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特!”坑了王大山的那個朋友正沖他招手。
王大山不滿的看了亞瑟一眼,怒道?!昂伲∥也皇钦f過在華國要叫我華夏名王大山嗎?”
亞瑟無奈的搖搖頭,藍色的眼眸如同大海般深邃。
“好吧,大山,請你先告訴我你為什么對我這么憤怒。”
“我聽從了你的建議布置求愛現(xiàn)場!但我被人拒絕了還被另外一個女人罵了…你什么意思!自己找到女朋友就不想要我找到?”
王大山怒道,扯了亞瑟來二人身前?!霸徫也恢蕾F國文化,所以讓在貴國呆的時間長的朋友幫忙出主意……我想這一定是個誤會!”
亞瑟見了二人,臉上依舊掛著十分燦爛的笑容,絲毫意識不到自己的惡劣。“唔…敖給我說過,這位不是陰……”
崔玨趁他沒吐出下面驚世駭俗的文字前捂住他嘴,拖三人去了宿舍樓后的偏僻無人角落說話。
“嘿,就算你是敖的朋友也不能這么對待我!我說的難道不對嗎?我只是認為陰曹地府的人應該喜歡這些……”亞瑟不滿道。
“哪個王八羔子告訴你的!”冥璉頓時氣急敗壞,難道她一青春年華美少女就和地府扯不開關系了嗎?
“大概是淺姝吧?她是你的長輩,你這樣叫她不禮貌?!贝瞢k拍拍徒弟肩膀安撫道。
“但不管怎么樣,花圈是寄托哀思的,她雖是地府儲君但還在陽間生活,你不當送她這個。你若送此物與他人,怕是會以為你來尋仇。”崔玨繼續(xù)說道,批評了王大山一頓。
“但是你們之前指的陰間是什么意思?哈迪斯的國度?”王大山道過歉后興致勃勃的問道。
他來自一個崇尚個性的國家,所以他喜歡探險,喜歡挑戰(zhàn),更喜歡未知的事物。
之所以對冥璉展開熱烈追求,是因為他無意間看見大半夜翻墻出去開朝會還穿著冕服的冥璉,恰好有看見了她消失在一團黑色迷霧中。自此,他對這個神奇姑娘產(chǎn)生了莫大興趣。
“hades是誰?“冥璉不解的重復了個。
崔玨解釋道?!斑@是國外神話中的冥王,他是宙斯波塞冬的大哥,當然這只是個神話,不然我們可能會和他們打起來。”
亞瑟跟著補充道。“確實是神話,你沒有發(fā)現(xiàn)所有的神話都有共通之處嗎?很有可能是同一個地府,但到了擁有不同文化的國度就變得不一樣了。”
王大山點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但你們還沒有解釋清楚你們所說的……陰間?既然不是hades的國度,那莫非是路西非爾墮落的地方?”
“別忘了我們都是華國人面孔?!贝瞢k忍無可忍道?!拔覀儊碜缘馗x謝。你又是什么品種?”
王大山尷尬的笑了聲,臉上生出毛發(fā),瞳孔發(fā)綠。
真是個送花圈的狼人,比狠人還多一點的那種。
“你們倆怎么混到一塊的?”崔玨無力道,她在考慮要不要告訴敖淺姝歪果妖精全出來了。
“我們這邊也有小圈子的,不過現(xiàn)存于世的人魚只剩下我與父親了,狼人只剩下被感染的他了,吸血鬼全因為臭氧層破洞給曬死了。驅(qū)魔人跟神棍沒兩樣了。我曾經(jīng)去過我們國家的地府,跟你們所說的分地府是同一個地方。所以說我才無奈啊?!?p> “沒想到艾伯特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我的過錯是九死一生啊?!眮喩袊@道。
崔玨咬牙切齒,極力克制自己不拿判官筆寫死眼前的倆人?!岸颊f了不要亂用成語……”
亞瑟看看她無意中抽出的玉筆,識時務的閉了嘴。
搞定兩個光明正大送花圈的奇特物種,崔玨一手抱娃一手扯徒弟迅速溜走。為了報二人亂用成語的仇,她沒告訴二人剛才行為違法還容易火遍全國,一會肯定會被請去喝茶。
“剛才一直在墨跡,我說我們能不能趕緊去找你說的女鬼?”崔玨等人繞了半天,崔君終于不耐煩了。
這時二人才發(fā)覺自己嚴重歪樓,反應過來后二人從宿舍樓后的小門偷偷摸摸進了去。
沒辦法,正門被花圈堵著呢,說不定一會警察叔叔與輔導員還得來。
這棟宿舍樓果然是很老了,墻皮發(fā)黃上面還有不知道哪個年代的涂鴉,角落擺放著一架破舊的鋼琴,上面已經(jīng)結(jié)成不少蛛網(wǎng)。窗玻璃上貼著的玻璃紙也發(fā)黃了,風從支起的窗戶下灌進來。
宿舍樓一共六樓,冥璉住在四樓,上下都要爬樓梯。幸好,今天大多數(shù)人都有課,宿舍樓里暫時沒有游蕩的人。
她的宿舍算不上大,內(nèi)部裝修也不行,崔玨隱隱感受到了一股陰氣。
不同于冥璉身上的陰氣,這股陰氣給人帶來的感覺就是后悔,哀愁,與痛苦執(zhí)念。
冥璉當然不可能有什么執(zhí)念痛苦,畢竟人家雖說家庭關系不和諧,但終歸受到的教育還是不錯的。那么,這股陰氣只有可能來自于那個半夜不睡覺在你床頭晃蕩的女鬼。
“女鬼暫時不在你們宿舍里,平時她還出現(xiàn)在什么地方?”崔玨看了圈果斷判斷道。
冥璉思考了會,還未發(fā)話門口就飄忽著進來個人。
定睛一看,果真是那個摔的特別慘的女鬼。
“你們……是在找我嗎?”女鬼沉默半晌,緩緩用別扭的聲音說道。
顯然,她很久沒說話了。
崔玨微微頷首,說道?!笆?,我是崔玨,陰律司。你游蕩陽間不去地府,逃過鬼差搜查,為何如此?”
女鬼繼續(xù)沉默,直到三人都以為她不會說話時,她開口了。
“我還有放不下的人,我死的太早了,措不及防,很多事情我還沒來得及做?!?p> 崔玨見女鬼身上的傷都是摔出來的,本來還以為她是跳樓自殺,現(xiàn)在看來并非如此。
“你怎么死的?”
“當時宿舍窗戶沒有防盜網(wǎng),我個子矮…踩著凳子晾衣服時手不小心抓住晾衣繩下意識把大半個身子探出去了,一不小心,摔了下去,臉著地?!迸砜斩吹难劭糁辛鞒鰞尚醒獪I,她幽幽的話語中就能聽出她的無奈。
一旁圍觀的三人皆默了個,他們沒有想到,女鬼死的如此……特殊。
“每個人都有執(zhí)念,每個人都不想死。按理說,你并非他殺自殺,頂多算得上意外死亡。執(zhí)念為何如此深重?”崔玨輕生問道。
女鬼葛藝妍抿抿嘴,微微斂眸?!拔摇蟹挪幌碌娜恕?p> “我還沒有告訴他,我喜歡他,我還沒有去找到我親生父母,我的人生還沒開始,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我心里想了千百遍,但是依舊沒能告訴學長我愛他?!备鹚囧齑轿⑽㈩澏叮袷呛蠡?,又像是無奈?!拔叶嘞M敃r能鼓起勇氣告訴他,哪怕最后的結(jié)局是分手,是離開,是爭吵也好。至少我沒有遺憾。我也多希望能早去做DNA配型查查誰是小時候把我拋棄到孤兒院的葛姓夫婦,然后死個明白我到底為什么會被拋棄。”
“我本來以為余生很長,我可以改天告訴他,我可以改天去一趟自己想去的地方,將該做的事都做好……我相信一定有一個人在遠方等著我,我以為那個人會是呂學長,沒想到……等我的是遺憾,是閻王!”
葛藝妍臉上摔爛的血肉蠕動了下,像是要牽拉摔飛出去的眼珠轉(zhuǎn)一轉(zhuǎn)。她從口袋掏出兩枚眼珠,平和的裝上。
很多事情不做,萬一生死簿上紅名了就該著急了。生年不滿百,常懷千歲憂,晝短苦夜長,何不秉燭游。享樂當及時,何能待來茲。不僅享樂如此,一切都如此。表白要趁早,學習要趁早,旅游要趁早。
這個世界充滿了意外,禍福誰能完全預計,就像一千多年前的崔玨永遠預料不到畫仙會失蹤再也找不著了。
如果他當時能早點趕回人間,說不定一切都不會發(fā)生,說不定他們能平安順逆的過一輩子,一起被家里的熊孩子氣的炸毛。
可惜,一切都沒有如果。
錯過了,就錯過了,再也挽不回了。
葛藝妍不可能還陽親口告訴呂學長一聲我愛你,崔玨不可能回到過去改變畫仙失蹤的事實或者不讓崔君流落他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