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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宰四十年

仆人

征宰四十年 涵味覓香 5214 2019-03-20 16:41:39

  “就剛才的事,我想做詩一首!”劉早想起剛才那個叫清婉的女子,突然有一種莫名的感覺,但是說不好那種感覺,此時此刻只想吟詩一首,以做抒發(fā)!

  “額!啥詩!”少馬爺被劉早突然一句想做詩,搞得一愣!

  “??!從前有座山!”劉早仰頭看著天空,雙手背后,一臉沉重的吼了一句!

  “神經病!”少馬爺真的被劉早的神經質搞得很無語,看劉早那樣,本來以為會有什么驚世之作,憋了半天來了句從前有座山,少馬爺還想接一句山上有座廟呢!

  “姐夫,你說他們勾欄院的女子都是自愿的嗎?很多都是被迫的吧!”劉早沒有管少馬爺看傻子的眼神,想著前世那些古言里都是寫著逼良為娼,拍花子販賣少女進青樓,然后偶遇男主,隨后大開外掛,最后與男主成雙成對什么什么的!這殷朝時逢亂世,這樣的事因該不少吧!

  “怎么可能,娼妓從業(yè)都是要官府開證明,備案在冊,然后要入籍交稅的!逼良為娼,拐賣少女賣給青樓都是話本瞎寫的,一旦查到可是重罪,沒人敢干這個!”少馬爺繼續(xù)一臉看白癡的表情看著劉早!

  “好吧!”劉早聳了聳肩,沒想到娼妓還要入籍!只不過是賤籍!

  “這一旦入了娼門,一家老小都要遵守律法,家里的男子只能穿深綠色衣物,必須頭戴綠巾,走路只能走兩邊,不能走中間,以前規(guī)定娼妓只能穿特定服飾,現在可沒那么嚴了,現如今,一個比一個花枝招展!反而引領了民間的潮流!如今青樓已經成了首飾花粉衣物的試驗地!”少馬爺一臉顯擺的說道!

  這是劉早沒想到的,這大殷朝的失足婦女,連穿衣穿什么款式的都有規(guī)定,家里人也被限制了,最離譜的是走路不能走中間,這劉早就不能理解了!

  “我殷朝律法,娼妓者不能嫁與良民,良女不能嫁與為奴者,否則要受刑罰的,這娼妓花錢贖身從良后,也不能嫁與良民為妻,只能為妾,有時會被主家當物品一樣贈送,為娼時服了大量的避孕藥,終身不能有孕,這些女子其實很可憐,一輩子命運多波折!”少馬爺說起這些女子,覺的也是可憐!

  “不過現今青樓業(yè)繁華,文人騷客與官員攜妓宿娼成風,特別南京周邊,聽說那片的青樓數是全國之最,有好事者稱之為揚州瘦馬,大同婆娘!嘖嘖嘖,我有你姐姐這位賢妻,這輩子就算了,我也不覺得這些人也夠可憐,也別禍禍人家了,聽聽就好!”少馬爺怕說多漏了嘴,趕緊表忠心!

  劉早在前世就聽過揚州瘦馬,大同婆娘的說法,那些文人雅士與妓女之間的風流花月事聽得更是不少!這個怎么理解呢,古代是講究媒妁之言,盲婚啞嫁,兩人從訂立到正式婚嫁之前,誰也沒見過誰,更不要說談戀愛了,結了婚就是各自操持家務,延續(xù)后代,也沒有什么戀愛的感覺了,這些妓女正好滿足了這些文人雅士談戀愛的一個經歷,她們從小就被老鴇慧眼識珠,挑中訓練琴棋書畫,射禮舞樂,雖不說樣樣精通,但至少會精于一項,便滿足了不同人的需求,蘿卜青菜各有所愛嘛!一個溫婉可人,又有共同的興趣,也能讓自己嘗到戀愛滋味的女子,另一個只能相夫教子,在封建制度教條下成長的女人,多數人會選擇去與路柳墻花談場戀愛!也正因如此,漸漸的導致了娼妓業(yè)的興起!

  兩人一路聊著一路進了府,剛進門,一個侍女迎面走來,對二人屈膝萬福道:“少爺好,小舅爺好,小舅爺,奴婢是老太太身邊的菊香,老太太遣了奴婢在此等候,老太太有事想邀!”

  “好,姐姐請前面帶路!”菊香是馬老太太身邊的得用丫鬟!打小就跟在老太太身邊!本著報恩的心,至今二十一歲已過桃李年華,但還未曾出嫁,老太太自從菊香及第,便還了菊香的奴籍,讓其入了民戶!也張羅過菊香的婚事,老太太是個良善的人,想身邊的每一位都過得好,給菊香相看的均是富裕且好相與的人家,但菊香一直未肯,直言要照顧老太太終老,幾次都沒說成功,老太太也就作罷了!只是待菊香更盛從前。

  “菊香姐,你可知我娘找弟弟干什么?”少馬爺想著反正回屋也沒事,便跟著一起!

  “前陣子不是讓馬叔尋了牙婆,去給小舅爺配兩個小廝嘛!晌午你們剛走,牙婆就帶人來了!現下已挑好,讓小舅爺去領人!”

  劉早聽完菊香的話,并未說什么,但是內心不太認同,這等于參與人口買賣了,那倆小廝以后的生死富貴可是全交到自己手里了!許原忠跟他們不一樣,許原忠只是跟著自己,未入奴籍,也未與自己簽訂任何契約!他有自由選擇的權利!而這倆小廝,打賣身那一刻,就決定他們跟著什么樣的主人,就會有什么樣的命運,除非主家良善,肯放他們從良,就像老太太于菊香,否則一輩子只能為奴!

  劉早雖然不太認同,但也不好拒接,整個殷朝皆如此,自己也不能做個特立獨行的人!這倆人是什么樣,好與不好,先處處看,日后再做定論,自己多善待,問心無愧即可!

  來到老太太住的院落,看到廳堂門口的游廊站著兩個人,兩人垂首站立,因為倆人低著頭,并沒有看清容貌,只是右邊一人略顯毛躁,時不時動一下,左邊那人則一動不動!

  進了廳堂,發(fā)現姐姐也在,正在與老太太逗樂,只哄的老太太哈哈大笑,倆人見少馬爺和劉早來了,便止住了話,少馬爺直接走到劉秀娘旁邊坐下,與娘子說著悄悄話,劉早躬身對老太太問了聲好,也隨之坐下!

  “早哥兒,我想著你這都快成進士了,以前就不說了,現在身邊沒個伺候的人可不行!我覺得,有時候仆人多也是種實力,你以前一個人習慣了,但是以后有了官身,孤身一人肯定不行的,進了官場,你有你的專職事情要做!不可能為每天吃喝拉撒再去煩神吧!”老太太說到這里,看了劉早一眼,“所以啊,我就做主讓老馬去找了牙婆,采買幾個人給你,本來想著,一個書童配倆小廝,老婆子我也不懂,那牙婆說,書童都是打小培養(yǎng)的,不說吟詩作對,認字都是要的,比較難尋!因你明年三月科考,我要的急,便沒有尋來,只配了兩個小廝給你!”

  “嬸嬸費心了,要不要書僮無所謂的!不過還是要謝謝嬸嬸的良苦用心,嬸嬸說的對,以后有了官身,沒人伺候著肯定是不行的!”劉早聽完,趕緊表態(tài),不過內心還是不太愿意收仆人什么的,全世界皆如此,如果自己非要講什么人權,講什么自由,估計會被人當瘋子看!既然無法抗拒這世道的規(guī)則,那就安然接受吧,至少劉早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壞主家!

  “是這個理,我把他倆喊來,你瞧瞧?”馬老太太對劉早詢問到!

  “全憑嬸嬸做主!”劉早忙恭敬道!

  “啥做主不做主的,我是把你當自己孩子看待,少林有的我必不會短缺了你的,牙婆上午送來十個人,我將秀娘喊來幫我張張眼,你啊,得多謝謝你姐姐!我老婆子年老眼花,人都是秀娘幫忙挑好的,他倆的身契我交給你姐姐了,先放你姐姐這吧,以后你想要回直接來拿就是!這倆人的工錢嚼用,你不必操心,直接從府里的公出走賬!”馬老太太并沒有占功,反而把好留給了姐姐,劉早真心感受到老太太的用心!

  “菊香,去,把那倆小子帶進來!”老太太指了菊香去領人進屋!

  菊香出門,將屋外二人領進來,二人低頭進了屋,走了三步,便對屋內眾人跪拜磕頭問好!劉早看倆人對自己跪拜,忙微側身避過!沒法子內心里還是沒法認同這跪拜之禮!

  “都起來吧!抬起頭來!讓你們少爺看看!”老太太并未看到劉早的不適應,見二人已拜完屋內眾人,便喊了起身!

  那二人站起身,頭微抬,眼神向下,站立不動,馬老太太點了點頭,心里道規(guī)矩不錯,聽牙婆說,因自己要的急,一些歪瓜裂棗也不敢送來,這批人都是速成的,有的教了三五日規(guī)矩,有的最多一個月,但是送來的都是聰明伶俐的,規(guī)矩也學的好,想來那牙婆也沒騙自己,速成能做到這樣也算不錯了!

  劉早這才看清二人面容,倆人看面像約莫最多十四五歲!劉早內心狂吼一聲萬惡的舊社會,在現代十四五歲正是上初中,在親人的寵愛中玩耍的少年,在這就要伺候人了!真是無語!

  “噢,好,你倆叫什么?多大了?哪里人?”少馬爺拉了拉呆滯的劉早,打了眼色示意其問問話!劉早回過神來,來一個三連問!弄的少馬爺一陣白眼,姐姐也無語的看了下自己!

  “回少爺的話,小的叫小魚,小的打小與家人走散,記不得自己姓啥叫啥,自己瞎琢磨了個名字,因當年走失的時候,年齡小,也不太清楚自己是哪里人!今年十四!”右邊那個小廝聽到劉早問話,早已暗中觀察了下,看眾人都看向劉早,想這人因該就是自己以后的主家了,趕緊搶先一臉諂媚的對劉早說著!

  “你呢?”劉早不太喜歡小魚諂媚的樣子,不過對于他的話也未全信,走不走失,自己暫且不下定論,也不能憑第一面去判定什么!反正時間多的是,有的是時間驗證,想罷開口問了另一個小廝!

  “回少爺,小人叫程春來,保定府人!今年也是十四!”程春來回答的中規(guī)中矩,說完便老實站定!

  “那你怎么來到這清河的?”劉早點了點頭,聽他說他是保定府的,為什么會來清河呢!還賣身為奴,遂疑問道!

  “回少爺,小人一家在小的十歲那年,因家里的田產被侵占,爹娘為了活計,只能投奔親友,清河這邊有一個同族的叔伯,在清河做著買賣,小人的父親便一路打保定帶著母親和我還有妹妹,來清河投奔那位叔伯,哪知道到了清河,并未找到那位親戚,后來打聽到,那位叔伯因買賣失敗,早就離開清河去了南方,家里的盤纏已經用完,父親便在清河找了活計,母親也找了份漿洗衣物的伙計,一家人勉強安頓下來!”程春來如實道來自己的來歷!

  “那你為何要賣身?按你說你家雖然過的清苦,但也還算吃喝有足啊!”少馬爺覺的這程春的身世比小魚好太多了,不至于賣身為奴?。”銌柍隽诵睦锏囊蓡枺?p>  “回少爺,約莫一年前,小人的父親下工回家,走到十字街口,一群人在街上縱馬狂奔,小人的父親躲閃不及,被奔馬撞倒,父親倒地后又被那匹被驚到的馬踩了幾腳,那些人非但沒有查看父親的傷勢,反而揚長而去,父親被工友送回家中時,吐血不止,請了郎中,郎中說傷了肺腑,藥石無醫(yī)了,當晚父親便撐不住,重傷身亡!我娘安葬好爹爹,氣憤不能忍,便去官府告那人醉酒縱馬行兇,致人傷亡!哪知那人勢大,買通了官府,給我娘按了一個莫須有的偷盜之罪,打了二十大板,官府有意重罰,板板下重手,我娘事后被打斷了腿,整個腿血肉模糊,骨頭都被打碎了!我娘熬了半年,最后熬不住就沒了!”程春來邊說邊哭,說到最后已經哭的已經不能自已,放聲痛哭起來!

  “造孽啊,造孽??!這可憐的孩子??!”馬老太太聽著程春來的身世,看孩子哭的樣子,心里很是難受,也很氣憤,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劉早心里很是悲倉,這一家子命運悲慘,先是被占了田產,尋親至清河后,本來以為可以過的下午,哪知一場意外后家破人亡,或許程春來的命運只是大殷朝千萬貧苦百姓的一個縮影,也幸好自己沒穿越在一個貧苦之家,幸好自己有疼愛自己的姐姐,有傾情相助的姐夫一家,自己是幸運的,看了看姐夫懷里低頭輕泣的姐姐,和憤怒的馬老太太,劉早想幸福得來真不易!

  “你妹妹呢?你不是說你還有個妹妹嗎?”劉早看程春來止住了眼淚,想起他剛才說他還有個妹妹,便問道!

  “小人妹妹尚在,自從母親去世后,小人找了份跑堂的伙計,與妹妹相依為命,一個月前,妹妹得了風寒,本以為是小病,哪知越來越嚴重,請來郎中抓了藥卻不見效,本來母親病重時家里的存錢已耗盡,母親去世后,家里的開支都是小人微薄的工錢度日,現如今妹妹得了病,小人實在捉襟見肘,本想找東家預支工錢,哪成想,東家直接辭了小人,說小人因妹妹誤了工,這個月的月錢也一并沒收了去,做為誤工的罰錢!奈何小人人小勢微,爭不過東家,被趕了出來,最后小人實在沒法,只能賣身為奴,換得二兩銀子為妹妹抓藥看?。 闭f完程春來突然跪下!

  “小人承蒙主家慧眼,挑中了小人,小人斗膽有個請求,求老太太,少奶奶,少爺開開恩,準許小人回家兩日,照顧下妹妹!兩日后必如約報道,求求老太太了,小的給您磕頭了!”說完,腦袋嘭嘭嘭的磕著!

  “早哥兒快把他拉起來!”馬老太太趕緊喚了劉早!劉早一個箭步拉起程春來,看他額度已磕紅!

  “你不必如此,我們也不是那險惡人家,你即為奴于我家,我們自當厚待于你,你的請求我答應了,不過我也有個要求,你主家少爺明年要參加春闈的,身邊不能少了人伺候,你這一來一回的,也不是個事,我做主,把你妹妹接到身邊,方便你照顧,我也不要她賣身于我,日后她是出去也好,愿意以民籍待在你這邊也罷,都隨她!你說可好!”馬老太太不忍心程春來及妹妹兩地分居,自家家大業(yè)大,也不缺多一人的嚼用!就當做個好事蔭及子孫吧!

  “好好好,謝謝老太太,謝謝少奶奶,謝謝少爺,小的感激不驚,主家的恩情小的一輩子銘記在心!小的謝謝老太太!”程春來聽完老太太的話,感激的不知道說什么好,自己妹妹可以接到身邊照顧,又能不用入奴籍,忙要跪地磕頭拜謝,卻被劉早攔住了!

  “好啦,好啦,趕緊回家收拾下,把妹妹接過來吧!菊香你跟著他一起去收拾下!順便請秦大夫幫他妹妹看看!”馬老太太看事情完美的解決,便遣了菊香一起跟過去接人!

  “小.....!你叫什么?”馬老太太看了看站在一邊的小魚,但是想不起來名字!

  “回老太太,小的叫小魚!”小魚趕忙回道!

  “瞧我,老了,你也跟著一起去,幫忙收拾下!”馬老太太要求到!

  小魚應了聲好,隨菊香拜別了屋內眾人!

  “唉,都是可憐人啊!有時想想,世道如此艱辛,不過個人有個人的想法!”馬老太太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發(fā)出感嘆,看劉早站在門口發(fā)呆,便說道:“早哥??!人人不易,多試著善待他人吧!”

  聽到老太太的話,劉早轉身,躬身一拜:“嬸嬸,謝謝您,我必謹記您今日的話,善待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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