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娘子?”黃山裝作關切的問道。
楊小姐此刻心內委實猶豫掙扎,既想要問清楚,又怕事實讓自己更難過。目光游離間,正好看到方桌上的酒壺,簇生了一個想法。
她勉強扯出笑,抬手指了指方桌:“你別急,合笣酒還沒喝呢?!?p> 黃山拍掌,恍然大悟道:“是了是了,為夫的錯,娘子提醒得對!”他取了兩個酒杯將酒倒?jié)M,香氣四溢開來。
一杯遞給了楊小姐道:“娘子,日后咱們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p> 楊小姐苦笑,遲疑著接過酒杯,手指微微的顫了一下。
無人注意,地上有道暗影正緩慢游移。
一時,楊小姐心內涌上諸多感受,胸悶煩躁。索性心一橫、頭一揚,將那杯酒全數(shù)喂進了肚子。
“娘子好酒量?!秉S山看著一點酒水順著楊小姐嘴滑進了那層深衣里,兩眼頓時放光,咽了咽口水,笑著也是一飲而盡。
酒喝多了,黃山的本性才漸漸顯露。他邪肆的目光上下游離,伸出手臂一把打橫的抱起楊小姐,甩在了那床錦繡軟褥上。
“娘子,時辰不早了,咱們也該辦事了?!?p> 楊小姐是大家閨秀,熟讀那些女經(jīng),平日里自是循規(guī)蹈矩。哪像這黃山人面獸心,孟浪放肆。一下子涌出淚水,咬著唇瓣,甚是可憐。
這般嬌弱無助的姿態(tài)落在黃山眼里,更是不再把持風度。
“娘子,你好香啊?!闭f完,開始認真的啃起楊小姐雪嫩的脖頸。
楊小姐腦子里始終繃著根線,迫使她沒有動情,很快就冷了下來。
她開始手腳并用的掙扎,可黃山雖是瘦弱畢竟是男子,體力懸殊,手下更是使勁抓著楊小姐的手腕,舉過了頭頂。
他暗想:果然越掙扎越讓人興奮,動作也越發(fā)粗魯起來。
黃山胡亂的吻著楊小姐,敷衍的安慰道:
“娘子,別怕。為夫定會好好待你的......”
想到了什么,楊小姐眼眶微濕,這種不甘不愿的情緒激的她快要奔潰。突然就睜大水眸,冷冷的吐出了兩個字:“小譚?!?p> 黃山正趴著她,耳邊不經(jīng)意聽到這個名字,楞了一下。待慢慢想起來了,渾身一激靈。后頸微微滲出一點冷汗,連心猿意馬也立刻平息下來。
“什么?娘子你說的什么?”他有些懷疑自己聽岔了。
見他不同尋常的反應,楊小姐只覺心內是涼了徹底。
“怎么?你已經(jīng)忘了小譚了?妄她對你一片癡情,你卻為了與我成親,辜負了她?!?p> 黃公子的面色白的跟紙一般,額頭鬢角全是冷汗。他顧不上擦拭,心底卻是害怕了——那賤婢分明死的安安靜靜,怎么楊小姐會提起來呢?
楊小姐趁機一把推開他,憤然坐起。一張嬌俏的秀臉繃著,垂在身側的手猛地收緊。
“啪!”一記響亮清脆的耳光,將毫無防備的黃山打的立馬懵了。
爽快啊。還留在屋內的唐三風,靜靜的看著這一出戲。暗暗叫好。
黃山倒退兩步,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捂著自己不用看也是慘白的臉,不敢相信的望著楊小姐。
半晌,他緩過勁了,上去一把抓住楊小姐的一只手臂,問道:“娘子?你打我做什么?”
“打你?我方才說起小譚,你捫心自問曾對她做了什么?!我真是識人不清。我要去跟爹說,明日就合離!”楊小姐決絕的揮袖抽手,但也是泄了力一般,頹然坐下。
黃山聽到這,又驚懼又試探的說道:“娘子,你莫要發(fā)酒瘋啊!合離事小,你失了名聲事大!岳丈可是本郡知府,你這樣毫無來由的對我,就不怕丟了你們楊府的臉面嗎?”
“臉面?呵呵呵......嫁了你才叫丟了楊家的臉面。”楊小姐笑的比哭還難看,酸澀的咽下滿腹的話,不言語了。
黃山見她似乎冷靜下來了,嘴唇闔動兩下,似乎想要再放什么狠話,但眼珠子轉了轉,最終還是換上一副笑臉。
“為夫不知娘子從哪聽來的謠言。你說的小譚好像是在我家做過婢女,可她偷竊我娘親的首飾是人贓并獲,我當初心軟未曾報官,只是將她趕了出去。是不是如今有人拿此做文章,想故意敗壞我名聲,好挑撥我們夫妻的關系?”
楊小姐見他說的似有幾分真誠,心下有那么一瞬的猶豫。
“你倒是長了一張能言善道的嘴。”唐三風實在聽不下去,干脆現(xiàn)了身。
“你是誰!怎么在我們房內?”黃山冷不丁被嚇了一跳,反見楊小姐一臉平靜,忽生出一股戾氣,破口大罵道:“原來如此,為夫明白了!是你藏了一個奸夫,怪不得要掰飭我的不是。呵呵,果然最毒婦人心!”
楊小姐見他倒打一耙,冒著火蹭的站起,直逼他目光,指著鼻子說道:“黃山,別想把骯臟事扣在我身上。你殺了立誓要珍惜的小譚,以為娶了我就能平步青云,可惜蒼天有眼,我全知道了!”
黃山被這番話里嚇得不清,既想反駁又覺得心虛。
小譚?那個稚嫩的丫鬟么。不過是自己閑來無事的開胃小菜。什么海誓山盟,情深意切的話語本就是假的,是那丫鬟蠢啊,說了幾次就全然付了真心。
他自己可半分沒有當真過。
屋內燭火芯子噼啪作響,拉的人影斜長。
唐三風陰沉著目光,手中捏著一片樹葉,心想著要不要做個好事?
還未等他行動,身后倏地探出一只手臂,將他直接拉扯進了那片黑暗中。
黃山已經(jīng)陷在了那段回憶里,楊小姐更是低垂著頭。所以二人都未發(fā)現(xiàn),唐三風已經(jīng)從屋內消失了。
屋子窗格上隱隱透出影子,周玄清此刻就站在他們窗外。
方才的那些對話,她聽得清清楚楚。那截指骨已經(jīng)被她從錦囊中取了出來,拿掉了黃紙符,小譚的魂魄便虛虛的離地飄著。
仇人就在屋內,卻也是在她心尖上插了把刀的情人。死后愛意漸消,恨意卻更濃。她的周身開始越發(fā)陰冷,激的周玄清也覺得森寒入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