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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太太養(yǎng)成計

25、追問

梅太太養(yǎng)成計 彥無不盡 3270 2019-01-22 23:01:01

    劉湘君還穿著那天在船艙里蘭清若讓給她的衣裙,裙擺污了一圈,人也顯得驚慌失措,再沒有和江懷遠(yuǎn)他們站在一起時侃侃而談的靚麗洋溢??匆娞m清若,她嗷地一聲撲過來,“蘭小姐,你回來了,你終于回來了。”

  “是呀,”蘭清若抽出自己的手,冷冷地說,“我還沒死,你是不是很失望?!?p>  “蘭小姐,清若,都怪我,那天我實在是游不動了,”劉湘君拉住蘭清若,痛哭流涕,“這幾天我悔死了,若你有個三長兩短,我、、、、我可怎么向你表哥交代,我寧可是我。”

  “你此行不就是想置我于死地么?”蘭清若雖與劉湘君不熟,卻對她頗有好感,據(jù)說她家世不凡,性格豪爽,出手也大方,像江懷遠(yuǎn)那樣的男子對她很是欽佩,蘭清若見過她兩次,兩次都讓她生出自慚形穢的心思來。

  “這是什么話?”劉湘君詫異地松開,后退兩步,“我怎么會那樣!”

  “清若,坐下。”梅效白說,劉湘君雖然比蘭清若的城府深,但在他面前還是一杯白水一眼到底,看樣子整件事她也被蒙在鼓里,并不知情?!澳闵洗牡胤揭呀?jīng)離慶豐城二十華里,你們是怎么出城的?沒有城防營頒發(fā)的放行證,誰也走不了!”

  “我們是從城東一片蘆葦蕩里游過去的?!眲⑾婢χ忉專沸О酌媲白吡藘刹?。

  “上岸了?!”梅效白問。

  “上,上了。”劉湘君不解地瞪大眼睛。

  “既上了岸,為什么不在岸上走,非要下水?你就這么肯定能碰到過路的船,并且愿意搭載你這不明不白的女子,要知道現(xiàn)在慶豐四周被攪得草木皆兵,一個形容狼狽的單身女子最易惹人猜忌?!”梅效白不緊不慢地說。

  “岸上四處搜查的人很多,我們、、、、、、也算是孤注一擲地賭一下?!眲⑾婢终寰渥?,說得格外認(rèn)真。

  “還說謊!”梅效白哼了一聲,“要想過城東下家房子那片蘆葦蕩必須是半夜,游過蘆葦蕩后,到你們與我們的船相遇,中間最少有十個小時,這十個小時你們在哪里?”

  “我們、、、、、”劉湘君張口結(jié)舌。

  “老爺何必和她廢話?!”蘭清若壓抑不住,拍案而起,“你們?yōu)槭裁匆ξ??!?p>  “我、、、、、”她一臉驚恐。

  蘭清若心里對她的喜歡和崇拜像手里的沙子一點點漏得干干凈凈。

  “我和你們近日無仇遠(yuǎn)日無恨,我的表哥你難道不知道,竟然對我痛下殺手,我到底哪里惹了你們!”蘭清若心里的惶恐突然變成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淌。

  “沒有的事!”劉湘君依然小聲反駁。

  “我下了水有人把我使勁往水里拽、、、、、你以為一句沒有的事就沒事了?!碧m清若反倒沒了適才憤懣以極的心情,她抹了兩把面頰,閑適地用手腕撐住下顎。

  “無論清若是否遭遇不測,你都是下一步那人滅口的目標(biāo),清若莫名其妙地被人下黑手,你既然攪進(jìn)來自然也逃脫不了,我勸你不要心存僥幸?!泵沸О字欢⒅璞煌5?fù)u,一眼都未看劉湘君。

  “我、、、、、”劉湘君兩手攥拳,下意識地往后躲了一下。

  “誰安排的?!”梅效白抬起頭,眼神淡然,眼底卻似乎燃燒著一簇火苗,劉湘君瞄了一眼嗖地轉(zhuǎn)開。

  “是、、、、、”劉湘君躊躇不已。

  “我知道你和表哥一樣都參加了革命黨,革命黨鏟除的人是什么樣的人你應(yīng)該比我清楚,我是那樣的人么?或者我做過什么喪盡天良的事?讓你們除我而后快。你們不問青紅皂白地就要殺了我,和你們痛恨的要冒天下之大不韙舍身推翻的人有什么兩樣。老爺說的對,這樣喜怒無常,心里沒有剛常法紀(jì)的人肯定會濫殺無辜,到時候只怕你沒有我的運氣?!碧m清若心里的煩悶徹底消散,“一定是有什么誤會,何不說出來,解開了就萬事大吉?!?p>  “是萬春秋安排的?!眲⑾婢曇暨?,很是含糊。

  “萬春秋是誰?!”蘭清若問。

  “自然是她的上級?!泵沸О仔Φ溃八履敲凶雍湍闶且宦返拿??!”

  “不是?!眲⑾婢龘u搖頭,“他們只讓我想法把你逼下水?!?p>  “那艘船也和你們是一路的?!”蘭清若皺起眉頭,難以置信的樣子。

  “不知道。”

  “如果沒有那艘船,你怎么把我逼下水?”蘭清若舉起手中的茶杯猛地甩出去,嘩啦一聲碎了一地,她一愣。“對不住,我、、、、”天青的細(xì)瓷閃爍著屋里高懸的燭火,璀璨生輝,一看就不是凡品。

  梅效白也是一愣,手不由地一攥,盯著一地的碎瓷一動不動。

  蘭清若很是難堪,這茶,這瓷,顯然是過世的梅太太留下的,一套茶具少了一只就如同四條腿的桌椅少了一條腿等于徹底殘了。

  “對不住,是太太留下的吧?!”她閉了下眼睛,尷尬地說,“配是配不齊了,不過,我家里有一套類似的,雖然和這套沒法比,全當(dāng)應(yīng)個景吧?!?p>  梅效白握著茶杯的手一松,又聽見嘩啦一聲。

  “就聽你的,把你那套賠給我吧。”他揮揮手,一名丫頭低頭進(jìn)來,手腳利索地收拾好又退了下去。

  “一套哪里夠呀,”蘭清若松口氣,不覺用半是討好的口氣說,“我再配一只茶壺吧,我托人從國外帶回來的,很別致,八寶南瓜型,算了,干脆我把那套南瓜杯給老爺吧?!?p>  梅效白笑起來,“不過一只杯子,你何必在意!”

  蘭清若長舒一口氣,抹抹額頭的薄汗。梅太太死后,梅家恐怕依然保持著原狀,梅效白沉迷在過去,梅家上下也沒想著出來,這個時候梅效白要再婚的確夠人琢磨琢磨的。

  “雖說是一只杯子,”蘭清若斜睨著他,“可它不是一只普通的杯子呀?!?p>  梅效白扯扯嘴角,“你也別問她了,她知道得很少!”生硬地岔開。

  “那,最后一個問題,誰和你一道?!”蘭清若也趁機(jī)拉回話題。

  “林肖白?!彼盐彝粕洗陀巫吡?。

  “這個林肖白我知道,他是江懷遠(yuǎn)的同學(xué)。”蘭清若說。

  梅效白點頭,手指一示意,梅虎進(jìn)來就把劉湘君的手別在身后往外拖。

  “你們干什么,為什么還不放了我?!?p>  “自然要放!”梅效白說,“你現(xiàn)在是清若的朋友,總要讓大家都知道?!?p>  “你,”劉湘君死命地掙扎著,“你這是想要我的命!”

  “呵,”梅效白冷笑,“你終于知道你的命值幾合了!”

  “不行,不行,你不能這樣,我沒殺清若,我不知道他們要殺她,我只聽說她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我只以為他們要恐嚇?biāo)?、、、、、、”劉湘君瘦小的身軀像蛇一樣地扭動著。

  “我看到什么?我都不知道我看到什么!”蘭清若茫然地驚叫道。

  “看到了吧,你要想活命唯一的辦法就是解開這個結(jié),否則他們不殺你,我也不會放過你的?!泵沸О追路饹]看見劉湘君的掙扎,臉上帶著一抹笑。

  劉湘君猝然軟下來,泄了氣一般,吶吶道,“你這是想拿我去給清若擋槍?!?p>  “你說的對!帶走!”梅效白輕輕擺擺手。

  蘭清若半晌無語。

  “我看到不該看的東西?!”她嚅嚅地。

  “所以現(xiàn)在的關(guān)鍵是找到你的表哥江懷遠(yuǎn),估計他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出面解釋最好辦?!泵沸О渍f。

  “可到哪里去找他?”

  “這應(yīng)該不是難事,只是現(xiàn)在這個時局恐怕需要點時間?!泵沸О渍f。

  “老爺、、、、”剛想說話,蘭清若突然瞥見梅效白的袖子上那兩枚指紋,吶吶道,“老爺別管我了,我、、、、、我自己去找!”

  “不可!”梅效白只輕輕搖頭,“革命黨里魚龍混雜,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這個人如此處心積慮地想殺你而后快,恐怕是你看到了他的真面目,而你竟然不知,從那晚他竟然能夠調(diào)遣一艘大船前來攔截我們可以看出他身份不低,權(quán)柄不小,一旦知道你未死,恐怕第二波暗殺又要開始?!?p>  “那、、、、、”蘭清若雖然臉色蒼白,神色卻格外鎮(zhèn)定,她想笑,卻只挑了挑嘴角,“我怎么可以再連累老爺,老爺已經(jīng)幫我太多了?!?p>  “放心,他行事十分謹(jǐn)慎,顯然你如果死于非命定,會讓人聯(lián)想到他,你現(xiàn)在是我的未婚妻,我如果也死于非命,只怕這事就壓不住,所以,他不敢輕舉妄動?!泵沸О渍f。

  “那,我如果死于非命,你會聯(lián)想到什么?!”蘭清若眉頭輕蹙。

  “我嘛!”梅效白抑起頭,看著屋頂起伏的承塵,“因為你是和江懷遠(yuǎn)一起被武仁合肖九以革命黨的嫌疑追到我的船上的,我第一反應(yīng)就是他們怕已經(jīng)確認(rèn)了你的身份,由于他與楊主張間微妙的關(guān)系,他不可能大鳴大放地抓捕你,所以實行暗殺?!?p>  “說的通!”蘭清若點頭,“可是、、、、、”

  “可是你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物,他為什么這樣煞費苦心。”梅效白眼神灼灼地望過來,“這讓我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蘭清若的心一揪。

  “武仁合和肖九為什么對你不依不饒?!”梅效白眼里閃過一絲銳利,“如果懷疑你是漏網(wǎng)的革命黨,抓,或者殺,都是小事,何必如此費心甄別?!”

  “你是說、、、、、、”蘭清若眉梢一挑,“他也懷疑我知道了什么,和那個想殺我的人一樣?!?p>  “對,只是角度不同,殺你的人想滅口,他們則想掏出你的話!”

  “可我到底知道了什么?!”蘭清若大叫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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