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下起的淅淅瀝瀝的小雨,慕槐回來后便讓元紹退下去休息,而自己則站在白天的那處回廊,靜靜地看著被雨點(diǎn)沖刷的桃樹。
雨勢逐漸變大,形成一片水霧,將院中的一切景色都隱于其中,他順著石階走到今日她所蹲的地方,拾起那被雜草掩蓋的手帕。
白色的繡帕上血跡已經(jīng)被雨水暈染開,混著斑駁泥水臟污不堪。
他攥著那方繡帕,雨點(diǎn)不消片刻就打濕了他的衣衫與墨發(fā),他卻渾然不知,只是將那方繡帕小心的收好,便回了屋子......
這日柳弈來邀慕生歡出游,慕生歡想帶平兒一同前去,便去后院叫平兒,讓柳弈在正廳等候。
只是正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柳弈知道慕槐不待見自己,所以當(dāng)他看到慕槐時,只是拱手喚了聲“慕公子。”
慕槐也知道他是為何而來,只是他沒看到慕生歡,這讓他不由地下意識環(huán)視四周。
“慕小姐喚她的貼身丫鬟去了?!彼f道。
慕槐點(diǎn)點(diǎn)頭,終是稍稍放心了點(diǎn),他還以為就他二人出去游玩呢。
他看著靜心裝扮過的柳弈,冷冽道:“生歡是女子,你帶她出去游玩自是可以,但注意時間與分寸,若是敢逾越,我定會讓你嘗到后果。”
柳弈忙說道:“在下對慕小姐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此番出游也只是為了給在下的過錯賠罪?!?p> 慕槐如今看著他就氣悶,看著那熟悉的人影往這邊走來,冷聲道了句“最好如此?!北戕D(zhuǎn)身離開。
而慕生歡看著柳弈不對勁的臉色,問道:“你怎么了?”
柳弈還在看著慕槐的背影,聞言收回視線搖搖頭,笑道:“都好了嗎?我們走吧,馬車已經(jīng)在門外候著了?!?p> 待要上馬車的時候,柳弈看著與她一同上了馬車的平兒,猶豫地說道:“你的丫鬟......”
慕生槐看向站在馬車下的他,一臉天真無辜“怎么了嗎?平兒向來與我同乘一輛馬車的,除非慕槐在。”
柳弈訕笑著搖頭,心中卻嘀咕著這丫鬟不都該隨行嗎,然而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這慕生歡果然不一般,這般善良體貼,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最后他坐在車夫旁邊顛簸了一路終于到了半青湖,湖中一半倒映著白云飛鳥,一半倒映著路邊參天的大樹,樹影下湖水碧綠,湖中的蓮花也含苞欲放。
柳弈顛簸了一路,如今終于能腳踏實(shí)地,便迫不及待的想邀慕生歡去泛舟,可誰知慕生歡卻看向平兒,問道:“平兒,要不要一起去泛舟?”
柳弈僵硬著一張臉,只盼著平兒能識相點(diǎn),卻不想平兒歡喜的點(diǎn)著頭,朝他問道:“柳公子,可以嗎?”
他氣得惱火不已卻無處發(fā)泄,只得訕笑著回道:“自是可以,人多熱鬧嘛。”
于是兩人泛舟變成了三人共游,柳弈撐著船,見那主仆二人有說有笑更是憋屈不已,好不容易劃完一圈,他已經(jīng)是汗流浹背,精心梳好的頭發(fā)也落下幾縷垂著額前,手臂更是酸得不行。
慕生歡見他如此狼狽,便走到他面前體貼地說道:“看你累成這樣,不如到樹下歇會吧?!?p> 他點(diǎn)頭,想著樹下他二人同坐談心,愜意自在,甚好甚好。
這邊他還在想著待會與她聊些什么話題,卻見慕生歡將他帶到一棵樹下后便又跑去找就平兒,兩人嬉笑著說著什么,便跑到攤販處逛去了。
眼看著夕陽將至,他不甘心地將綁在馬車上的釣竿取了下來,走到湖邊,靜靜的垂釣,做這最后一搏,
果然,那人見他在垂釣屁顛屁顛的就跑了過來。
背著手在他周圍轉(zhuǎn)了兩圈,問道:“你會釣魚嗎?”
柳弈見她終于向自己大話,得意的笑道:“那是自然,你想學(xué)嗎?在下可以教你”
她興奮的點(diǎn)頭,接過柳弈遞過來的魚竿躍躍欲試。
而柳弈見終于擺脫了平兒,長長地舒了口氣,站在她身側(cè)耐心的指導(dǎo)著。
只是不知是這幾日天氣太悶還是如何,釣了半天也不見魚兒上鉤,慕生歡也終于沒了耐心,將那魚竿往他懷里一塞,鄙視道:“什么嘛,就你這樣,慕槐釣一簍子,你一條都釣不上,我才不要你教勒!”
她說著看了看天色,就帶著平兒上了馬車,朝楞在湖邊的柳弈說道:“你怎么還站在那,快點(diǎn)啊,我要趕回去吃飯呢!?!?p> 柳弈望著天邊的夕陽,只覺得渾身無力,手臂的酸痛再次襲來也抵不過心中的酸澀......
這一日慕生歡與平兒玩得十分開心,到宅子時,她看著一臉苦相的柳弈,笑問道:“你下次什么時候來找我玩?”
柳弈一臉僵硬的笑,心想只要你不帶丫鬟什么時候都可以,然而這話他可不敢說,只是訕笑道:“你若想出去走走,在下隨時奉陪?!?p> 慕生歡聞言擔(dān)心地說道:“那下次你要來找我呀,否則......”
否則慕槐肯定不會讓她去那么遠(yuǎn)的地方,只會板著臉說“若是跌到湖中怎么辦,誰家姑娘像你這般貪玩!”
她打了個寒顫,與柳弈告別后正欲走進(jìn)院子,所見柳弈的馬車剛離開,慕槐的馬車就緩緩駛來,待停下后,馬車上的人撩開簾子,那似水似霧的眸子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看向了別處。
她楞在原地,突然覺得這一幕一同那日她與平兒在門口爭吵,而他走至她的身邊,替她扶了發(fā)簪,還嘲笑她的花癡相。
只是不同的是,那時他雖面冷,眼底卻是柔和的,不像現(xiàn)在這般,眼里已經(jīng)沒了她的影子......
“平兒,我們走吧?!彼f道,輕快的語氣讓人察覺不到那一絲的失落。
平兒看著她已經(jīng)跑遠(yuǎn)的身影,看著慕槐朝這邊看過來,忙行了個禮,便跟著追了過去。
而元紹這時才不解的問道:“公子,半青湖的蓮花起碼還得過個半個月才好賞,咱們這不是白跑一趟嗎?”
慕槐冷冷地看向他,低聲道:“含苞待放才是最好賞的時候?!?p> 元紹撓頭,是這樣的嗎?果然公子才學(xué)過人,就連賞花也有不一樣的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