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彗熾昭穹

第42章 綠眉爭鋒

彗熾昭穹 旌眉 5411 2019-02-13 18:00:00

  丁如海一口氣潛至大船船底,船身被礁石撞破,但龍骨沒有損壞,船底在馬鞍形的暗巖上斜靠著,巖上支了三角形的臨時撐架,斷口雖長,船卻沒沉,可見船內(nèi)有水密分艙。

  斷口處有人搶修,丁如海沒敢靠得太近,悄然潛向船尾。

  幾個朱雀寨的使女正在向甲板吊送裝黃鷦的大方竹籠,小舟也被斜吊而起,掛在舷外的一字梁上。

  趁船上的人都在忙碌,丁如海貼著船尾九尺寬的舵板鉆出水面,沿舵桿攀進舵樓,藏在升降舵板用的絞車下面。

  甲板上人影晃動,葉桻和朱雀君正在桅頂拼斗,丁如海低身一溜,從舵樓側(cè)面的梯子進入甲板下的船艙。

  船艙分上下兩層,青龍寨的人正在下層底艙排水搶修,一片嘈雜忙亂,上層的櫓艙似乎沒什么人聲。

  丁如海溜進櫓艙左右探看,大船以帆力為主,兩舷設(shè)長櫓是為了調(diào)戧靈活。除了櫓室之外,這層還有很多隔間,堆放錨鏈、石碇、漁具、繩網(wǎng)、兵刃、帆布,各種鍬釘、鏟釘、螞蟥釘,也有衣裳雜物,菜果廚具。

  下層撞礁入水,底艙的很多東西被挪至上層,橫七豎八,十分凌亂。憑丁如海的直覺,莛薈不在這層,可他不放心,每個角落都要看一眼。

  查了四五個隔間之后,順手又打開一扇隔間的木門,冷不丁飛出幾只黃鷦,他趕緊將門掩上,那幾只鳥已經(jīng)循著光亮飛出了艙口。

  丁如海不敢大意,低頭一瞅,地上有自己新鮮的濕腳印子,倘若有人下來查看,非被發(fā)覺不可。

  他靈機一動,一般大船的船頭都有淡水艙,甲板上有井孔,可以直接從艙中提水,他幾步找到淡水艙的位置,左掌運力,手吐暗勁,在艙壁上一拍,一聲悶響,艙壁釘子松動,水從縫里簌簌滲出,很快在地板上流了薄薄一層,將腳印沖蓋。

  艙口傳來悉悉嗦嗦的腳步聲,丁如海側(cè)身閃進淡水艙邊的角落,屏息聆聽。

  燕姍姍沿梯而下,在艙口道:“你們四個都在收吊船,我也看見了,今日誰是底艙的看風(fēng)和擋櫓?”

  看風(fēng)、擋櫓是水手中大小值事的稱呼,井宿使女答:“是青龍寨角木副使……”

  剛說了一半,燕姍姍突然冷聲打斷:“怎么回事?這層怎么會進水?”

  眾使女淌水察看,“寨首,淡水艙裂了!”

  “裂了?昨天那么大顛動都沒事,今日卻裂了?”

  “也許昨日就震松了,勉強撐到現(xiàn)在?!?p>  觸礁之后船上一片混亂,燕姍姍五心煩躁,所幸現(xiàn)在不在海上,淡水艙開裂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禍。

  她淺淌幾步,找到關(guān)病雀的隔間,抬手一指:“難道這門上的銷子也是昨天震松的?最后喂病雀的是哪一個?”

  翼宿使女戰(zhàn)戰(zhàn)兢兢,“寨首,是我,四更半喂的,門也是照常關(guān)的,不知這銷子為什么松了?!?p>  燕姍姍哼了一聲,“井兒,把角木副使給我叫上來?!?p>  角木副使來了,十分肯定的說青龍寨的人從昨夜到現(xiàn)在一直都在底艙搶修,誰也沒上來亂摸亂碰。

  燕姍姍一笑:“這倒奇了,難道鬧鬼?把上甲板的通道全都攔住,茅房也封了,我可得好好看看。”

  幾個使女提燈照明,燕姍姍一處處的細查。

  丁如海聽她越走越近,輕輕掖起袍角,提氣一縱,倒吸在艙頂暗處。

  他跑船走路,門門武藝都通一些,槍棒短刃使得,更擅拳腳功夫,來源混雜,師出百家,哪怕路遇不知名的陌生人,只要有一兩手絕活,他都虛心求教,這招“地錦爬墻”就是從一個泥瓦匠那里學(xué)的,模仿爬山虎攀墻之姿,輕盈牢穩(wěn),再加上他精通水性,能長久閉氣,往艙頂黑影里一貼,神不知鬼不覺。

  燈光晃至他身下,幾個使女把堆放在淡水艙旁邊的破舊帆布全都掀開,結(jié)果除了漂浮的碎草,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

  燕姍姍接過燈,正要向高處照看,一只受了驚的水老鼠突然“吱”的竄出。

  燕姍姍尖叫一聲,提著的燈脫手掉進水里,“青龍寨的臟貨死鬼,竟然將這里養(yǎng)出了老鼠!”

  井宿使女在一旁安慰,“寨首別氣,這里真是被青龍寨糟蹋了,我看那銷子是老鼠咬松的也說不定?!?p>  燕姍姍抬手一記耳光,抽得井宿使女嘴角流血,“老鼠咬的?那幾只病雀亂飛,害得我差點讓人在腦門上穿個窟窿!”

  她一腳將身后的翼宿使女踢得滾在水里,“喂個雀兒這種活兒干了多少年了?一個銷子都管不好,養(yǎng)你們這群丫頭還有什么用!”

  順手摸起雜物堆上的竹條子,抽得翼宿使女號哭不止,打斷了又換一根,斷了五六根方才罷手。

  淡水艙上有一整塊木條扛不住,“砰”的彈開,水流嘩嘩涌出。

  燕姍姍揉揉手腕,淌水出去,對角木副使道:“叫人上來把淡水艙修好,再把這里的老鼠除干凈,否則你們一口飯也別想吃!”

  幾個使女將體無完膚的翼宿使女從水中扶起,燕姍姍暴虐無常,朱雀寨上至七宿使女,下至最低等的飼雀丫頭,誰也不比誰挨的責罰少,彼此連安慰的言語都懶得說,這會兒更不敢在艙中多耽擱。

  翼宿使女回艉樓涂藥療傷,其余三女仍得左右跟著燕姍姍,聽候吩咐。

  艙中不太平,外頭也熱鬧。

  林雪崚將笛子還給震澤舵搖船護送她的艄哥,“多謝你了,趕快回去吧!”

  “林姑娘,等舵里毒傷穩(wěn)住,舵主會設(shè)法接應(yīng)你們,你多加小心?!?p>  小舟已到大船跟前,林雪崚揮出追云鏈,在船舷上一搭,飛身而起,人在空中,另甩一根短鏈,卷起甲板上的凌濤劍,穩(wěn)穩(wěn)落在葉桻身側(cè),順手將劍遞還到他手里。

  抬眼環(huán)視周圍的東野四宿,“你們這幾個妖怪,還在以多欺少,真是毫無長進?!?p>  氐宿使者連連擺手,“錯!剛才我們幾個在甲板上迎戰(zhàn)震澤舵,各擋一面,以少敵多,十分神勇,只可惜你晚來一步,沒有看見。”

  眾宿連聲附和,搶著表功。

  林雪崚笑道:“抱歉抱歉,那是長進了!我現(xiàn)在仍有五條鏈子,你們卻只有四個人?!毖酃庖宦樱扒帻埓笕?,不來湊個數(shù)?”

  想起被盜的寸霜劍和倒吊大綁的青衣布偶,不禁切齒。

  江粼月嘆氣,“林姑娘,你又錯了!小可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什么青龍大人,我遺失本教貴重寶物,挨了執(zhí)教統(tǒng)領(lǐng)三十笞杖,罰去寨首之職,交了青龍劍,現(xiàn)在只是本寨角木部座下最低等的探路小卒?!?p>  想起被偷去的幽瀾鏡衣,亦是切齒。

  林雪崚心中一跳,藏在懷中的幽瀾鏡衣隱隱一熱,自己順手牽羊,沒想到讓他吃了這么多苦頭。

  這微微歉意,臉上自然不會流露半分,“哦,你被貶降職,玉塘村的歡慶炮仗都放翻天了吧?”

  葉桻看了她一眼,以前還真沒見過她毒舌傷人。

  角宿使者目光一轉(zhuǎn),咳了兩咳,此番朱雀君是真的發(fā)怒,倘若兒戲之,哥兒幾個的日子可不好過。

  當即擺出青龍寨臨時當家的風(fēng)范,“葉公子,林姑娘,你們兩人三劍,五條鏈子,加起來足有八樣兵刃,我們四宿只有四把龍爪劍,以少敵多,所以你們二人決計不虧,可敢應(yīng)戰(zhàn)?”

  林雪崚連連稱贊,“角宿大人,幾日不見,你的算術(shù)也長進了!我們占了這么多便宜,有何不敢,只是這兒太窄,換個寬敞的地方再說?!?p>  幾人來到高起的船頭,首桅前方有一片三角形的空曠甲板,湖上云霧將散,天深水闊,陽光如紗幕,在淡青的湖面上照出一片片浮雪似的銀光。

  四宿各持龍爪劍,站定方位,分呈蛟、龍、狐、豹之姿,劍身墨青,劍盤護手兩邊卷起,形似龍爪,鋒光閃亮,把林、葉二人圍在當中。

  林雪崚一看這陣勢,略略一驚,上次在河心礁七宿嘻嘻哈哈,這次嚴謹有度,大為不同。

  神鷹教各寨都有自己的陣法,青龍陣驍猛磅礴,只是諸宿懶惰,疏于操練,這會兒又只有四個人,未能現(xiàn)出原陣千分之一的神采,即便如此,這四劍當中仍有一股動蕩的殺氣,小覷不得。

  林雪崚站在葉桻身邊,自背上抽出游仙劍,并沒將雙劍分開,而是捏作一柄單劍,雪鋒劃了半圈,映得幾人臉上白光閃閃,與凌濤劍青光一合,兩人身周生出一片朦朧的亮霧。

  江粼月懶洋洋的坐在艏樓樓頂,本想看個熱鬧,瞧瞧林老閑的兩套絕學(xué)劍法如何合璧生輝,此刻見葉桻、林雪崚均著白衣,容貌風(fēng)姿天公玉成,舉手并肩默契無比,看著看著,胸中一陣翻騰。

  四宿剛要出劍,江粼月突然伸手喝止,“慢!四位使者大人,你們勇戰(zhàn)震澤舵,疲累操勞,這一對兒神仙鴛鷺,不勞大駕,交給小的就是!”

  角宿使者點頭,“也好,我青龍寨隨便一個小字輩,便可震懾一方,小月,接著!”將龍爪劍高高一拋,江粼月接劍躍下,四宿撤到舷邊。

  葉桻眼光淡淡一掃,“你來最好,我們以二敵一,十招之內(nèi)拿不下你,就算輸了!”

  語中猶自帶著在諳梅居被阻纏的憤恨,若不是這小子,何至于讓莛薈被劫,引出太湖上這番波折。

  林雪崚不知這層過節(jié),以為師兄聽不得敵人大話挑釁,可江粼月頗為厲害,就算以二對一,十招決勝也不容易。

  她劍尖斜指,左足微提,亮出一個一觸即發(fā)之姿,葉桻一看她的起勢,當即配合身形,端肘斜收,右臂如弓,凌濤劍后撤攢勢。

  空中驟然緊繃。

  青光、白光離弦似的彈射而出,兩人一左一右迅捷無倫的穿梭攻上,好一招“東溟兩渡作塵飛”!

  江粼月嘴角一鉤,龍爪劍絞手一擰,劍勢沉著穩(wěn)重,劍鋒卻舒展輕盈,左揮右擋,生成左右兩股墨青水浪,在兩個白色人影之間進退游移,凌濤劍、游仙劍如此密集飛快的穿梭攻法,居然讓他一把龍爪劍應(yīng)付得頗有余地。

  四宿立即鼓掌喝彩:“小月,‘雙龍戲水’,不損本寨英名!”

  林雪崚將劍交進左手,右臂與葉桻左臂一搭,換了第二招“隔花相望同相賀”,這是兩人身法完全對稱的同攻同守式,只聽風(fēng)聲呼響,兩道劍光同時自外向內(nèi),削向?qū)κ置夹摹?p>  江粼月身形一矮,回劍上撩,使個“破龍取膽”,從兩人當中鉆滑而過。

  葉桻和林雪崚在空中轉(zhuǎn)身,劍光仍是牢牢鎖罩,仿佛左右兩道霹靂,照著江粼月雙肩垂直劈砍。

  四宿齊齊閉眼,好象江粼月的兩條臂膀已經(jīng)鮮血淋漓的飛在空中,江粼月卻極其靈活的旋身后躍,反手橫劍一攔,膂力驚人,有開山裂谷之勢,這一劍喚作“青龍斷嶺”,將凌濤劍和游仙劍一并蕩開。

  葉桻和林雪崚雙劍在空中一搭,互相借力,穩(wěn)住鋒芒,原來這招后續(xù)無窮,仍沒使完,交叉劍光三度逼上,刺到江粼月胸口,迫得他跳上船頭尖端。

  眼看無路可退,江粼月不顧腳下已空,接著后躍,空中一個鷂子翻,伸劍一劈,抵住凌濤劍和游仙劍的交叉之處,劍尖撐彎,倒飄回來,落在二人身后。

  這招避得極險,四宿轟然叫好。

  江粼月雙眉壓目,“真是不含糊啊。”

  林雪崚踏上一步,站在葉桻身前,手中劍一分為二,化作雙劍。

  兩人身影重合,三劍側(cè)舉,突然兩路分開,一人順向圍攻,一人逆向圍攻,兩圈飛繞的劍影將江粼月牢牢困在中央,這是凌濤劍、游仙劍極厲害的雙重圍攻式“宮闕重重閉玉林”。

  江粼月眼中映著銅墻鐵壁似的劍光,“滴水不漏,好,就讓你們見見真正的青龍劍法?!?p>  他腳下步法突變,快得目不暇接,手中劍四向出擊,乍看就象圈中有四個人在分向拼刺。

  林雪崚和葉桻俱是一驚,各自提氣,加快圍攻,只聽劍擊之聲緊鑼密鼓,越來越急,三人的身影也糊成一片,倒象十幾個人的激烈混戰(zhàn)。

  四宿看得喘不過氣,亢宿使者道:“小月使的什么招數(shù),我怎么從來沒見過?”

  角宿使者眼中放光,垂涎三尺,“我也只看咱們教首使過一次,這是‘四龍聚宴’!”

  這招不僅妙在劍速快如四人,而且劍劍脾性不同,迥異如四人,將一瞬千險的決戰(zhàn)當作斛籌交錯的嬉樂,讓對手難料難防。

  斗到酣處,數(shù)里之外都能看到赤羽綠眉上騰閃的劍光。

  正激烈時,劍光突然凝頓,戛然而止。

  四宿坐在舷上看得胸膛擂鼓,熱血沸騰,突然一斷,心、氐二宿一個失衡,頭重腳輕的栽下船舷。

  他們落在甲板上抬眼一看,才見林雪崚左臂上劃了條口子,流血不止。

  激斗之中傷了碰了再平常不過,她這一條口子卻讓另外兩人瞬間停手,半途止招。

  這個回合又久又烈,三人均有些喘。

  葉桻摸出帕子,將她的傷口裹上,“怎么回事,似乎分了心?”

  兩人自小一處練劍,裹個傷之類的動作嫻熟之極。

  林雪崚低頭,“是我沒留神,不礙事。”

  她在內(nèi)圈圍攻,與江粼月近身相斗,一觸他的眼神,不知為何,眼前突然浮現(xiàn)出去年中秋夜的豬頭面具,神思稍稍一散,立刻在暴雨急驟的比武中掛彩,被龍爪劍割傷出血。

  葉桻瞥了江粼月一眼,那人正緊盯著自己給她裹傷的手。

  葉桻心中來了一股奇怪的熱流,不自覺的離雪崚更近,纏得分外仔細。

  亢宿使者咂砸嘴,覺得場中三人都有些古怪,忍不住高聲提點:“小月,第三招就讓對頭見了血,大挫敵人威風(fēng),我看你一鼓作氣,不用十招就可手到擒來!”

  誰知接下來江粼月有些悶悶的,連續(xù)幾個回合都并無出彩,林雪崚也熄了些銳氣。

  三人不聲不響的斗完第八招,葉桻道:“崚丫頭,你若累了,剩下的兩招我自己來。”

  “師兄,我不累?!?p>  她振起精神,第九招“還丹失盡玉壺空”,兩人劍影千重,夾實帶虛,踢倒仙爐般傾瀉而出。

  江粼月見慣險局,知道此招鋪天蓋地,虛實莫測,難纏之極,當即凝神分辨,左掌右劍,掌應(yīng)虛招,劍接實招。

  四宿看得提心吊膽,一旦他虛實判斷有誤,輕則掌穿劍斷,重則身穿命斷。

  江粼月知道自己接招被動,判斷出錯是遲早的事,只有力扳上風(fēng),反守為攻,才有破招之機。

  深吸口氣,提身躍起,振臂出足,使出“跮踱掌”里的“大昂涉式”,雄姿傲態(tài),掙破重重劍影,搶得一個猛攻之機,龍爪劍跟著浩然出手,平地生颶,甲板簌簌作響。

  四宿衣展襟飛,象被攪進一個巨大的旋渦,震懾之下,連叫好聲都被淹沒,暗想自己再練五年十年,也未必使得出這樣一劍“八海風(fēng)涼”!

  葉桻對林雪崚喝聲“退后!”,凌濤劍劍法突變,收了虛影,凝成一道貫日青虹,迎著激蕩的龍爪劍直挺而上。

  角宿使者喊道:“又變了,這是第十招!”

  決勝招已至,四宿八眼緊瞪,葉桻這一劍快、狠至極,在漩渦颶風(fēng)中又穩(wěn)又準,直刺江粼月小腹。

  江粼月不敢輕怠,身影押后,全力運劍抵擋,迸火交擊之際,半空人影一閃,林雪崚流星般從葉桻背后翻至空中,手中雙劍齊出,分刺江粼月胸口咽喉。

  葉桻那無比凌辣的一劍只是鋪墊,林雪崚的連環(huán)雙劍才是殺手锏,她來得又快又突然,居高臨下,“乘風(fēng)使者降玄都”,光聽名字,就知道是壓倒對手的奪命劍法。

  龍爪劍與凌濤劍緊密纏斗,江粼月來不及抽退防守,東野四宿高聲驚呼。

  林雪崚以為江粼月會撒劍后撤,滾地閃避,或是用他拿手的“龍牙指”絕境自護,可他只是凝身不動,直視著自己。

  林雪崚驚詫萬分,急咬牙關(guān),挪閃雙臂,刺喉的一劍貼著他的脖子掠過,刺胸的一劍只來得及移開五寸,噗的一聲捅進他肩胛下方,濺綻的鮮血瞬間開成一朵巨大紅花,刺痛了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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