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極之本緩緩從東山升起。
眾靈學院云峰第四層山山巔,陳水生盤坐于懸崖巨石之上,一絲絲紫氣于東方不知處而來,在他左手掌間匯聚,而后被紫玉空間吸納。
當朝陽恰當盡出了東山,陳水生手中還未來得及被吸納的紫氣陡然崩潰開,元之氣的捕捉戛然而止。
“新生大會試!”
……
白云峰。
偌大的講學天臺,被劃分成了二十塊,是為二十個小組賽。每個小組以十大天干命名,用于這一次的新弟子大會試。
在白云峰的絕頂之峰,即講學天臺之上的半環(huán)形山崖壁,青蔥綠色,白云飄浮,山壁上有著無數突出的石臺,參差不齊,有大有小。
大的石塊上建有涼亭,每個涼亭中有數人乘坐,而小的石塊上亦有人在其上,或站或坐,只是石面光禿禿的,坐著的人得墊個軟墊。
這些人,或是仙風道骨的老道,或是姿色絕佳的女仙子,亦或是氣質儒雅的青年。
不消說,地位不同,他們所在的位置便是不同。
陳水生循著記憶在山壁上某個區(qū)域看去,復雜的眼神瞬間定格在那個盤坐在石臺上、穿著藍衣墨烏刺繡道袍的男子身上。
那中年男子劍眉星目、英氣逼人,但眉宇間卻有淡淡愁色。他正與旁邊人交談著什么,沒有感覺陳水生那隱藏的很好的窺視。
“老師?!标愃珖艺Z,神情略有些恍惚。
“我回來了!”
新弟子大會試分為兩個賽場。
一是開光及開光期以上的新弟子。
二是筑基期的弟子。
所有學生,都是隨機分組進行小組賽比試。
而剩下那些未入修道之路的新弟子,便是沒有參加大會試的資格,這代表著他們幾乎沒有機會在大會試之后拜師,不能晉升為正式弟子,學院也不再分發(fā)他們修真資源。
而錯過了這次大會試,便只有等下一次大會試,那得等三年!
須知:修道也,天賦須有,資源必須,瞬息必爭,三者不可缺一!
……
陳水生,壬會小組。
白雪瑩,甲壬小組。
楊義杰,甲辛小組。
所幸,陳水生與白雪瑩等人并未分在一起,否則,陳水生還有些不忍出手淘汰他們。
不過,以李羲的實力,算是在新生中頂尖級的存在,陳水生與其相遇是早晚的事。
看著自己小組的比試名單,陳水生面目表情,可看見其他兩個小組的比試名單上某個名字的時候,戰(zhàn)意盎然!
李仁遠!
李歆藝!
不論分組如何,他都會遇見他們,因為他們可是新生大會試的第一與第二。
不過,這一次的新生大會試卻是不一樣了!
不!是陳水生不一樣了!
“安靜!”
一道極具威嚴,猶如獅吼般洪亮的聲音,在山壁上靠近頂峰處的某個亭子響起,瞬間傳達了講學天臺每一個角落,議論紛紛的眾人瞬間安靜,將目光投向山壁上。
“連城山!”陳水生喃語,興致索然,每一幕場景都與他的記憶相符。“接下來該是那幾人訓話了?!?p> 先是鞭撻,再是利誘,會試結束后再是鞭撻。
“本座乃連城山,為眾靈學院三院長,眾院院長!”
“今日是什么日子?是你們入學的第三百五十六天,是新生大會試正式召開的日子,是檢驗你們一年以來修習成果的日子!”
“今天,將會極大性的決定你們前途!在會試之后,你們將獲得屬于自己的獎勵,一年以來的努力,將得來短暫的回報!”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嘉獎,沒能晉升為正式弟子,且在會試上表現極度不堪者,將會受到懲罰!”
“最初的熱情都與向往都不足以督促爾等前進,爾等為何還要踏上這修真之路!”
“不要以天賦低微反駁!只要是有靈根者,一年時間足以跨進筑基期了!”
“當然,對于剩余的所有見習弟子們,你們依舊有機會晉升正式弟子,或是長老們親自收你們?yōu)橥?,或是在三年后參加慶隆會試,學院也會依舊支持你們修行,但你們必須要自己掙得修行資源!”
眾院院長連城山訓完了話,學部大長老又來了訓話,再是藏書閣的長老也來了訓話。
訓話是那么的枯燥乏味,可因為是實力超然的修士訓話,絕大多數新生都是興致勃勃的聽著。
最后,話語權又回到了連城山的身上。
“好了,會試開始吧!”
“是!”各個會試小組的督戰(zhàn)長老齊聲應到。
……
“按照榜單,請比試者上臺!”各個督戰(zhàn)長老陸續(xù)高聲喊到。
留影法陣也開啟了。
“我叫李三!”
“我叫陳五!”
“嘿!”
“呀!”
轟!
“加油!打他!”
“快閃!”
各個武斗臺之上,激烈角逐瞬間展開,使人熱血沸騰。
按照榜單上的排序,陳水生上場是偏后的,估算下來,要得明天才輪得到他上場,但他并沒有依著他那平淡的習性,離開白云峰。
他,很重視這次新生大會試!
不僅是要引誘仇人出手、將所有曾受的屈辱還回去,更是下一步計劃正常進行的關鍵。
他這次大會試,依舊是靈寂上境的實力。而他這實力要打敗李羲他們那一層次的人,必然要從其弱點、缺陷出手。
要想敗其人,必要先知其人!
大會試進行的很順利,點到即止,基本上沒有出現過于慘烈的比拼,只是有極少部分人負隅頑抗,拼上了半條命,想要拼個好未來,但實力卻是要比對手低,而對手亦是毫不手軟,因此受了不同程度重傷。
絕壁之上觀戰(zhàn)的各個學苑長老們,面色微笑的觀看著下面講學天臺上的比試,掃視著那一個個戰(zhàn)場,找尋自己中意的學生,然后記錄在名。
他們時而微笑點頭,贊嘆某人,時而神識傳音或者低聲與旁人交談。
白云峰絕壁上,絲竹學苑的六人落座在挨得近的幾塊石臺上。
老五任達,正聚精會神的觀看著下的比試,他所坐之處,正是之前陳水生那復雜一眼的所落之地。
他,正是陳水生前世的恩師!
已是而立之年模樣的仁達,小麥色皮膚,以木簪扎起的黑發(fā)中卻是摻雜著數根白發(fā)。劍眉星目,鼻梁高挺,下巴生著一撮黑色胡須,相貌平凡,卻仿佛有一顆超脫世俗之心,不染塵埃。
“老五,你有看上的學生了嗎?”
任達的腦中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猶如燕語鶯聲。
任達微笑的略微抬頭看向右上方,正見一著紅底彩色刺繡長袍的成熟女子笑吟吟的看著他,說是成熟,臉上卻有著些許稚氣。
青竹玉步搖,鸞鳳金釵,綰住萬千青絲。那‘成熟’女子的長袍上的刺繡,為鸞鳳、玉竹,青煙。
女子年輕,卻是任達的長輩。
“回二姐,有中意的學生,可他愿不愿意拜入我門下,那就不可知了!”任達亦是神識傳音。
“哎,也是,稍有天賦的學子,都希望拜入那些大家名苑之中吧!除了那兩個孩子,我玉烏竹苑已是許久沒出過像樣的新弟子了!”女子此語之中,多有無奈。
玉烏竹苑,三十六苑中排名第三十一。
“是啊,只得把振興玉烏竹苑寄托在那兩個孩子身上了!”任達先是有些無奈,再提到那兩個孩子的時候,卻是欣慰微笑。
他所指的那兩個孩子,在整個眾靈院的弟子中,也排得進號,若是實力能再進一層次,便有把握進靈院了。
到時候,玉烏竹苑定會名聲大噪,排名躍升,甚至得到來自靈院的獎賞。
“嗯,明日我出門一趟,去鶴山周遭尋尋,不要與他人,更不要與那兩個小家伙說!”
任達一驚,“你這是,要去找玉鶴髓?不行,太危險了!”
“聽著,我們也得努力??!那兩個小家伙現在就需要這東西,除了能幫他們尋玉鶴髓,就沒有其他能幫他們的了。姐姐又在閉關沖擊元嬰,而你,你的傷勢還沒痊愈,你不能去,我不去,那還讓誰去,老四老六他們那實力去了更危險。兩個孩子的這點忙都幫不上,難道要讓外人笑話我們玉烏竹苑嗎?!就讓我去吧!”
“可是~”
“別可是了,你也別擔心,姐姐我可是金丹巔峰,一身本事,豈是那么不堪!”
“為什么不叫四哥六弟七弟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任達的還有些要勸住她的想法。
女子繼續(xù)傳音:
“不了,在那群妖獸面前,人多可不是好事!”
“好了,不說了,這事就這么決定了,明日凌晨給我送送行,然后等待姐姐我安然歸來就好了?!?p> “此去大概要一個月,為我們玉烏竹苑收弟子的事就交給你了?!?p> “收的弟子天賦不一定的很好,但毅力、對修真熱愛一定要好!要像那兩個小家伙一樣!”
任達只得作罷,“是,二姐!”
看著那支手撐著下巴看著天臺上比試的'成熟'女子,任達突然想哭。
成熟與幼稚只在一時之間!
危難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