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彗熾昭穹

第70章 瀝血立誓

彗熾昭穹 旌眉 2935 2019-03-11 19:00:00

  尾火副使道:“說來你一定不信,新教首竟然不是北斗君,而是老雕的貼身仆人謝荊!”

  “墨羽總令開啟之后,幾個寨首確認了老雕的刻字,不知是不是太詫異,整個神鷹堡一片死寂。當時謝荊不在,還是北斗君將他從庫房找來,完成了接任大典?!?p>  “白虎君提議,趁新教首上任大吉,赦了地牢中的青龍四宿,現(xiàn)在外敵云聚,教中缺人,應該同仇敵愾。燕姍姍卻不肯,一口咬定咱們青龍寨都是毫無斗志的懶鬼叛徒,若不嚴懲,敗事有余。”

  “北斗君說,水路是敵人來攻的首選途徑,青龍寨至關重要,其他幾寨水性不佳,難以增援,而青龍寨獨居東岸,平日管束太少,現(xiàn)在咱們青龍寨到底不堪到何等地步,是不是應該放人,要查看之后才能定奪,于是新教首就親自領著人,直奔咱們這兒來了?!?p>  箕宿使者連忙吹號傳令,三道水門全部大開,角木、亢金、氐土、心月、箕水五部匯聚青龍?zhí)谩?p>  房日、尾火兩部領著謝荊和各寨寨首及使者,出北斗寨,下鷹脊嶺,經(jīng)朱雀寨入鷹澗河,由河口水門進入青龍寨。

  青龍七部匯合列齊,參拜新任教首,滿堂黑壓壓一片。

  謝荊詢問人手安排、出船走貨、巡護設防等等細節(jié),各部回答詳盡。

  段崢道:“江粼月雖然不在,這班小子倒還有幾分樣子?!?p>  燕姍姍噗哧一笑,“段老哥,你就是面慈心善,這擺擺樣子的唬人把戲,他們最擅長,不動真格試上一試,怎能露得出馬腳?”

  解下腰間朱雀翎,抬鞭一指立于最前的房、尾、箕三宿,“你們幾個擺出陣形,讓咱們瞧瞧青龍陣的進境!”

  堂中人多,空地有限,三宿心中打鼓,只從每部挑了三人,組成二十一人的“蟠龍陣”。

  燕姍姍、段崢、田闕各執(zhí)兵刃,從三方攻入,謝荊細看陣勢變化,皺起眉頭,三宿驅陣還算靈動,但陣中人走位生澀,漏洞頻出。

  趙漠搖頭,“青龍陸陣用得不多,要緊的是水上船陣,到河道中另外再試吧?!?p>  謝荊喝止演練,三宿自知不妙,跪地懇求,“如今寨中無首,請教首赦免地牢中的四宿,我們七人齊心,勤勉操練,一定能守住水路門戶?!?p>  田闕啞笑,“就算你們不吃不睡的操練,只怕也來不及?!?p>  燕姍姍的眼光在三宿頭頂冷冷掃過,“寨中無首,哼,那小子流連在外,始終是個禍害!他對咱們教中之秘了如指掌,保不準已將一切告訴了那個林姑娘,甚至領敵來攻,也未可知,操練事小,叛教事大,你們這些水賊,一個也靠不?。 ?p>  段崢聽了,白須一抖,“姍姍,這話言重了,小月懶散放浪,但對兄弟們極好,這點分寸還是有的。年輕人追花逐蝶,人之常情,何況這兩日江湖傳遍,說林姑娘在太白宮與他公然決裂,一刀兩斷,毫無余地,小月不過是錯戀一場,誰一輩子遇不上這樣的事?我可以用我這把老骨頭擔保,就算他不回來,也不會引敵來攻,對神鷹教不利!”

  謝荊沉臉看著三宿,“江粼月人在何處,難道你們一無所知?”

  三宿抬眼,見謝荊面孔黝黑,濃眉闊目,虎肩熊背,臂膀粗壯,滿頭虬發(fā)用一條布巾扎住,仍是仆人的打扮。

  身份忽變,誰都會措手不及,謝荊卻處之如常,不卑不傲,容色沉穩(wěn),話語凝威,風范和老雕頗多相似,令人不敢小覷。

  房、尾二宿聽他發(fā)問,連聲否認,箕宿使者跟著嗚嚕兩句,心中叫苦不迭。

  趙漠輕輕咳嗽一聲,“江粼月失意落單,無路可去,找到他,未必是什么難事?!?p>  銀光一閃,北斗鉤橫揮出手,鉤住箕宿使者的脖頸。

  房、尾二宿大驚失色,原來箕宿使者答話時的細微異樣,絲毫沒逃過趙漠的眼睛。

  箕宿使者僵著脖子,一動也不敢動。

  趙漠摸出手帕拭了拭唇角,目光微側,另一手緩緩轉動鉤柄,“小月,還不出來?不會又在溫池泡湯,來不及穿衣出浴吧?”

  青龍七部騷動起來,站向兩旁,分出一條通道。

  江粼月穿過人群,在眾目睽睽中一言不發(fā)的走上前。

  他換了一身竹青單衣,腰帶松垂,一派浴后閑適之姿,只是神情冰冷。

  面向趙漠,拱手躬身,“執(zhí)教大人,我略晚一步,請你高抬貴手?!?p>  趙漠冷笑,撤鉤讓路,箕宿使者咽回舌頭,戰(zhàn)兢兢摸了摸脖子。

  江粼月走到謝荊跟前,單膝跪地,“教首,我回教領罪,甘受重罰,但我一人之過,與寨中兄弟沒有關系,請你下令放了牢中四宿,亦請燕寨首為青龍寨解去‘息春散’之毒!”

  堂上一片凝默,青龍寨怕惹惱燕姍姍更拿不到解藥,一直沒敢聲張息春散的事。

  謝荊瞥向燕姍姍,眼中慍意密布,“姍姍,無論什么緣故,怎能毒害自家教眾?”

  燕姍姍切齒,“教首,若不是我用這法子管束,你以為青龍七部如今還能剩下幾個人?恐怕他們早就熄燈卷鋪蓋,另覓山頭去了!江粼月,你敢說你回來沒有離散教眾、危言煽亂?”

  江粼月直視謝荊,“教首,只有放了易家,才能免去教中劫患,就算石教首在此,也不會因一人恩怨,置全教上千人于險境!”

  田闕唉了一聲,“小月,你風花雪月,骨頭都泡軟了,那邊還沒敲鑼,這邊先嚇破了膽?!?p>  神鷹教雖然勢衰,仍留著踞險自負之心,田闕的話引來齊聲附和。

  江粼月仍是看著謝荊,“太白宮三壇好手云集,五坊遍出能人巧匠,不是一般的對手,何況還有趕來助陣的那些幫派,陸上水上,哪一路都是硬敵,咱們踞險死守,又能支撐多久?”

  謝荊點點頭,“若不是有所顧忌,今日大伙也不會到青龍寨來,不過易筠舟固執(zhí)透頂,始終不肯盡言,關于石教首之死,仍是疑問重重,在完全澄清之前,休再提放人之事!太白宮雖然箭在弦上,但鄺南霄一向謹慎,未必沒有緩和之機,怎么應對,我自有安排?!?p>  他話語一頓,目光如劍,“倒是你,失了寨首之位,還不知收斂,囂張恣意,私自離教,只顧風流逍遙,青龍寨一盤散沙,罰你剜骨斷筋也是輕的!”

  段崢連忙道:“教首,除了江粼月,再沒有誰能在水路獨當一面,他既然回來領罪,知錯悔改,不如給他一個機會!”

  謝荊沉默片刻,“江粼月,我可以下令放了四宿,也可以讓姍姍解息春散之毒,可你怎么才能讓大家相信,青龍寨不會渙散潰逃,不會叛教屈敵?姍姍有她的不是,亦有她的道理,如今我只問你一句話,你有沒有把握讓青龍寨守住水路?”

  江粼月本想以自己換回寨中兄弟的平安,誰知卻要將青龍寨推至刀口槍尖。

  一陣穿堂風將他的衣襟撩撩拂拂,謝荊又問了一遍,三宿、段崢都用眼色示意江粼月速速作答,他仍不開口。

  謝荊并不急,許久之后,江粼月才回應:“教首,我沒把握?!?p>  段崢臉上失望流露,燕姍姍蔑笑一聲,田闕一副看熱鬧的好興致,只有趙漠的目光又多了一層審視。

  江粼月眼神蕭索,“我沒把握能萬無一失的守住水路,我只有把握讓青龍寨中的每一人都竭誠盡力,以報教首寬厚相待之德?!?p>  燕姍姍啐了一口,“你這話不是和沒說一樣?青龍寨能有幾分誠可竭,幾分力可盡?一群不拿鞭子抽,蹄子都不會動一動的懶畜生!”

  謝荊神色一正,“姍姍,青龍寨守水路,做你朱雀寨的屏障,你卻總是與青龍寨針鋒相對,之前你下手封椎,收買嶺南十三門,我都已經(jīng)耳聞,現(xiàn)在我看除了江粼月之外,你也該收斂收斂了!否則內斗無盡,豈不是自掘墳墓?”

  目光轉回江粼月身上,“小月,你沒有迫于無奈,說些應時應景的空妄虛辭,總算有幾分聰明,好,我便相信你這‘竭誠竭力’四字,你可愿當著全教的面,發(fā)下血誓,承諾這四個字?”

  江粼月惦念著地牢里的四宿,看著寨中人無精打采的面孔,個個都是身中息春散后的蔫灰臉色。

  他別無可選,只得沉眉肅容,劃腕瀝血,立掌起誓。

  謝荊背手點頭,“你既起誓,我暫不剜你的骨斷你的筋,你先到寂心潭面壁思過,好好清靜清靜,老老實實的收回心來,我再將青龍劍還給你。趙漠,你令人將四宿放了,姍姍,兩個時辰之內將息春散解藥配好,送來青龍寨?!?p>  趙漠恭敬應從,燕姍姍臉色不定,兩手攥著毒鞭,咬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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