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久久又做夢了。
夢里殘陽如血,院子里的玫瑰大片大片的盛開,空氣中有著潮濕而腐朽的氣味。
蘇久久穿過潮濕陰暗的走廊,在木樓的盡頭,她看到母親倒在血泊之中,身上穿著她最愛的蘇繡旗袍。
而她的周圍,站滿了滿臉鄙夷的族人。
“不要臉,死了活該,三天兩頭帶野男人回來,這種人活著簡直就是給我們蘇家丟臉?!?p> “從她嫁過來的第一天,我就知道她是這種人,而且自以為有幾分姿色,平時里經(jīng)??床黄鹑??!?p> “呸,妖精,那個小野種哪里去了,她一定不是如海的種,一定是這個賤人和外面野男人偷生的。”
“對,這個賤人和那個野男人在一起時間好幾年,肯定是野種。”
“野種怎么可以占有我們蘇家的房子,把她趕走??!”
蘇久久驚恐的撲上去,拼命的搖著母親的身子。
可是母親卻沒有向往常一樣睜開眼睛,美麗的臉寵冰冷而又安詳,蘇久久甚至覺得,她是笑著死去的。
畫面一轉(zhuǎn),蘇久久看到自己蜷縮在孤兒院的角落里,周圍的孩子都用鄙夷的眼光看著她,嘴里還罵著什么。
由于族人的“特殊”關(guān)照,即使是在孤兒院,她也沒有過上一天好日子。
“野種??!院長說你媽媽是個不知廉恥的女人,被姘頭的兒子打死了,你才被人送到這里來的?!?p> “院長還說,所有臟活都要有你一個人干,快點去!”
蘇久久又怒又急,大聲的叫:“我不是野種,你們不準(zhǔn)罵我媽媽!”
可是,無論她怎么喊,嗓子就像被人掐住一樣無法出聲。
她急得渾身冰冷,卻又五內(nèi)如焚,恨不得殺了所有胡說八道的人。
這時,一個修長的身影罩在了她的上空。
逆光中,她看到那人白衣黑褲,明明有長得那樣好看一張臉,眼神卻冷得可怕。
她突然覺得委屈極了,撲上去抱住那人:“阿白,你怎么才來?你去了哪里?”
她哭得撕心裂肺:“你是來帶我走的嗎,你快點帶我離開這里,阿白,我知道這是在做夢,可是你為什么現(xiàn)在才出現(xiàn)?我不要再做這種夢了,再也不想做這個夢!”
阿白的身體帶著她眷戀的溫度,安穩(wěn)厚重的像是這世界上最堅不可催的堡壘。
她如同抓住了世間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也不肯再松手。
“我就在這里,別怕?!?p> 頭頂傳來她無比熟悉的低沉男聲,她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入眼是凌風(fēng)清俊無比的臉,他正緊緊握著她的手,一動不動的看著她。
姚遠倒在血泊中的樣子從腦海中躥出來,她根本不敢去看凌風(fēng)的眼睛。
“阿白,他是不是死了?”
她蒼白的臉色讓凌風(fēng)皺緊了眉頭:“他本就該死!”
蘇久久瞪大了眼睛:“可是,他是姚家的大少爺,姚家.....”
“他敢做那種事,自然就要承擔(dān)后果,”凌風(fēng)打斷了她的話,端過床頭的熱水杯:“后面的事情不用你擔(dān)心,你只要記住,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來,喝點熱水。”
熱水入口的瞬間,蘇久久疼得倒抽了一口氣。
凌風(fēng)用手試了試杯子:“燙么?”
蘇久久摸了摸自己已經(jīng)破掉的唇瓣:“不燙,可能是我的嘴唇磕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