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妙言微微頷首。
“孫大夫說的不錯(cuò)。”
孫大夫頓時(shí)心中一喜,看來他有希望!
“老孫,你到底想問什么?”秦老太太終于有些不耐煩了,一個(gè)小丫頭片子,能開出什么好藥,還不是她那師傅的方子罷了!
秦妙言微笑著,仿佛絲毫沒有看到孫大夫眼中那渴望的眼神?!皩O大夫是想問我?guī)煾等ツ膬毫税桑克朴嗡姆饺チ?,未知?dú)w期?!?p> 然后……沒有了?孫大夫怔怔。
“那還真是有些可惜……可惜啊!”
孫大夫心中有些失望,玄樸再厲害,也不可能愿意到把那些醫(yī)術(shù)傳給他??!
不過既然秦妙言沒提,他心里樂觀的想,若是大太太以后把回春堂交給二姑娘……到那時(shí),二姑娘總不會還不愿意吧!
秦妙言不做言語。
她自然猜的到孫大夫的意思,只是不能做人情應(yīng)承下來。
一來,尚不能確定回春堂的前途,為他人作嫁衣裳的事她不會做;二來,而今就將方子和制法告訴孫大夫,為時(shí)過早,她還有后著。
孫大夫也很爽快,沒他事了便拱手離開,畢竟回春堂的病人也不少。
……
屋里除了低泣聲,很安靜。
秦老太太目光在屋中一掃。
大太太眼觀鼻鼻觀心,錢氏瞅著眼秦妙言,欲言又止,秦蕙言沖著秦妙言呲牙咧嘴,得不到任何回應(yīng)后訕訕的縮回了牙,秦韻言捂著臉還在小聲啜泣著,倒是不敢流眼淚了。
最后她的眼光定在秦妙言身上。
“妙言,你給我跪下!”秦老太太一喝。
秦妙言淡定施禮,語氣柔和而堅(jiān)決,“祖母,妙言不知為何而跪。”
“你還有臉問我?!”
秦老太太冷笑,“你莫以為老婆子我眼瞎,你一個(gè)閨閣小姐,學(xué)那些勞什子三教九流,這事幸虧只是發(fā)生在自己人的身上,若是以后你真?zhèn)送馊?,誰還給你求情、說好話!”
“昔年秦家祖宗以回春堂立身,方有今日我輩繁榮,祖母只以‘三教九流’一言蔽之,妙言私以為不妥?!?p> 若不是回春堂,恐怕也沒有今日的秦家,如今人人口中卻都掛著行醫(yī)之事為“三教九流”這樣的話,過河拆橋,還真是出奇的諷刺。
“你……你!”秦老太太瞪眼,這死丫頭怎么現(xiàn)在這么伶牙俐齒?
竟然還敢拿秦家秦家祖宗壓她!
“妙言,你這是說什么話?這可是你的祖母,你這樣說話可是不孝的呀?!?p> “二伯娘曉得你自小就沒了爹也沒了娘,可是大嫂也教過你怎么做人,為人子女孝順父母那是倫理綱常,你得放心上啊?!?p> 大太太還沒來得及開口,錢氏已經(jīng)飛快的接過了話茬,苦口婆心的說了一頓。
“不過,妙言也以為,祖母教訓(xùn)的是?!?p> 秦妙言望向秦韻言,柔聲道:“四妹妹,是姐姐的錯(cuò)和疏忽,當(dāng)日你問姐姐討藥的時(shí)候,姐姐就該問清楚了,可姐姐沒問清楚就給你開了藥,不過四妹妹素來心地善良,應(yīng)當(dāng)不會怪姐姐的,對吧?”
秦韻言怔怔的望著秦妙言。
她這些話都是真心的嗎,她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她為什么要把那些給她用的養(yǎng)顏膏拿去丫頭用?
“你這人怎么可以這么不要臉,明明是你的錯(cuò),你還好意思要阿韻原諒你!喂,我和你說話呢!秦妙言,你到底有沒有聽見我在說什么?”
秦蕙言此生最討厭有人無視她,偏偏秦妙言經(jīng)常無視她,她委實(shí)是忍無可忍!
“蕙言,你怎么說話!”大太太也有些忍無可忍,好歹妙言如今是由大房照料的,怎么蕙言總是張口閉口小賤人、不要臉?
秦蕙言不清不愿的閉上了嘴巴。
“在老祖宗面前吵成這個(gè)樣子,成何體統(tǒng)?”大太太語氣軟下來,開始和稀泥。
秦老太太面沉如水,沒有說話。
“快——都快回去吧!”大太太又忙道。
秦妙言走出門口沒幾步,就被秦蕙言攔下了。
“你是故意的吧,”她冷聲說道:“我發(fā)現(xiàn)你越來越虛偽了?!?p> “三妹妹以為自己夠真嗎?”秦妙言一抬眼皮,反問她。
還不待秦蕙言說話,她又道:“只要自己真,待人真誠,別人也會待你真誠?”
“你什么意思?”秦蕙言眼神中盛滿敵意。
秦妙言微微一笑:“沒什么,既然三妹妹的確是這么想,那我們便拭目以待好了?!?p> “你……”
秀禾瞅著這個(gè)空檔,馬上過來插嘴,“大太太找二姑娘?!?p> 秦妙言略略點(diǎn)頭,“有勞了?!?p> 秦蕙言張嘴又閉上,心想,不對啊,她不是過來興師問罪的么!
大太太也不知這話怎么訓(xùn)誡,不過總歸要和老太太說的話統(tǒng)一起來。
“……妙言,你可記住了,大伯娘可都是為了你好?!?p> 末了,她舒出一口氣來,結(jié)束這次訓(xùn)誡。
“妙言謹(jǐn)記心中?!鼻孛钛允┒Y,答道。
大太太滿意的點(diǎn)頭,這次妙言倒是很乖,一句話也沒反駁她,她竟然還有些欣慰。
“若是無事,那妙言便先告退了?!鼻孛钛缘?。
大太太點(diǎn)了點(diǎn)頭。
“等等!”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來,盯著秦妙言光滑如凝脂般的肌膚,問了句,“你經(jīng)常給自己開藥吃?”
“不好勞煩回春堂老大夫,是妙言自己開的。”
“那……那養(yǎng)顏膏你自己也用過?”
“是另一種藥膏,不同體質(zhì)的人用藥也是不一樣的?!鼻孛钛暂p聲答道。
好吧,其實(shí)她也……
大太太咽了咽口水,半響,說道:“好了,你下去吧,日后可不準(zhǔn)隨便給別人開藥了?!?p> 人走干凈后的蘭院很安靜。
青黛一直在為秦老太太捏腿,后來,她終于忍不住停了下來,“老太太,您怎么老是盯著我,難道是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咳咳。”
秦老太太不好意思的收回目光,躺回羅漢床上,“誰說我看你了,你這丫頭臉可真夠大的!”
“那也是老太太肯賞臉嘛?!鼻圜煨ξf道。
“哎,你說,那藥膏真的那么管用……別這么看我!”秦老太太老臉微微一紅,她就是有點(diǎn)好奇罷了。
青黛清清嗓子,手下的力道不輕不重,“唉,說出來您也不信,我這么大的活招牌就在這里,您都沒放在心上!”
“這怎么能一樣!”秦老太太又好氣又好笑:“我看她給你治好臉上的斑,也是托了她師傅的福。你看看韻丫頭臉上那疹子,不也是她弄出來的?”
“如果只是我的好了也就罷了,可是阿藍(lán)自從吃了二姑娘的藥,病也開始有起色了,這不是瞎話呀!”青黛說道。
“哼,那到底還是沒好。”秦老太太半信半疑,菘藍(lán)那病,孫大夫可是都看不好??!
“您若是不信,改日我把阿藍(lán)領(lǐng)過來給您瞧瞧?!?p> 青黛想了想,忽然笑著湊近了秦老太太。
“既然老太太對二姑娘的醫(yī)術(shù)這么感興趣……要不那養(yǎng)顏膏,您也來點(diǎn)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