就好像在同一人交手一般。兩股內(nèi)力宛若潮汐一般起伏不定,揚波之間,何勝和親衛(wèi)皆被對方的拳勁不斷的擊打在身上。
演武殿一旁,魯元道和文始此時正看著場中的眾人不斷出手拆招。
“元道,這次你可是下了心思教他們武功啊”,文始此時望著場中的正在交手的何勝和獨孤赫等人,緩緩向著身旁的魯元道說道。
魯元道此時卻是換了一身干凈長袍,發(fā)髻和胡須都被特意修整了。一身灰白長袍,遠遠望去卻是一派道骨仙風之感。
“文始兄,比起你在小家伙身上下的功夫,我這點心思可就算不得什么了。眼瞅著今年這場雪是到頭了,你打算何時帶我們下山?”,魯元道可是知曉文始每天清晨都會為計連通脈蘊養(yǎng)赤封元母,也從文始的口中得知了計連的病癥。此時他們已經(jīng)在這雪原上耽擱了不少時日,也是時候離開了。
“嗯,我昨日查探過下山的冰道,積雪不算深厚。雪山軍已經(jīng)在清理冰道了,算算時間的話,三日之后,你我便可下山離開。到時還要元道你幫忙將銀龍白蛇膽親自送到伯驎那里了”,文始此時略微算了下雪山軍清除積雪的速度,給出了三日的答復。
“白羊山嗎?就交給我吧,我也許久不曾去弄些丹藥了,這次的報酬我就算在你的丹藥上了。當年老齊可是輸給你不少丹藥”,文始早前便拜托過他幫忙送藥到白羊山,魯元道同青棗仙亦是老相識,自然不會出岔子。
此時何府深處,班夫人卻是正在教何征和計連讀書識字。而何征和計連身旁卻是正趴著一條巨大的銀鱗白蛇,這條白蛇正是文始他們找尋的銀龍。
銀龍一直是何家的隱寶,被養(yǎng)在族中的秘地。而何征自幼便十分受銀龍喜愛,除了何征外,極少有人等如此靠近銀龍。但計連的出現(xiàn)卻是著實令何勝和班夫人大吃了一驚,在銀龍的眼里,計連作為人的氣息已經(jīng)十分淡薄了,取而代之的卻是極為濃郁的地寶生機。也正是因為赤封元母的緣故,銀龍亦十分喜歡靠在計連身旁。此時銀龍正靜靜地躺在棉被之上,陪著何征和計連聽講。
“連兒,再過幾日文始先生就會帶你下山了。這些日子里你跟著干娘也讀了不少經(jīng)書,臨走之時娘為你準備了一些古籍,你帶在身上好生研習。武道雖然是解決爭端最直接的辦法,可人不可失德、不可失智。你天資本就聰慧,但切不可學宮內(nèi)太子那般玩物喪志,白白辜負了這一世的作為”,班夫人此時已經(jīng)收起了手中的經(jīng)書,正陪著兩人暫時歇息片刻。
“干娘,我明白。只是此次下山,恐怕短時間不能回來聽講了”,計連輕聲對著班夫人和何征說道。
“哥,娘說了,你的病一定能治好的。等你治好了一定要記得回來呀,我還要跟你一起學武。你可是答應我了,要教我練劍的~”,小何征這些日子里吃住都和計連結(jié)伴,兩人年齡相差不大,計連更是跟隨文始一直修習劍道。小何征也是十分羨慕用劍的計連,一直纏著他要學劍法。計連本打算教小何征練習劍法的,但班夫人卻偷偷拜托他,讓他和小何征約法三章,只有他好好念書聽講,才會教他練劍。
于是小何征便拉著計連一同聽班夫人講課,而計連也因此逐漸開始了解“漢人”的歷史了。
“小弟,我下山之后干娘和大白就拜托你了。你可是要當大將軍的,可不能再哭鼻子了~”,計連此時按了按小何征的腦袋,叮囑道。
自從何驍一派的動亂被平息后,何勝為了早日為族中培養(yǎng)人才。便在軍中開辦了講武營,何家青年不論親疏,一律要去報道。小何征和計連也去參觀過,講武營中不光會鍛煉他們的筋骨和武功,更有何勝親自為眾人講述何家、班家、馬家三族先祖平定西域動亂的歷史。
小何征也是聽了何勝的鼓動,這才說自己也要威震四方,為天下人永定西北。
班夫人十分喜愛自己的這位義子,但她知曉計連的病容不得耽擱,也只能默默的為他準備好下山的棉服和一些日用之物。
“連兒,這是娘親族中的腰佩,你帶在身上。娘聽說你和先生還會前往洛陽,到時候若是遇到麻煩了。你便將這玉佩取出,洛陽城中的顯貴皆認得我班家佩玉,應當都會出手相助與你和先生的”,班夫人此時從身旁的一個木妝盒中取出一枚玉佩交到了計連手中,輕聲囑咐道。
計連不是第一次收到他人的信物,但手中的這塊玉佩卻是晶瑩剔透,放在掌中細細端詳,更是乳白欲滴。
“娘,小弟,你們放心。有大爺爺在,一定不會有事的”,計連在何家的這段日子里,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漢家的溫情?!暗任野巡♂t(yī)好后,一定會再回來看你們的”,計連說罷,將右手舉起重重的承諾了下來。
文始這便,魯元道也在演武殿中對著何勝等人做著最后的叮囑。
“何將軍,貧道和文始兄三日后便會下山。這金磚恐怕貧道是無福再享用了,你們同我的師徒之緣至此也就要結(jié)束了。這里有貧道這幾日為你們修編的一冊內(nèi)功心法,日后武道之路就全憑你們個人的悟性了”,魯元道此時望著正躺在地上歇息的何勝等人高聲叮囑道。說罷,魯元道從袖中遞出了一份錦帛,上面密密麻麻的寫著小篆。何勝此時聽聞魯元道的道別,沒有太多的驚訝,翻身躍起后恭敬地接過了魯元道手中的錦帛。
“魯先生,這些日子承蒙您的教誨了。何勝和一干兄弟們的武功已經(jīng)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些金磚早就被慧兒裝好,就等著先生離去之時全部贈與先生的”,何勝此時接過錦帛,向著魯元道說到班夫人的安排。
魯元道此時也是有些意外之喜,大笑著拍著何勝的肩膀說道:“好小子,你這位夫人可是不得了啊。出手真是闊綽,若不是文始有事相托,貧道說不得還真就留下來賺你們的銀子了~”。
眾人皆知魯元道的性子,當知他只是開著玩笑話,也是跟著魯元道大笑起來。而一眾親衛(wèi)此時望向魯元道,紛紛在獨孤赫的帶領下跪在了大殿之上。
“先生教導之恩,末將們不敢遺忘。還請先生受我等一拜”,獨孤赫此時率先沖著魯元道單膝行了一記大禮。隨后眾人緊跟著一一跪拜向了魯元道。
“獨孤,你們起來吧。貧道一生不曾收過弟子,今日不會,日后也不會。貧道只是何將軍請來的講課的先生,因緣已過,你們還是起來吧~”,魯元道面對著這群軍中漢子,雖然嘴上說著師徒之緣已盡,可他留下的那份錦帛卻是他數(shù)日來根據(jù)雪山軍中的環(huán)境和雪原上所特有的藥物所特別撰寫的內(nèi)功心法。為了能讓這群守衛(wèi)雪山關(guān)隘的將領能夠盡可能的從戰(zhàn)爭中保全性命,魯元道可是費了不少心血。
此時恐怕除了魯元道外,也只有文始知曉這份錦帛對雪山軍眾將的意義了。但心意便是需要用心細細體會的,魯元道此時并未過多詳述這份內(nèi)功心法。一眾將士雖不知錦帛之重,但魯元道對他們的教導之恩,亦當?shù)闷鸨娙艘话荨?p> 三日之期,眨眼而過。
雪原冰道之上,文始一行人此時正坐在馬車之上。馬車之外是來為幾人送行的雪山軍將士還有何家的諸人。
“尹先生,在下聽內(nèi)人說你們會前往洛陽城。我何家在洛陽城中尚有幾座空著的府邸,這是我何家主宗一脈外出行走的信物,還請先生收好。等到了洛陽后,自有下人來接引你們。洛陽城水深龍多,先生和連兒還要多加保重。雪域偏遠,他日再見不知經(jīng)年,二位先生多加保重”,何勝此時在馬車外向著車內(nèi)的文始三人告著最后的離別,并將一個木盒遞進了馬車之內(nèi)。
班夫人此時也帶著小何征站在馬車另一側(cè),班夫人摸了摸計連的臉蛋后,這才帶著小何征后退離開了馬車旁。
冰道之上,馬車飛馳。一行十人的雪山軍隨車護駕,眾人一直跟隨馬車行至山口處這才與文始三人分別。
雪山一行雖然艱辛,但銀龍白蛇膽的順利到手,終究沒有辜負文始和計連的千里奔波。魯元道也在天水郡同文始分離,獨自一人帶著冰盒內(nèi)的銀龍白蛇膽朝東邊奔去。文始則終于帶著計連進入了長江水道,兩人再過數(shù)日便可拐道烏江南下進入十萬叢山,而計連體內(nèi)的赤封元母在重新回到溫暖的平原時,也開始了異動。
九黎寨中,山童亦每日陪伴在艾依依身旁,等待著文始的到來。而驚蟄之日也快到來了,山童不知文始能否趕上地龍出沒之日,單靠他一人恐怕還無法在數(shù)萬地龍中抓住九節(jié)地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