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回老家
林悠悠握著手機的手在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時,竟然顫抖起來,心跳也加速,其實這是她記事以來第一次聽到父親的聲音,這對她來說,真的太陌生。
“你好,我是,我是林悠悠?!毕袷歉吧艘粯咏榻B自己,那邊沉默了,只聽得到有些沉重的呼吸聲。
于是,接下來便不再有聲音,兩個明明有血緣關(guān)系,本應(yīng)血濃于水的人,陌生起來比陌生人還要尷尬。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這樣的氛圍始終沒有緩解,最后林悠悠選擇主動,她并沒想過要跟父親有什么來往,無非是希望能夠在母親過世多年后,全了母親見丈夫的遺愿罷了。
“過幾天是母親的忌日,她生前最想的就是見到你,希望你能有時間回老家一趟,完成她的心愿?!绷钟朴普Z氣平靜,好似電話那頭是個素未謀面的遠(yuǎn)方親戚。
又是許久,那邊沒有聲音傳來,久到她以為那邊掛了電話。
“你媽走了有九年了,我是應(yīng)該回去看看她。”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些許滄桑和傷感,很輕很輕,好似在自言自語。
林悠悠的眼眶就這樣濕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突然就眼中盈滿淚水,那種情緒很復(fù)雜,說不清楚。
“好,我們在媽媽的墳前見吧?!彼緛硐胝f在家里見,心里卻覺得別扭,最終改了口。
不愿再多說一個字,她掛斷電話,心情如籠罩了烏云,很低落。
第一次跟父親說話,他對她的冷漠她能夠感受到,沒有噓寒問暖,沒有激動驚喜,只是淡淡的回答她的問題。她心里還是渴望父親的,畢竟他是這個世界上跟她血脈相連最緊的人??伤膽B(tài)度將她瞬間擊落懸崖。
呵呵,真是傻,若是他對她但凡有一丁點兒的牽掛,怎么會在母親過世后如人間蒸發(fā),連個電話都不曾有,又怎會在她被驅(qū)逐時沒有任何反應(yīng),甚至連讓姑姑給帶個話都沒有。她到底在奢望什么!
陸景軒坐在辦公室里,面色不爽,聽著程鵬報告工作。
“陸景浩以投資項目為由,從公司撥走了五千萬?!?p> “誰批準(zhǔn)的?”
“是老爺子親自打電話關(guān)照的?!?p> 陸景軒眼眸沉了沉,老爺子這是在警告他,這陸家并不是全都他說了算,給他下馬威呢,呵呵,這樣就想讓他屈服?
程鵬站在一側(cè),大氣兒不敢喘,老板最討厭陸景浩,在財務(wù)上對陸景浩嚴(yán)格管控,幾乎是一毛不拔,這次老爺子出面給陸景浩撥走五千萬,老板怎么可能咽得下這口氣!
“這筆賬先記著,以后一起算,先讓他得意幾天?!标懢败幝冻鰵埲痰男?。
他對陸景浩太了解,表面上精明能干,其實是繡花枕頭,耍陰招可以,真到事情上完全沒戲。
“陸景浩最近有什么其他的動作嗎?”他抬頭問阿萊。
“沒有什么特別的舉動,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掌控中?!卑⑷R回答,他們對陸景浩一直很關(guān)注,怕出什么幺蛾子。
“這些年陸景浩被我壓制的死死地,他必定會找到機會反擊,現(xiàn)在圈子里都知道悠悠對我很重要,他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p> 他絕不會讓害死自己母親的那一家三口有好日子過,只要有他在,他們就別想過得安生舒心。
“那老爺子那邊……”
“爺爺想通過扶植陸景浩逼我在婚姻這件事上妥協(xié),不用理會?!?p> 他絕不會為了什么財富地位犧牲自己的婚姻。也許是因為看到了父母婚姻的失敗,以前他是拒絕婚姻的,可現(xiàn)在他覺得,若是跟林悠悠過一輩子,婚姻他可以不拒絕。
晚上,陸景軒回來的比較早,兩人面對面吃晚餐,兩人好像老夫老妻一樣,這套房里充滿了家的味道。
林悠悠不停地偷覷他,想著怎么開口能讓他松口自己回老家他又不會跟著一起去。老家的房子里有她最幸福開心的回憶,私心里她不希望他踏足心中那片凈土,也不想他見到自己的父親。
“有什么事?說出來。”陸景軒夾了一筷子魚肉放在她的碗里,開口說道。
“過幾天是我媽媽的忌日,我已經(jīng)五年沒回去過了,我要回去給她燒紙錢?!绷钟朴戚p聲說道。
“嗯,我會把時間空出來?!彼^不會讓她一個人回去,萬一又跑了怎么辦。再說,他也確實應(yīng)該去拜訪一下她的母親。
果然!
林悠悠眨了眨眼睛,“我想一個人回去,在家里住幾天?!?p> “不行,要么一起去,要么你留下?!标懢败幹苯臃駴Q了她。
林悠悠被他的霸道氣得摔下筷子進(jìn)了臥房。他完全不覺得自己有什么錯。以后,她別想丟下他!
就這樣,兩人不歡而散,晚上睡覺的時候,林悠悠背對著他,躺在床邊,翻個身都能掉下去,就是想離他遠(yuǎn)遠(yuǎn)地。
陸景軒偏不如她所愿,長臂伸過來將她帶進(jìn)懷里,緊緊抱住,胸口貼著她的背,這樣才能安心。
最終,林悠悠也沒能甩掉這個跟屁蟲,陸景軒跟著她回了老家。在鎮(zhèn)上的一家最好的賓館住下來。
陸景軒看著房間里破舊的陳設(shè),臉色鐵青。林悠悠卻很自在,這五年四處漂泊,大街上都住過,這能遮風(fēng)避雨實在是好太多了。
“家里收拾下,回家里住好了?!标懢败幐肴ニ业睦险プ?,雖然條件不比這里好,可那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他很有興趣。
“已經(jīng)好些年沒住人,我們住幾天就走了,湊合下吧?!绷钟朴凭芙^。
陸景軒自然猜得出她的心思,心中堵了一口氣,悶悶的坐在床上不說話。
林悠悠也不理他,九年沒回來,鎮(zhèn)上已經(jīng)有了很大的改變,她打算等會兒出去轉(zhuǎn)轉(zhuǎn),這時手機響了,林悠悠看了一眼,轉(zhuǎn)身出去接聽,陸景軒眼睛瞇起來,對她刻意躲避的態(tài)度很是不滿。
“悠悠,你爸爸說,他臨時有事,去不了了?!绷蛀惔騺黼娫?,嘆口氣。
林悠悠的心頭好像被人澆了一盆冰涼的水,心情蕩到低谷。
“告訴他,永遠(yuǎn)也不要出現(xiàn)在我和我媽媽面前?!彼淅涞恼Z氣如同三九天的天氣。
“他一定是真的臨時有事,悠悠,你不要怪他?!绷蛀愡€想勸勸,卻發(fā)現(xiàn)自己完全找不到語言安慰自己的侄女。她也一直覺得自己的哥哥太不近人情。
林悠悠再回來時,臉色很難看,陸景軒看著她像霜打的茄子,一副郁悶的模樣,很是納悶,也不多問,上前攬住她的肩,擁進(jìn)懷里。
許是他的懷抱太溫暖,又或者她此刻心里很脆弱,她就這樣靠在他的懷里哭起來,從小聲啜泣到大聲痛苦。
陸景軒一臉懵逼,更加心疼,被她的眼淚嚇到,手忙腳亂的幫她擦眼淚。那句話說的真沒錯,女人是水做的,她已經(jīng)哭了好久還在哭,怎么會這么多眼淚,哭得他不知所措,只能不停地替她擦眼淚。
過了很久很久,林悠悠哭累了,靠在陸景軒懷里睡著,男人將她抱在懷里,讓她睡得舒服些,臉色陰沉,目光寵溺。若是讓他知道誰讓他的寶貝這么傷心,他一定會把那個人大卸八塊才能解恨。
第二天林悠悠醒來時,覺得自己的眼睛很疼,陸景軒一直在看著她,見她睜開眼睛,嘴角揚了揚。
“肚子餓嗎?我們出去吃點東西?!?p> 林悠悠剛睡醒,有點兒迷糊,點點頭又搖搖頭,惹得陸景軒低笑,這樣傻乎乎的林悠悠讓他更愛幾分。
“我對這里不熟,你帶著我轉(zhuǎn)轉(zhuǎn)?!彼胍璐宿D(zhuǎn)移她的注意力,不再有時間關(guān)注昨天讓她傷心的事。
林悠悠終于清醒過來,坐起身,點點頭,“我想回家看看。”她知道自己擺脫不了這個粘人的家伙,只能帶他回去。
陸景軒聽她這么說,心情大好,兩人收拾一番,出門去。
林悠悠站在大門前,看著已經(jīng)掉漆老舊的紅門,竟然不敢往前邁一步,呆呆的站著不動。再次回來,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好像在這里的那些年都是前世的故事,近鄉(xiāng)情怯也許就是這樣的吧。
陸景軒也不催她,只是靜靜的站在她身邊陪著她。
終于,她鼓起勇氣打開大門,厚重的門吱呀一聲推開,因為年久無人居住,又無人打理,院子里長滿了雜草。她看著這樣殘破的情景,悲從心中來,媽媽一定會怪她吧,以前媽媽可是很認(rèn)真的打理這個院子的。
推開屋門,屋子里的擺設(shè)一如她離開時模樣,那樣親切,又帶著陌生。
陸景軒環(huán)顧四周,看著她從小長大的地方,心中說不出的滋味,現(xiàn)在這屋子里落滿了灰塵,可是能看得出以前這里面布置的很溫馨,桌子上還放著空花盆。她的媽媽一定很愛她,很愛這個家。
他的手輕輕放在她的肩上,讓她別太難過。
林悠悠走到墻上掛著已經(jīng)蒙上灰塵的照片,母親的臉那樣美,許久,低聲開口,“媽媽,我回來了!”
無為仙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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