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冉那個時候卻早就習慣了等待,習慣了自己一個人不戀愛,到最后,連她自己都搞不懂她這么多年來到底是在等當年那個說過許她未來的小男生,還是她早就不知道該怎么去談戀愛了,反正也沒多大區(qū)別,她有朋友的,一個人過也挺好的。
李延旭的心臟突然痛了一下。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剛剛那刺痛感又沒有了,是他的錯覺嗎?
他站在房門前,聽到里面的呼吸聲漸漸穩(wěn)定后才推門進去。
張冉此時已經(jīng)迷迷糊糊睡著了,這幾天是真的很累,哭一哭后就更加累,她睡得特別沉。
此時天還沒有黑,李延旭輕輕給她蓋上被子后,就出去找了個無人的地方練武了。
他學習的大多是暗訪時用到的技能,因此武功也沒有什么華麗的招式,都是一招斃命的,講求的是快狠準,他必須在被人發(fā)現(xiàn)后的第一時間,在對方?jīng)]來得及開口暴露他位置前先讓人永遠禁聲。
“乾國皇室暗衛(wèi)的武功?”
悄無人煙的林子里突然傳來低低的男聲,李延旭瞬間皺起眉頭,尋找聲音傳來的方向。
這個男人的隱匿功夫好強,他居然完全沒有察覺到附近有人靠近。
一個披著黑袍、頭上戴著連體兜帽、臉上還蒙著黑巾的男人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李延旭五步遠的地方。
標志性的黑袍,光明教中唯一一個戴著面巾把全身都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男人,李延旭不難猜到來人的身份:“是你?”
藏在黑巾下的面容看不清晰,那雙泛著寒光的黑眸卻是讓人見之難忘。
劉熙冷冷地說:“你背后的人是誰?”
如果是正常的乾國皇室的人,李延旭就不會用太監(jiān)的身份混進皇宮了,用暗衛(wèi)的身份就已經(jīng)可以在皇帝身邊伺候,沒必要犯上欺君之罪。
除非那皇室之人跟劉熙一樣,見不得光。
李延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是說:“你的眼睛長得很像一個人?!?p> 就算眼中的溫度沒有了,眼睛的輪廓還是不會變的,只要認真看了,就會覺得有些眼熟。
像李延旭這樣十三歲的小孩本不該認識幾年前就已經(jīng)“死去”的劉熙,但誰讓他跟張冉是室友呢?
張冉之前對著渤海王年輕時候的畫像看了好久,劉熙的五官中,眼睛恰好長得跟渤海王的幾乎一樣,只有眼神不同,而在畫像時,眼神本就是最難畫的地方,一看之下,只會以為這雙眼睛畫的就是這個人。
世人皆知,酷愛張揚的渤海王最寵愛的大兒子眼睛長得跟他最像,只要確認過年齡,都會分清誰是渤海王誰是劉熙。
劉熙可以把全身都遮住,唯獨眼睛無法用黑巾蓋住。
不過這也提醒了他,他當初草率了,他應該用面具來作為光明教教主的象征的,面具可以蓋住部分的眼睛輪廓,只露出眼珠子。
但當時他沒來得及打造一個獨一無二的面具,如果在大街上隨便買個臉譜面具,以后信徒們怎么從一堆臉譜中認出他來?
“你本事不小,不知道你的主子有沒有告訴過你,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劉熙寒眸一瞇,周圍的空氣瞬間下降了幾個度:“你是個聰明人,該知道什么話可以說,什么話不可以說?!?p> 感受到陡然下降的溫度,李延旭心中暗驚,不過他還是面不改色地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只是出來找阿冉的?!?p> 聽到這個稱呼,劉熙的眸光微微閃了閃,黑袍下的手不自覺收緊成拳。
突然覺得眼前這小子特別礙眼,很想讓他消失怎么破?
寒風習習,深秋的天氣本就有些微寒,如今降溫后就讓人有些猝不及防起一身雞皮疙瘩了。
這人練的是什么武功?這內力得有多深厚才能影響身周的氣流速度?
李延旭知道自己打不過眼前這人,不過他依舊鎮(zhèn)定自若道:“只有我可以光明正大護送阿冉回宮?!?p> 如果劉熙有這個閑工夫,張冉當初就不會落到離國人手中。
還敢喊阿冉!
劉熙盛怒之下直接消失了。
他怕他再不走,會忍不住把那人撕了。
自己小心翼翼養(yǎng)大的小白菜,如今竟然和別人這般親密,他還得把小白菜送到人家手上給人家拱,不爽!都怪宮里那個沒用的東西,讓他別暴露身份,他就連出宮尋人的名額都不敢爭??!
宮里正在刷馬桶的某人突然感覺背后涼嗖嗖的,他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冬天還沒到,溫度怎么突然就下降了?
李延旭低頭看著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舉步往回走去。
武功已經(jīng)沒必要練了,技不如人,萬一又引來什么人就不好,還是早點睡吧。
李延旭再次推開房門時,張冉依舊睡得很沉,他走到床邊站著,看著張冉安靜的睡顏。
張冉在睡夢中原先睡得很安穩(wěn),可睡著睡著,她就感覺臉上好像有什么東西輕輕拂過,癢癢的。
她微微皺眉,有些不舒服地抬手在臉上抹了一下,翻個身繼續(xù)睡了。
她翻身后,李延旭就有位置可以在她身邊躺下了。
以前很多人一起睡大通鋪時,李延旭并沒有因為身邊有個張冉就心跳加速。
可重逢后只有兩個人躺著,他就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了,他還是有點不習慣。
甚至可以說,是時間越流逝,他越是跟張冉單獨相處,心跳就越是失常,睡眠質量……也越發(fā)不好起來,總覺得心里有什么在蠢蠢欲動。
可讓他離開張冉去其他房間睡覺,他又不愿意一睜開眼睛看不到張冉的睡顏。
他果然是瘋了。
睜著眼睛胡思亂想好一會兒后,張冉翻了個身,半個身體陷入了李延旭的懷中,李延旭的心跳瞬間加快,心在這一個瞬間卻好似圓滿了。
他瞪著眼睛盯著天花板,全身先是僵硬,然后很快放松下來,怕僵硬的肌肉會讓張冉靠得不舒坦。
原來他先前心中的躁亂,想要的就是張冉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