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三五日,趙祁明就帶著王成來國公府接雪魄。
王成一襲青衫老實(shí)巴交的站在趙祁明身后,雪魄則被榮清留在金湘院。
“春英,給五皇子上茶。”
“不喝茶。”趙祁明翹著二郎腿吆喝,“把那丫頭給爺交出來!”
“客氣點(diǎn)?!睒s清拾起手邊的茶匙扔到趙祁明腿上,“總要讓我問一問雪魄的兄長吧?”
趙祁明擺擺手讓王成往前走了兩步,榮清盯著那人看了兩眼問,“不知王長吏年方幾何?是否婚配?娶得何家姑娘?可有子嗣?”
“小人年過三十,娶的時同僚小秦的阿姊,膝下僅有一女?!?p> “那王長吏的妻子品性如何?可是好相與的?”
“拙荊于貧寒時嫁與小人,品性溫順,必不會薄待小妹?!?p> 榮清點(diǎn)點(diǎn)頭,算是接受了他這番說辭,“王長吏年俸多少?”
“小人慚愧,僅有年俸三十六兩,糧五石?!?p> “若我記得不錯,王長吏當(dāng)是出身寒門吧?”榮清問
“是?!?p> “那家中可有田產(chǎn)鋪?zhàn)樱渴粘蓭缀???p> 王成啞口無言跪到了地上。
“聽說你自幼家境貧寒,少時多病,家中父母為請醫(yī)買藥便將小妹賣掉,若是你家再生意外,走投無路,可還要再將雪魄賣與他人?”
“自是不會。”王成趕緊自陳,“當(dāng)年因小人之事連累小妹,心中已然萬分愧疚,若蒙榮小姐開恩準(zhǔn)小人贖回小妹,王成必然竭力彌補(bǔ),將來也會尋一端正之人讓她風(fēng)光出嫁?!?p> 榮清擺擺手,“我去告訴雪魄?!?p> “我也去!”趙祁明跟著榮清一起跑到金湘院。
雪魄在屋里坐立不安,直到看到榮清才平靜下來。
榮清走到妝臺前取出雪魄的身契交給她。
“雪魄,你如今已是自由身,去留皆由你自己做主?!?p> 雪魄撲通一聲跪到榮清面前,伏在地上哭道,“多謝小姐成全,多謝五殿下成全?!?p> “你自小就在我身邊照料起居,我知你心高氣傲,絕不會永遠(yuǎn)甘于奴籍?!睒s清扶她起來,語重心長道:“如今你兄長爭氣,得了五皇子賞識,也算是成全你多年夙愿了?!?p> “是小姐大恩?!毖┢且贿叺粞蹨I一邊猛的磕頭。
“可有一句話我得跟你說到前頭,你兄長如今不過是個從九品的長吏,跟的又是趙祁明這種不學(xué)無術(shù)的皇子,家境并不寬裕,前途也是未卜。”
“榮清你怎么說話呢!”趙祁明在旁邊氣的跳腳,說王成窮就說王成窮,末了再誹謗一句他不學(xué)無術(shù)是幾個意思?
榮清沒理會趙祁明,繼續(xù)對雪魄說,“你如今身著錦衣,發(fā)簪金玉,可回家就要幫著你長嫂勤儉持家,粗茶淡飯,這些你可都能接受?”
“奴婢知道?!毖┢菐е蹨I對榮清說,“這些年承蒙小姐照顧,過得比尋常人家的小姐還要滋潤,可雪魄自小離家,多年來只盼著能與家人團(tuán)聚,若是能同兄長在一處,即便是粗茶淡飯,雪魄也甘之如飴?!?p> “你自己不后悔就行?!睒s清又從桌子上拿了個漆盒遞給雪魄。
“這是我給你準(zhǔn)備的嫁妝,你,春英,玉明,盛秋,你們四個一人一份,只是今日一別日后就不能給你送嫁了,還是早些給你吧?!?p> “小姐……”雪魄拿著沉重的漆盒,一時不知該如何感激。
“你兄長在前廳等你,快去吧。”
雪魄點(diǎn)點(diǎn)頭,抱著漆盒,提著衣裙往外走,走了兩步又驀然回頭,跪在門口拜了三拜,而后抬著頭說,“雪魄永遠(yuǎn)是小姐的雪魄,日后小姐但有吩咐,雪魄必結(jié)草銜環(huán),不懼生死?!?p> 說完話,她便提著衣裙輕快的跑去前廳,榮清站在門前看著漸漸消失的背影,忽然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她倚著門對趙祁明說:“雪魄將來是要三書六禮,風(fēng)光大嫁的。五殿下日后要娶多少房嬌妻美妾都可以,只是別招惹我家出去的。”
“榮清,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就是這樣的人啊?!睒s清笑著調(diào)侃他。
“哼!”趙祁明氣的不行,自己安慰了自己好一會兒,又湊到她跟前打聽道:“那管霜月白你送出去了嗎?”
“你說呢?”榮清抬腳一踢,在趙祁明衣服上留下一個灰腳印。
“那看來是沒用送出去了!”趙祁明整理衣裳,一邊笑呵呵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