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御河中的荷花已全數(shù)盛開,清香陣陣。
新晉宮嬪陸陸續(xù)續(xù)的都侍了寢,沈玉潔與林妙容也毫不意外的從貴人晉為婕妤,其他宮嬪也陸陸續(xù)續(xù)的都晉了位分,而其中最得寵的,便是蕭月華。
蕭月璃從內(nèi)務(wù)府討來一只綠皮鸚鵡,每日只是與衛(wèi)瑛、玲才人一起喂養(yǎng)逗弄,有時也為高賢妃與玲才人腹中胎兒做些刺繡,仿佛要平靜度日一般。
可衛(wèi)瑛知道,蕭月璃在下一盤大棋。
韓君墨這一月來流連后宮與朝堂,卻還是隔三差五的來陪蕭月璃用膳,只是再不曾留宿,蕭月璃也聽之任之。
陽春四月的御花園百花齊放,蕭月璃命人采摘了新鮮花瓣做了些酸甜可口的小食,剛擺上餐桌,就見王誠帶著數(shù)名禁衛(wèi),一臉嚴(yán)肅的走進(jìn)了殿內(nèi),卻仍不忘禮數(shù):“奴才給宸嬪娘娘請安?!?p> 蕭月璃捻了片牡丹糕才發(fā)問:“什么事?”
“宸嬪娘娘,皇上請您去御書房一趟,轎輦已在外頭備下?!?p> 王誠難得嚴(yán)肅,蕭月璃當(dāng)下也不再多問,凈了手便隨王誠去了御書房,衛(wèi)瑛放心不下,堅持隨行,王誠也就任她跟著。
御書房內(nèi)很是熱鬧,沈氏姐妹都在,安王韓君年也意外的在場,還有一名宮女正瑟瑟的跪在一旁,韓君墨眉心緊皺,顯然是出了大事。
蕭月璃與衛(wèi)瑛雙雙行禮:“臣妾參見皇上。”
“平身。”
蕭月璃依言起身,心下一緊,直覺有大事發(fā)生,雖然她一直依禮而行,但韓君墨卻極少用帝王口吻與她交談,可見此事與她有關(guān)。
沈靜妍瞥了衛(wèi)瑛一眼,冷哼道:“皇上只召見了宸嬪,怎么衛(wèi)美人也跟來了?”
衛(wèi)瑛聞言,不卑不亢的回應(yīng):“娘娘近日身子不適,嬪妾擔(dān)憂不已,特地跟隨照料,請皇上恕罪?!?p> 韓君墨并不理會,只是盯著蕭月璃,神情凝重。
沈靜姝冷笑:“還真是焦不離孟啊,正好一塊來了,省的皇上還得折騰兩趟?!?p> 蕭月璃對上韓君墨審視的目光,心下疑惑:“不知皇上召臣妾前來,所為何事?”
回答她的不是韓君墨,而是突然躥起來的韓君年,一如既往的風(fēng)風(fēng)火火:“宸嬪娘娘,你快向皇兄解釋解釋,本王與你并無私情,更不可能讓你珠胎暗結(jié),你若真有了身孕,那必定是皇兄的,與本王無關(guān)啊!”
私情?身孕?
蕭月璃被韓君年一番話弄的有些莫名其妙,再看看韓君墨黑成鍋底的臉色,恍然大悟,撲哧一下笑出了聲:“臣妾何時有了身孕,怎么連臣妾自個兒都不知道,皇上,您不會真信了吧?”
韓君墨瞪了她一眼,沒有回應(yīng)。
沈靜姝冷笑連連:“宸嬪,本宮若無實證,怎會紅口白牙的污蔑你?長春宮灑掃的宮女翠兒就是人證,安王爺?shù)挠衽寰褪俏镒C,人證物證俱在,宸嬪你還想抵賴嗎?”
蕭月璃瞥了那宮女一眼,笑道:“臣妾倒想聽聽看,是什么樣的證詞,怎么連臣妾自個兒都不知道的事,旁人竟能說的信誓旦旦,臣妾可當(dāng)真好奇?!?p> 翠兒瑟瑟發(fā)抖,將方才對韓君墨說過的話,再次重復(fù)了一遍:“奴才負(fù)責(zé)長春宮灑掃,皇后娘娘薨逝后,宸嬪娘娘閉門了一段日子,奴才便時常瞧見安王爺在長春宮門口徘徊,宸嬪娘娘身子恢復(fù)后,安王爺也時常流連于長春宮門前,有好幾次都入夜了,奴才還瞧見了他……”
韓君墨聽到這兒,狠狠剜了韓君年一眼,后者心虛的低下頭,眼神飄忽。
翠兒的話還在繼續(xù):“玉佩是奴才在長春宮后墻處撿到的,宸嬪娘娘這些日子喜愛酸食,冬晴姐姐幾次想請御醫(yī)都被娘娘攔下,聽聞那日娘娘偷偷去了御醫(yī)院,不知所為何事,奴才斗膽猜想,娘娘……大概是珠胎暗結(jié)了,奴才不敢對人言,只好將此事告知貴妃娘娘,請貴妃娘娘定奪?!?p> 沈靜姝順勢接下翠兒的話,故作為難的嘆道:“皇上,這翠兒倒是個勇敢的丫頭,臣妾亦為人母,也是猜測宸嬪有孕,只是此事事關(guān)重大,臣妾可不敢胡亂定奪,這才來請皇上圣裁?!?p> 沈靜妍附和著沈靜姝道:“皇上,宸嬪近日喜食酸食并不假,宸嬪總說身子不適,卻總也不請御醫(yī),翠兒又說她珠胎暗結(jié),不如趁此機會請御醫(yī)來為宸嬪把脈,一則核實下翠兒的證詞是否真實,二則也替宸嬪好好打理下身子,皇上覺得呢?”
韓君墨心煩意亂的把玩著手中佛串,默許了沈靜妍的提議,眼刀刺向猴似的韓君年,厲聲質(zhì)問:“你!為何流連長春宮附近!給朕如實交代!”
韓君年被韓君墨嚇的一臉委屈,撅嘴解釋道:“皇兄,宸嬪害我落水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是想在她宮門口蹲點,找個機會捉弄她一番解解氣罷了,我哪有那個膽子敢與你的愛妃私通啊,我還怕你一怒之下把我閹了呢!”
韓君年此言一出,一屋子女眷都忍俊不禁,膽小的衛(wèi)瑛此刻也憋笑憋的臉色通紅。
韓君墨恨鐵不成鋼砸過去一個茶杯,怒吼:“說點有用的!”
韓君年被熱茶燙的一蹦三尺高,又被韓君墨吼的有些懵神:“哦,有用的……”
韓君年雙膝一軟,扒著御案桌角就跪了下去:“皇兄,我冤枉??!臣弟還想左擁右抱呢,你別閹了我?。』市?!”
韓君墨本以為韓君年會向他解釋原因,誰知韓君年竟跪在他面前大喊冤枉,喊的那叫一個凄厲婉轉(zhuǎn)。
蕭月璃實在憋不住笑彎了腰。
韓君年還一臉疑惑的看向她:“喂,你笑什么,你就不冤枉?”
蕭月璃笑岔了氣,一時呼吸不暢,衛(wèi)瑛也是憋著笑幫她順氣,一旁的沈氏姐妹卻是怎么也笑不出來了。
韓君墨抄起手邊硯臺就丟了過去,不耐煩的吼他:“滾滾滾……”
韓君年順手一接,正好將硯臺接到懷里,仔細(xì)摸了摸,還是塊上好的端硯,當(dāng)下也不喊冤了,抱著硯臺喜滋滋的退了出去。
許是賞硯賞的太過入迷,還與奉旨而來的御醫(yī)撞了個滿懷,嚇的御醫(yī)跪地不起,后者則小心翼翼的抱著硯臺離開了御書房,完全忘了來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