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手機的海辰邊走邊劃開屏幕,翻出鍵盤手張華的號碼,等對方接通后只撂下簡潔的幾個字,“宵夜,停車場見?!?p> 就在掛斷電話的同時,林佑延三個字映入他的眼睛。海辰猛地站住腳,轉身沖著身后的一行人冷厲地問道,“我有過電話?”
眾人皆茫然地搖頭,長發(fā)女突然想到她接到的那個電話,“啊,有的,演出前打來的。”
“為什么不告訴我?”
“人家不是怕影響你做準備嘛?!遍L發(fā)女已經發(fā)現(xiàn)海辰的面色不善,趕忙走上去扯著他的衣服撒嬌,“那會兒你馬上就要上場了?!?p> 海辰冷冷地毫不留情地推開她的手,“他有沒有留話,說什么了?”
“啊,”長發(fā)女轉動眼珠子終于想起,“他讓轉告你,他打過電話,他還留下了名字,叫林什么來著,啊,林佑延?!?p> 身后隨行有一半以上知情的人聽到這個名字后面上都變了顏色,你怠慢誰不好,偏偏怠慢他,唉,你就等著從海哥面前消失吧。
果然就見海辰干脆利落地轉身,冷漠不帶一絲色彩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你被開除了,滾,馬上從我眼前消失。”
“不是......海哥......這是怎么回事?你聽我解釋啊,昨兒我們還在一起溫存呢,你還說最喜歡的人是我,這......怎么說翻臉就翻臉了呢?不就是一個電話嗎?你撥回去就是了,又沒死人又沒發(fā)生什么大事,你犯得著跟我發(fā)這么大的脾氣嗎?誒,海哥......你等等我啊?!?p> 長發(fā)女還想追上去,小浩子已經斷在她面前,沉著臉直搖頭,“別追了,晚了,你自己也知道的,海哥的世界里沒有給別人兩次機會的說法?!?p> 長發(fā)女當然知道海辰的諸多怪脾氣,可她還是不甘心,那個林佑延到底是誰啊,海辰犯得著為一個男的跟她翻臉嗎,“誒,小浩子,你能讓我死得明白點嗎?”
“海哥的本名叫什么?”
“林佑辰?!?p> 小浩子贊許的點點頭,“早先打來電話的人叫什么?”
“林佑延。林佑辰、林佑延、林佑延、林佑辰......”長發(fā)女反復念叨,猛然靈光一閃,“啊,難道他們是一家人?兄弟?”
“這就對了,看來你還是不算太笨嘛?!?p> “即便是親兄弟,也犯不上這樣吧?”
“我們公司上下誰不知道林佑延是海哥最在乎的人,他的來電,毫不夸張的說,即便海哥正在臺上表演,你都要跑到臺下去打個手勢告知他一聲。是你自己對海哥了解不夠,出錯就認了吧,海哥今后是肯定不會再見你了,走吧?!?p> “我身邊居然有這么愚蠢的女人,是我眼瞎還是你們這幫人眼瞎啊,誰招進來的??。?!”
海辰邊走還在邊憤憤的埋怨,身后沒人敢搭他的話。走到地下停車場,鉆進他的保姆車,重重拉上車門,把那一干跟隨的人都阻擋在外面后,海辰才在座椅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好,拿起手機點著林佑延的名字反撥出去。
此時已是凌晨兩點,林佑延還沒休息,正伏案翻閱一摞文件,鈴聲響起時,他的嘴角不自覺往上揚了揚,心里想著那個接電話的女孩該倒霉了。
“對不起哥,讓你等我到這么晚?!敝钡竭@一刻,海辰才收起戾氣,像個聽話的孩子,把聲音放到最平和的調子上。
“又有人因此倒霉了吧?”林佑延輕輕地笑,語調也是極盡溫和。
“她活該,別再提那個蠢貨,敗興?!?p> “你呀?!绷钟友幼钪獣赃@個弟弟的脾性,于是迅速轉移話題,“今晚的演出一如既往的成功吧,祝賀你?!?p> “你又沒來聽?!?p> 真的像個孩子在抱怨,林佑延忍不住又輕笑了兩聲,“網(wǎng)上已經出評論了,場面很火爆,反響很好,稍后我會看完整視頻。”
“又是視頻又是視頻,到底什么時候你才肯親自來現(xiàn)場看我表演?”
“那要看你什么時候愿意在這座城市開演唱會了,這座城市跟你有仇嗎,總是不肯回來,臭小子,也不想想,這兒有我在等著你呢?!?p> 這是海辰最不想聽的話,所以他沉默的等了會兒,才叫了一聲,“哥。”
林佑延一向認為,世界上最動聽的字,就是電話那端那個小子叫出的這聲“哥”,所以他每次聽到都要好好享受一番后才接話,“嗯?”
“你打電話來應該不是關心我的演唱會吧?說吧,什么事?”
聽到詢問,林佑延將視線轉到臺燈下那份簡歷上,秋滿的標準照貼在第一頁的右上角,柔和的燈光灑在相紙上,令她的笑容更顯嬌美。
“我找到她了,佑辰,我找到她了?!?p> 不出所料,電話那邊突然沉寂下來,林佑延耐心的等待著。相片上的女孩果然是他們兩兄弟最難以忘卻的人,像摯友、像親人,卻無端丟失了這許多年。
好像發(fā)出了一聲嘆息,海辰終于在長時間沉默后,幽幽開了口,“她現(xiàn)在過得怎樣,還好嗎?”
“不太好?!?p> 再開口,海辰仿佛急了,“不太好?怎么個不好?哥你能不能說清楚點?!?p> 林佑延拿起那份簡歷,目光定定地望在那張笑臉上,要怎么說呢,發(fā)生在秋滿身上的變故,他說不清楚,就連秋滿自己都說不清楚。
她有住所,雖說是跟別人合租的兩室套房,但是溫馨雅致;她有男朋友,從她乖巧接電話的模樣,能看出她對那個男友很在乎;現(xiàn)在,在他的守護下,她也有了一份收入不錯的穩(wěn)定工作。
作為平凡又普通的一個尋常女孩,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很好,可是她又悲哀的缺失了十八年的記憶,缺失了最美好的青春,以及不該忘卻的人。
“最后一場巡演應該是一個月后在香港吧?”
“是?!?p> “那么,你有時間回來一趟嗎?”
“......”
“佑辰,回來吧,現(xiàn)在的她......需要你......我也需要你,回來好嗎?”
掛斷電話后,海辰不知在車上坐了多久,腦子好像是空洞的,可是心亂如麻,真是的,哥到底都說了些什么啊,而小滿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海哥,去哪兒宵夜?”車門呼啦一聲被拉開,張華帶著樂隊的人魚貫走上來。
海辰有些恍惚的看著他們,半響才牛頭不對馬嘴地說了一句,“訂機票,回國。”
還沒坐好的一行人,個個用驚詫不解的目光看向那個平時傲嬌的不可一世,此刻卻難得一回略顯憂傷沮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