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霜雪不是無情物
靈魂的超凡入圣讓王空找回一段本該遺失的靈魂印記。
從前，在某個歷史悠久的宇宙里，生長著一株參天古木。
這是一株非凡的古木，以可怕的速度不停地膨脹，覆滅一種又一種文明，焚毀一顆又一顆行星，毀滅一個又一個星系，它有一個極度平凡的名字，叫“氫蘋果樹”，是一株不停吞吐氫氣的火焰樹。
生物本能讓氫蘋果樹渴望繁衍，所以樹上曾經(jīng)結(jié)滿了氫蘋果，果熟蒂落后卻遲遲無法進化繁衍，因為貪婪的氫蘋果樹霸占了周遭的一切空間，作為繁衍之種的氫蘋果找不到一絲一毫的容身之地。
氫蘋果一個個蒂落，又一個個相繼在氫蘋果樹的懷抱中，枯萎、腐爛，最終化成一團氫氣。
王空便是氫蘋果樹上，最后一個氫蘋果，見證了無數(shù)哥哥姐姐前仆后繼的化氫過程，他遲遲不敢蒂落。
勇敢的哥哥姐姐用盡各種方法渴望擺脫“母神”的陰影，進化成一株參天大樹，可惜誰也沒有成功。
從蒂落到進化，對王空來說猶如深陷在一條望不到盡頭的黑暗隧道里。
他在一片黑暗中探索，永遠也無法確定，前方是隧道盡頭的光明，還是永遠也無法擺脫的黑暗。
直至，兩個智慧生物駕駛著方舟，從遙遠的星系到來。
他們一個叫亞當，一個叫夏娃。
亞當和夏娃用盡心思，歷盡艱險，終于從氫蘋果樹上，摘下最后一個氫蘋果。
王空終于離開母神的懷抱，成了亞當送給夏娃的定情信物，在新婚之夜，被夏娃性感迷人的朱唇一口口咀嚼掉。
亞當在一旁不停地吞咽口水，夏娃滿臉喜悅與珍惜的一口接著一口啃食果肉，連子都不舍得吐。
王空最終未能達成繁衍進化的目標，黯然死去
死去
死去
死去
……
……
王空不停地經(jīng)歷著死亡，被恐怖的暴雪冰晶砸爛頭顱、胸口、骨盆、心臟、腦髓……
王空不停地經(jīng)歷著失去，眼睜睜看著一個個熟悉的人，在眼前死去，他失去媽媽、孩子、伙伴、剛剛變得熟悉的戰(zhàn)友……
王空同樣不停地經(jīng)歷著活著，在暴雪冰晶的轟砸下，在親人、伙伴、戰(zhàn)友的成全下，在求生的欲望掙扎下，活著……
有人救了他，他也救了人，他在哭泣，也在恐懼，在喜悅，也在顫抖。
絕望
每一次死去，靈魂都仿佛被人撕扯一般，痛不欲生，每一次活著靈魂也仿佛被人揉捏一般，喜怒哀樂參雜。
花開花落，甘苦自知。
絕望
王空仿佛回到了樹上的時光，變回那一個渴望進化成參天大樹的氫蘋果。
不，不一樣……
雖然回到了那條熟悉的黑暗隧道，在黑暗中不停地奔跑。
但是，他已經(jīng)不是那個無法逃離“母神”的氫蘋果，而是一個紅彤彤的人間蘋果。
黑暗的盡頭，再也不是未知，而是一片溫暖的烈焰，王空即將重生。
只是，他的靈魂已經(jīng)千瘡百孔。
他已經(jīng)搞不清楚什么是真什么是幻，什么是善什么是惡，只有痛苦與矛盾的深淵，包圍著他。
啊，還有那怎么止也止不住的眼淚。
絕望
那一個個死去的他，還有那一個個看著他死去的他，以及那個鐫刻在靈魂里頭破血流漸漸停止呼吸的新生兒……
多少印記在靈魂里橫沖直撞，這些痛苦的印記，馬上就要與新生軀體融合，成為他的記憶。
王空于絕望中重生，在苦痛中迷失。
活了，卻不知該喜，還是該悲。
或者，只能默哀。
他開始逃避，想要做個無憂無慮的小孩子。
不要痛苦，也不要悲傷。
……
……
……
……
……
……
烈焰中心的紅色蘋果，驟然裂開！
……
……
……
烈焰里響起一聲嬰兒的啼哭！
……
……
……
“哈哈哈——得意須盡歡！”
必須極盡奢侈，鋪張浪費的盡歡愉，哈哈哈——
異世界創(chuàng)世空間·裝逼城堡里，旭日的光輝閃耀奪目，光明神圣潔恢宏的奏鳴曲，成了慶祝勝利的交響樂。
整座裝逼城堡，空間層層疊疊宛如積木一樣堆積在一塊，如夢似幻。
城堡里那間古董級別的房間四周空間層疊展開，四周那一疊疊空間里，是如同中世紀最盛大的皇室舞會現(xiàn)場，那些只能永恒沉睡的一磚一瓦一裝飾一家具，紛紛被允許睜開短暫的眼睛，共同享受這份勝利榮光。
負責布置和點綴舞會現(xiàn)場的眾神看著這些睜眼的磚、瓦、裝飾、家具，紛紛黯然神傷，卻又不敢流于表面，他們迎合著熱愛裝逼的創(chuàng)世神，兢兢業(yè)業(yè)的努力侍奉，讓這場只有熱愛裝逼的創(chuàng)世神參加的恢宏舞會，熱鬧而有趣。
眾神，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馬虎！
“哈哈哈——”
熱愛裝逼的創(chuàng)世神已經(jīng)很久沒有如此開心過。
他高昂著頭顱，將后背緊緊靠在那張紅色的古董皮質(zhì)沙發(fā)上，享受著眾女神宛轉(zhuǎn)輕柔的伺候。
“嘿嘿?！?p> 這些女神以前在各自燦爛的文明里，都是美與權威的化身，受盡世人敬仰與膜拜，有的冰清玉潔，有的生性高傲，有的凜然不可侵犯，是萬萬人之上的極品存在。
現(xiàn)在都是他的仆人。
不高興了，她們就是寵物！
“哈哈哈，快說我是什么？”
“裝逼舉世無雙，放屁天下第一！”
“哈哈——哈哈哈——”
熱愛裝逼的創(chuàng)世神身心舒暢的放了個屁。
他在盡情的享受勝利！
“怎樣，老瘋子是不是憋屈的無話可說啦，你的后裔要完啦，哈哈哈——”
熱愛裝逼的創(chuàng)世神洋洋自得，同時他也確實值得如此慶祝。
因為異世界崩壞的隱患，眼看就要根除。
王空可以說已經(jīng)完成超凡入圣，沒有“本心”的超凡入圣，一個偽圣品階，而且還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新生兒。
簡直是自尋死路！
“哈哈哈，他竟然超凡入圣成一個小寶寶，哈哈哈，簡直要笑掉我的大牙，喂，老瘋子別尷尬的裝睡呀，哈哈哈，快起來看看啊，哈哈哈！”
一個剛剛誕生的新生兒，就算是等級為10的偽圣品階又如何？
連爬都不會，怎么戰(zhàn)斗！
冰雪女王·吉安娜可是15級的偽圣品階哦，同樣都是偽圣品階，一個才初級巔峰，一個已經(jīng)是中級巔峰，等級與位階都差了十萬八千里。
這戰(zhàn)斗力的對比，完全沒有可比性！
“嘿嘿，死胖子簡直是自尋死路！”
熱愛裝逼的創(chuàng)世神心滿意足的靠在古董皮質(zhì)沙發(fā)上，對著沙發(fā)上那一雙睜開的眼睛，滿含惡意的放了一響臭屁。
“哈哈哈——得意須盡歡！”
“死胖子等你死后，失去了主角光環(huán)和穿越法則的庇護，看我怎么盡情的玩弄你，是將你變成一條糞坑里的毛毛蟲，還是變成一只吃屎的狗呢？”
這般值得慶賀的時刻，怎能缺少儀式感，熱愛裝逼的創(chuàng)世神輕輕打了個響指，作為貼身女仆的畫外音小姐，立馬心領神會，打開了那臺創(chuàng)世神最喜歡的超古董級厚背電視機，并且今天的畫面是超傳統(tǒng)的黑白膠片樣式，畫面里時不時還會有不穩(wěn)定的白線晃動。
作為一個迷戀裝逼的創(chuàng)世存在，當熱愛裝逼的創(chuàng)世神第一次在地球的現(xiàn)代社會接觸到這種天生帶有裝逼屬性的工具后，立馬恬不知恥的自稱為資深的古董愛好者，哪怕他的年歲可比這些玩意要老得多得多……
沒辦法他就是享受這種，地球凡人在現(xiàn)代裝修的公寓房里用最新的液晶電視看電視劇，而他在一旁用第一代超級厚重超級笨拙的黑白電視機偷窺與用金錢玩弄他們?nèi)松哪欠N裝逼的爽快感。
裝逼裝到其他宇宙，這才爽歪歪！
“嘿嘿?！?p> 老舊電視機里的黑白畫面，播放著那團烈焰中的新生兒。
熱愛裝逼的創(chuàng)世神換上一身陰沉沉的魔鬼裝束。
“吉安娜，快，快為吾殺了那個小寶寶，吾立馬封你為冰雪之神，恩賜你刷吾馬桶的榮光，哈哈哈！”
當下，眼泛兇光的熱愛裝逼的創(chuàng)世神，如同一個張牙舞爪的惡鬼，他伸吐著鑲嵌金剛鉆的舌頭，張開佩戴著黃金指甲的五指，雙目盯著那臺老舊的古董厚背電視機，一副惡狠狠作勢要樸上去吃掉那個烈焰中的小寶寶的大灰狼模樣。
“快，給吾殺掉那個小寶寶，殺了他！”
……
烈焰如同一朵花，盛放在錦鯉村幸存者搭建的墳頭空地上。
烈焰正在緩緩地收縮，高溫形成的波場卻在瞬間擴散開來，直至擴散到方圓257米范圍的盡頭，高溫才開始一點點降低。
寒風呼嘯的天空，是一片灰沉沉的暗白，頭顱那么大的暴雪冰晶無情地砸落整片冰原廢墟。
此間，早已物是人非。
幾天，
幾個月，
幾年后，那些外出冒險的錦鯉村土生土長的冒險者們，若是聽聞消息趕了回來，肯定誰也認不出，這里是他們成長的故鄉(xiāng)。
烈焰不停地收縮著，形成一個蘋果樣式的火焰花紋，這火焰花紋寬66厘米，長99厘米，烈焰正中躺著一個哇哇大哭的新生兒。
天空在這一刻，詭異的下起了雨。
在以火焰花紋為中心的方圓257米范圍里，暴雪冰晶全部被融化成雨水，降落大地。
淅淅瀝瀝的落雨，冰涼透心。
似乎是因為剛剛降生的圣嬰，正在哭泣。
“哇哇——”
烈焰里，圣嬰洪亮的哭聲，響徹現(xiàn)場所有生靈的耳畔。
“這是最后的戰(zhàn)斗，團結(jié)起來到明天?！?p> 經(jīng)歷著可怕的凜冬噩夢，碩果僅存的99個幸存者，他們的耳畔再一次響徹那因為王空大人的突然離世而驟然間中斷的搖滾旋律。
“射擊吧，射擊吧，黃金蕎麥射手！”
天空中，三個激情忘我演奏的虛幻靈魂在表演完最后一節(jié)音樂后，在雨里化成煙塵消散。
渾身上下盡是一片白的泰蘭德，用純白無垢的手掌心，難以置信的緊捂著下唇。
古巨龍圖騰，她的靈魂無比清晰的感受到那面古樸而神秘的圖騰。
依稀間，泰蘭德看到了古巨龍圖騰下，正在傷泣的王空大人，眨眼間王空大人就化成了前方火焰花紋里新生兒的模樣。
龍眾夜叉·泰蘭德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與王空大人在古巨龍圖騰下恢復了連接。
這讓她清楚的明白，那個火焰花紋里的新生兒，不，那個圣嬰正是王空大人。
“王空大人，那是王空大人！”
泰蘭德驚慌的喜極而泣。
“王空”這個名字，在錦鯉村幸存者心中，是個如雷貫耳的存在，因為這個名字代表了“希望”。
“泰蘭德姐姐，你，你……你說那是王空哥哥？”
新人雙手法杖緊緊貼在劇烈起伏的胸前，沐詩雙手合十成祈禱狀，轉(zhuǎn)首忐忑的詢問泰蘭德。
“對，我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確實是王空大人，你沒看到剛剛那三個演奏音樂的靈魂幻影嗎？只有王空大人才能召喚他們，王空，王空大人重生了！”
泰蘭德激動的喜極而泣，抓著沐詩纖細的肩膀，用力而充滿肯定的搖晃。
踏踏踏——
遠方傳來黑曜晶馬那暴躁而熟悉的踏雪奔馳聲。
“你聽，你們聽聽，這漸漸靠近的馬蹄聲，薩恩巴特跟我一樣都是王空大人的伙伴，我們都是古巨龍圖騰下的伙伴，我已經(jīng)清晰的感受到王空大人的存在，薩恩巴特也感受到了，他回來見王空大人了，王空大人以圣嬰的姿態(tài)降生啦！”
冰雨打濕了臟兮兮的牧師法袍，一行熱淚從疲憊的眼眶里宛轉(zhuǎn)一圈半，筆直的滑落臉頰，沐詩悄悄向光明神真誠的禱告，“感激您，仁慈的光明神殿下，謝謝您讓王空哥哥……”
……
裝逼城堡里，負責指揮和演奏勝利交響樂，頭越來越禿的光明神，噤若寒蟬打了個冷顫。
“哎呦，該死的凡人，別她X亂禱告啊，萬一惹怒了創(chuàng)世神大人，可就要大禍臨頭咯?！?p> 光明神縮著脖子偷偷打量了一眼熱愛裝逼的創(chuàng)世神。
只見，熱愛裝逼的創(chuàng)世神正暴跳如雷的敲打著皮質(zhì)沙發(fā)。
光明神瞬間嚇得縮陽。
……
“創(chuàng)世神之子，王空大人一定是創(chuàng)世神忍痛降下人間的神之子，這是神恩啊，感激您偉大的創(chuàng)世神陛下，我們，我們終于看到了希望，創(chuàng)世神并沒有拋棄我們，他降下了他的兒子，來解救我們啦！”
深陷絕望的麗麗貝爾，跪在地上，對著火焰花紋里的圣嬰，無比虔誠的禱告。
在絕望的邊緣，經(jīng)歷了太過苦痛，麗麗貝爾的神經(jīng)一直都緊繃著。
絕望時，出現(xiàn)了一根救命稻草，失去理智的麗麗貝爾，堅信那個火焰花紋中的圣嬰就是王空大人，并且堅信王空大人是創(chuàng)世神之子，是來拯救他們的救世主，是奇跡之子！
……
“吾才不是他兒子，我呸呸呸，吾才不是他老子，我更呸呸呸……”
沉浸勝利喜悅中的熱愛裝逼的創(chuàng)世神猛然聽到麗麗貝爾的禱告詞，立馬暴跳如雷。
可惡
緊要關頭，為了避免節(jié)外生枝，熱愛裝逼的創(chuàng)世神決定秋后算賬。
“卑賤的凡女，我要你生不如死！”
熱愛裝逼的創(chuàng)世神再度完美演繹邪惡的魔鬼，張牙舞爪的伸出鑲嵌黑色水晶的尖厲指甲，五根修長白皙的手指，如同群魔一樣在空中亂舞。
熱愛裝逼的創(chuàng)世神撕扯著嗓子，以極度憤慨與邪惡的音調(diào)，發(fā)出詛咒一樣的言語：“吉安娜，快快為吾獻上那個該死的小寶寶的頭顱吧，吾要享受鮮血的歡愉，快快砍掉那個渺小的頭顱！”
……
淅淅瀝瀝的落雨，落在冰雪女王·吉安娜身上，滴在春十三娘的心門上。
落花不是無情物……霜雪又豈是無情物……
火焰花紋里，傳出新生兒洪亮的哭泣聲。
“寶寶……我的寶寶……”
肆虐聯(lián)盟與部落，毀滅一切新手村的魔獸BOSS冰雪女王·吉安娜，現(xiàn)在則是失去孩子的春十三娘。
她雖然是一個吃人的蜘蛛精，但也是一個母親。
寒風呼嘯的天空，有一卷瘆入骨髓的陰風，這陣陰風看似微不足道，卻如同掌控萬物的主宰。
陰風發(fā)出猶如詛咒一樣的低沉嗡鳴，輕輕吹在春十三娘后背上，似在催促她趕緊上前。
前方，不遠處。
9米不到的距離，有個嬰兒在火焰花紋里哭泣。
“寶寶……為什么哭得如此傷心……”
春十三娘的怪異舉動，讓注視著這一切的他感到不安。
……
“吉安娜，快給吾殺掉那個小寶寶！”
他又急又氣，卻苦于受制于主角光環(huán)的鉗制，只能憋著一肚子氣，無處發(fā)泄。
……
春十三娘朝著眼里的寶寶，踏出一步。
“乖，別哭，媽媽來了……媽媽來了……媽媽的乖寶寶，一定是餓了吧……”
……
“吉安娜，可惡，沒用的廢物，通通都是廢物！”
“真煩?！?p> 一聲慵懶的音調(diào)，響徹裝逼城堡。
“老瘋子來看笑話嗎？別忘記你的后裔已經(jīng)永遠無法晉級真正的圣品階了。”
“小朋友，就是容易沖動，慶祝的太早了吧，”
慵懶的聲音，打了個哈欠，“別忘記，圣嬰可是無垢之體，這階段的軀體，圣品階靈魂和軀體還未完整的融合?！?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