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維今天是淡妝，是掩蓋皮膚的淡妝，遠遠看起起來她只能算是勉強白。
昨天她能說是化妝師畫的。今天已經(jīng)沒有化妝師，她只能采取“漸漸變美”的方式掩人耳目。
只能讓皮膚一個色號一個色號地變白。五官也只能慢慢地變。
就比如今天她沒有畫眉毛，整張臉也已經(jīng)好看不少。
余光杰承認，昨天在窗外看見教室里的“衛(wèi)維”了。
漂亮到足以讓周圍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她跟以前大相徑庭，余光杰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沒勇氣在她走的時候攔住她。
他默默低頭，悶聲發(fā)表單。
*
秦宇梓把物理做完，上了個廁所，出來看見齊亦手里夾著東西。
“齊哥，手里拿的什么？”
齊亦斜睨他：“請假單，過兩天要回訓練營。”
“訓練營”三個字讓秦宇梓感覺嗓子澀澀，難受像是被塞了一團棉花。
訓練營，比賽，第一名。
他扯嘴角：“又要去比賽了，齊哥加油，我……看好你。”
齊亦神情不太在意，點點頭：“放心?！?p> 王者氣息籠罩著齊亦，他參加比賽就沒輸過，只奔著第一的位置。
秦宇梓生硬地扯扯嘴角。
齊亦就是這樣問，好像一出生就是王者。
住宿了，中午就得回寢室休息。
齊亦要回。
衛(wèi)維亦然。
楊浩洗把臉：“欸，說真的，衛(wèi)維妹妹昨天真的好看啊，美的跟天仙似的?！?p> 寢室里還有郭照，他說：“衛(wèi)維妹妹，誰啊，你們班的妹子？”
楊浩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你可別打什么歪主意，我告訴你，衛(wèi)維妹妹可是我們齊哥罩著的人。”
郭照笑了笑：“我就問了一句是誰，至于嗎？”他又瞅瞅齊亦，對楊浩挑釁道：“人齊哥還沒說話呢?！?p> 齊亦一直沒搭腔，手上算最后一道數(shù)學題，鼻腔里發(fā)出：“嗯?！?p> “嗯”是什么意思，郭照不懂：“話說那個叫衛(wèi)維的妹子漂亮嗎，有你們班那顧婷婷還正？”
楊浩現(xiàn)在對“顧婷婷”三個字條件反射，一聽到就炸毛：“顧婷婷那潑婦還正？你怕不是瞎了狗眼！”
郭照不服氣咬牙：“顧婷婷本來就正，你瞎發(fā)什么牛脾氣?！?p> “那估計你們班女生都毀容了，你才會看見顧婷婷說她好看！”
楊浩踩上凳子，指著郭照的鼻子，如果有特效可以加，現(xiàn)在他頭頂上已經(jīng)冒火了：“沒眼光，顧婷婷又丑又潑婦，你個二貨?！?p> “顧婷婷好歹是你們班班花，有你這么詆毀人家的嗎？”
齊亦皺眉：“干脆去操場上吵個夠，那兒還寬敞?！?p> 楊浩噎住。
齊亦把卷子往書包里放，隱隱可見骨骼的手指，拉上拉鏈，然后對寢室里的兩個人眼角若有若無那么一挑：“郭照?！?p> 后者聽見自己的名字，連忙狗腿答應：“在呢齊哥?！?p> 沉默三秒。
“皮癢也別去招惹她，懂？”
空氣里有片刻的停滯。
楊浩郭照面面相覷。
他們剛剛說了顧婷婷，還有衛(wèi)維，這個“她”是指哪個？
但郭照不敢問，兩個都不招惹就OK了唄。
“好勒齊哥?！?p> 楊浩從凳子上下來，因為剛剛的爭吵，此時呼吸有些重。
楊浩粗聲粗氣：“秦宇梓那崽子溜哪兒去了，不回來午休了，被抓到我可不管他娘的?！?p> 男生的矛盾來的快去的也快，郭照毫無締結：“就是啊，這阿姨都快查寢了，宇哥還不回來？”
十五分鐘后，秦宇梓推開寢室門。
楊浩和郭照在打游戲，兩個人都歪在床上，楊浩把手機一扔：“困了，睡覺。”
郭照也睡午覺，半個小時雖然不太夠，但足以養(yǎng)精蓄銳。
“宇哥你回來了，去阿姨那消寢?！?p> 秦宇梓沉默，輕聲：“謝謝。”
郭照擺擺手：“沒事兒。”
*
衛(wèi)維的寢室很安靜。
甚至有些詭異。
顧婷婷在卸妝，文佳耳看書，林小雪耍手機。
衛(wèi)維……睡不著。
她翻了翻身，趴在欄桿邊，在圍欄上輕輕敲了敲，林小雪抬頭。
衛(wèi)維發(fā)聲：“小雪，你不睡覺嗎？”
林小雪瞥瞥嘴：“我睡不著的呀，我從小睡午覺就睡不著?！?p> 衛(wèi)維奇怪道：“為什么？”
“我也不知道誒，打小我就不睡午覺?！?p> 衛(wèi)維又觀察了一下顧婷婷和文佳耳。
顧婷婷在小說里就是個妖艷賤貨，人美心狠的設定?；瘖y品都被她收納在一個很高檔的化妝盒里面。
化妝盒很大，是一層一層的，像個迷你版的衣柜，此時拉開成兩邊。顧婷婷拿卸妝棉在臉上仔細擦。
衛(wèi)維看見顧婷婷的化妝盒是白色的，上面躺一只慵懶的貓咪。
顧婷婷上鋪的文佳耳捧著一本書看得如癡如醉，那本書衛(wèi)維也看過。
大仲馬的《基督山伯爵》。
里面還有一句衛(wèi)維記得的話：“如果你渴望得到某樣東西，你得讓它自由，如果它回到你身邊，它就是屬于你的，如果它不會回來，你就從未擁有過它?！?p> 文佳耳靜靜地看書，腿蜷起來，書放在腿上，雙手捧著書邊，背靠冰涼的墻面。
安靜美好，衛(wèi)維在那一刻覺得，這樣的女主，值得齊亦用一生對她。
*
下午語文課，衛(wèi)維眼皮不住上下打架。
她中午沒睡著，她們寢室除了顧婷婷卸妝完倒頭睡著，其他人都沒睡。
語文課總是在煩悶的下午，她聽得無聊至極，眼皮一瞌一瞌。
李麗朗誦課文，飽含感情：“一語未了，只聽后院中有人笑聲，說：“我來遲了，不曾迎接遠客！”黛玉納罕道：“這些人個個皆斂聲屏氣，恭肅嚴整如此，這來者系誰……”
李麗講到動情處，手腳并用在空中比劃。
楊浩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身子因這動作往后仰了仰，顧婷婷嫌棄挪凳子。
秦宇梓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楊浩跟他說話，他要么就是“嗯”，要么就是“哦”。
所以楊浩把頭轉到后面，齊亦在寫化學，一個方程式飛速寫完，頭半點也沒抬，知道楊浩尿性。
齊亦：“又要做什么死？”筆沒有絲毫停頓
顧婷婷手里握著一桿筆，聽見楊浩說：“我覺得李麗這兩天，不對，是自從我成她學生開始，她就盯上我了。你信不信，就三秒，這老師絕對吼我?！?p> 顧婷婷嗤笑一聲，心里卻不受控制默數(shù)：一，二。
。
“頭上戴著金絲八寶攢珠髻，綰著朝陽……楊浩！你轉后面干嘛呢！給我占教室后面去?！?p> 顧婷婷筆掉在桌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