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潮污染形成災難,而災難又席卷帝國的疆域,兩者交織成的陰影正在肆意擴散。
黑紅色的二維花紋沿著一切可以傳遞信息的途徑瘋狂蔓延,給萬事萬物都鍍上了一層毀滅的不詳氣息。
外來的災難對帝國的軀體與精神施以重壓,與此同時,為了對抗這場浩劫,帝國艦隊極限集結,而如此大規(guī)模的行動,給帝國自身帶來的影響與壓力同樣巨大。
陰影仍在無情擴散,萬事萬物所依托的存在屬性不再立于堅固的地面上,而是浮于泥海之上。死潮污染之下,存在的根基被軟化,這樣的‘泥?!诔掷m(xù)蔓延。至于浮于泥海上的事物,它們之中的一部分被帝國的武裝力量緊緊拉住,還有一部分正緩緩下陷,墜入那深不見底的深淵。
帝國努力地協(xié)調來自各處的超時空火力,將它們引導到戰(zhàn)斗最激烈的第一線。
虛空中,有大量來自帝國后方的戰(zhàn)艦集結成新的戰(zhàn)斗群,它們遵照支援命令,沿著固定的數條仍然在運作的虛空航路,朝著被死潮籠罩的廣大污染區(qū)域挺進。
而那些從斷裂帶直接的沖擊中幸存,此時正在帝國虛空導航服務的引導下繼續(xù)向帝國內部撤離的隊伍中,觀察者團隊讓自己的成員深入到了一些文明內部,借著這一機會,他們開始在明面上與那些凡俗文明溝通,并且嘗試著著手“改造”這些文明,期望它們能擁有抵抗死潮的能力。
大斷裂帶撞擊帝國邊境時迸濺出無數遭受污染的信息碎塊,這些信息碎塊將污染直接地擴散到了更多的世界中。不僅如此,斷裂帶產生的擾動似乎也在間接里對大量世界造成了影響。
帝國自知曉觀察者團隊所需設備不能攜帶大量使用晶能驅動的強力設備時,就已經清楚地認識到了世界內基礎結構的脆弱。需要依托世界的原始環(huán)境才能存在的文明相比帝國,也自然而然的存在更多被這樣的“脆弱”所制約的部分。
在文明與智慧發(fā)展到能夠自行運算自我存在的水平之前,它們難以脫離世界的庇護,也無法擺脫世界對其產生的各種影響。
世界內部的文明難以依靠自身來確定、管理乃至運行自身的存在屬性。它們生存運轉的方方面面,都依賴于世界這個大集體的完整與穩(wěn)定。因此,一旦世界本身遇到災難,那些文明降無可避免的遭遇連帶的災禍。
災難爆發(fā)之后,帝國緊急下達了拯救被死潮威脅的的文明的行動通知,因此,在被斷裂帶直接侵襲的范圍內的觀察者們或者不得已直接撤離,或者想辦法“拖帶”上了自己的觀察對象。
然而,選擇后一種做法的帝國生命們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隨著自己真的觸碰到了那些凡俗文明,自己才會注意到,實際的它們跟自己看到的它們之間究竟有多大的不一樣。
直到現(xiàn)在,因為生命層次和文明等級之間存在巨大差異而被構筑出的誤會才終于被破開,而在此之前,即使帝國的兩位皇帝曾經讓自己的意識穿梭于那些從被毀滅的殘骸里復原而出的故事中,即使這兩位皇帝帶回的大量信息證明了不同生命與不同文明之間的差距究竟有多大,這些知識也終究浮于表面。甚至,不如說帝國的觀察者們在此之前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在這些方面對自己的觀察對象是存在誤會的。
當下,斷裂帶導致帝國大片區(qū)域的信息網絡被中斷,再加上觀察者們因為不得不使用幾乎不含有超凡力量的特殊設備,這使得他們沒法把自己的情況傳遞出去,他們成了帝國目前信息最閉塞的群體。這些最早發(fā)現(xiàn)問題的觀察者無法提醒自己的同僚,這導致類似的發(fā)現(xiàn)過程在帝國各處被以不同的方式重復了一次又一次:
在臨近斷裂帶侵襲范圍的“次級污染區(qū)”之中,一些情況還不太危急的世界內,部分駐扎在這樣的世界里的觀察者們做出了與他們那些還在虛空中焦頭爛額地“漂流”的同僚們類似的決定,他們決定展開較大規(guī)模的“拯救行動”,他們要介入自己的觀察對象之中。
他們決定讓被自己觀察的文明提前做好應對的準備,這樣的話,留給自己的時間能更多一些,所能選擇的行動方案也更充裕一些。
大量細節(jié)處理小組和輔助無人機群投入到了行動里,他們涌入種類繁多、難以計數的凡俗文明之中。而伴隨著他們大規(guī)模介入現(xiàn)實世界的行動,曾經的帷幕被掀開,大量格式型號的艦船組成的觀察者艦隊向群星駛去,那場景仿佛一場視覺與認知錯位的流星雨。
其間,一些波動、光影或與這些“流星”互動,或試圖攔截,但是這些沖突很快就消失了。
“這就是……我們在數個紀元之前的先祖可能的‘生活’之地?我們很久很久以前也住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這是維拉及其團隊依據艦隊分配協(xié)議,進入這個星系并融入“凡人視角”后,對這里的第一印象。
維拉跟隨觀察者議會的隊伍來到此地,他們的任務,是來幫助一個在死潮污染爆發(fā)前很久的時候,就處于觀察者視線之下的文明。隨著死潮污染來襲,這個文明極有可能被卷入其中。因此,觀察者團隊前來,助力該文明構建更為穩(wěn)固可靠的抵御死潮防線。
這里的人工建筑極具鮮明的文明特色。龐大的合金建筑與“陶瓷”打造的高挑尖塔,按特定規(guī)則整齊交錯排列,形成獨特的花紋圖案。據以往觀察,這些“規(guī)律”能以特定方式提高城市運作“效率”——至少在當地規(guī)則中,這些影響被視為“提高”。
只是,在相當長的時間里,維拉和周圍的伙伴們常常只能下意識地讀取并記錄這些異族知識,對于這些知識為何在此時以這種方式成立,部分內容似乎仍缺乏理解。
在已被切裂隔離的太空泡沫內部,一些若隱若現(xiàn)、被預先標記的太空航路“路口”仍在閃爍。而在泡沫的外面,從恒星深處扯出的超高能等離子流所組建的太空能量傳輸線路則崩潰了,那些等離子體因加速軌道的丟失而四散開來。
網絡被切斷,聯(lián)絡被終止,此地已被事件視界鎖死,曾經可見的星空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
按照細節(jié)規(guī)則,隊伍應先在不會被對方第一時間察覺的地方,進一步展開工程與武力設備。而負責與原生文明進行交流的責任人,則需帶領不會引發(fā)當地生命敵視的小規(guī)模隊伍,與對方在這個區(qū)域內的管理者交代情況并制定之后共同行動的目標。
按照觀察者議會所制定的預案,在這些交流的過程中,帝國方的人員應盡可能展現(xiàn)出對話的必要性、自身的權威性與可靠性。應使用含義標準但排列不符合當地語法的“語句”開啟交流,優(yōu)先注重保密,掐斷雙方在交互開始時所有可能導致過度信息泄露的通道。從細節(jié)方面,相關內容應逐步揭示,詳細過程如何展開應當依據被執(zhí)行文明的具體情況而定......
這些規(guī)定看起來似乎有著足夠的道理和可行性,但是在它們實際上被執(zhí)行的時候,問題來的比大部分人預想的都要快。
僅能勉強維持運作的辦公室里,原生文明的管理者在見識到了一系列聞所未聞的知識之后,承認了這些“界外來客”的權威與正確,并表示會盡量按這些界外來客的要求,來調動自己麾下的力量。
但接下來的細節(jié)要求,卻讓雙方的分歧愈發(fā)難以彌合。
“網絡結構被切斷?相關設施無法調用?命令無法執(zhí)行?!你問我們?yōu)槭裁匆鲞@么極端?我們這么做是必須的!來自世界之外的污染能摧毀一切,而其迅速傳播的途徑,正是各種通訊連接,甚至包括你們看似荒謬的象征關系和關聯(lián)關系!”
“如果不組建這樣的事件視界,你們馬上就會死!至于那些所謂的問題?你們這一區(qū)段內的設備都在,且未被壓制,為何不能立刻用這些設備和節(jié)點組建臨時網絡和臨時指揮系統(tǒng)?主服務器被切斷,信息供給服務停止?你們自己難道不應該在這之前就做好備用方案嗎?”
“什么,沒有?!平時就準備這些代價太大?!那些虛無的……經濟?即便沒有它們,你們的文明照樣能存在和運作!”
“我們這是在強人所難?這些是最基礎的內容,你們并非無人思考過,甚至有相當數量的被用安全計劃已實施并取得成功——我們怎么就強人所難了?那些計劃是給中樞結構準備的?既然那些計劃效果如此優(yōu)秀,為何不普遍應用到所有地區(qū)?地域差別?”
“代價?那你們在基礎備份、升級協(xié)議等所有方面,難道沒有后備計劃或緊急升級方案?”
“命令你們所在的殖民星和太空大型設施升起護盾——我知道你們所有設施都裝有防護!你們立刻發(fā)布命令劃定隔離區(qū),按照已提供的標準劃定并執(zhí)行,嚴禁所有非必要性質的溝通出現(xiàn),任何與隔離范圍外的信息交換都必須禁止!”
“什么?做不到?主能源輸送線路已被切斷?輔助能源不足以支持?你們不是有可以產生大量能量的撕裂反應堆嗎?這里沒有制造基礎?無法運輸?能源不足?你們的能源都哪去了?連緊急時刻的長效維持機制和獨立的自我冗余都沒有?你們怎么能允許這些情況出現(xiàn)?”
……
維拉以最直接的手段、最高的效率封鎖了群星邊界線,以最明確的態(tài)度、本應最高效的事件處理方式,尋找對相關事務負有最高、最全面責任的人及團隊,得到的卻是最多的分歧與最“詭異”的回應。
維拉既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與這些殖民星球的總督們在細節(jié)上糾纏。即便他愿意多分出一些時間,不斷響起的警報也不允許。在自己的防御措施數次規(guī)劃失敗后,維拉團隊激活了所有設備群,并按照所能做到的極限方式,封鎖了被事件視界包裹的這個空間泡以內幾乎所有的“非必要聯(lián)系”。
一時間,空泡中央的恒星活動被壓制,巨大的星體變得黑沉沉的。偶爾,一部分活動的等離子射流會被抽出,輸送至系內行星,這些資源將用于支持觀察者隊伍認為必要且無風險的行星居民活動。
簡潔而有序的龐大建筑群間,曾經輝煌的道路和如光河般穿梭不息的交通已被盡數切斷??崭蹆热麧M了大小船只,它們無處可去,暗淡的慘白色護盾籠罩著它們,更增添了幾分寂靜壓抑的氛圍。
曾經有許多隊伍有序排列的公共場所,此時也已被鎖定在空無一人的狀態(tài),唯有此時才會顯現(xiàn)的微弱本底噪聲,證明這些設施尚未完全“死去”。
“人們”幾乎都被“關”進了自己的房間,他們的眼睛,以及他們渴望借助的眼睛,都無法再看到外面的世界。
雙向的事件視界外側,一些星系狀態(tài)或許較好,一些則更糟糕,一些需要被摧毀,而一些已然被摧毀。
有些時候,一些帶有腐化氣息的射流會不知道從哪里出現(xiàn),它們會濺射到事件視界外側,這些腐化氣息會散播超越本世界觀的災難。但在這些問題擴散到無法容忍的范圍之前,已經完成增殖的機群就會讓遭受污染的部分被晶能的光芒蒸發(fā)......
雖無人因此受到污染,但很快,維拉等人就發(fā)現(xiàn),居住在這些地方的人們,有著更多他們當時確實疏忽,或者說被想當然忽略掉的其他需求。
“......你們做到了。你們所說的災難被隔絕了,沒有人因為它而死去,也沒有設備因為它而爆炸?!?p> 在已然失去失去生機的會議大廳里,面對有氣無力運行著的能源管路,望著外面人造的黑暗與扭曲,看著已經發(fā)生巨變的殖民星與整座殖民地,星球總督們對著天翻地覆的轄區(qū),發(fā)出了一聲聲無可奈何的嘆息。
“......恕我直言,你們自稱觀察者——我不知道你們之前觀察我們到底都觀察了些什么,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對于我們提出的要求......你們會擺出那樣的輕蔑與無視。我不知道你們是否站在我們的角度考慮過問題,我也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考慮過,我們到底是怎樣生活的。”
一位不知道是過于憤怒還是過于無奈的星球總督拍案而起,那位總督憤怒地注視著維拉,口中傾瀉著自己的抱怨之辭。
“你們說的災難或許確實很嚴重,但是我還根本就沒見到你們所說的那些災難!僅僅是根據從你們那里了解到的信息,我們就已經決定遵從你們的安排,這還不夠體現(xiàn)我的誠意嗎?!那些災難還沒有傷害我們,但是你們要求我們做的事情,已經基本上毀了我們的生活,毀了我們的家,已經有很多人為了執(zhí)行你們的決定而死去——如果這就是你們期望的場景,那我們無‘話’可‘說’?!?p> ......
《至暗時刻—錨點》
當觀察者們真正需要面對面介入這些文明時,諸多問題如潮水般洶涌爆發(fā)——大量預設場景并未出現(xiàn),許多小隊在實際執(zhí)行的過程中給出的做法表明,他們的計劃與現(xiàn)實情況嚴重脫節(jié)。
觀察者團隊的職責與任務,決定了其所需的設備與理念,這些設備和理念賦予了他們強大的記錄與無形窺伺能力。觀察者們不僅能夠精準記錄文明明處與暗處的所有信息,還能結合設備與生命的模糊推演信息,進行大量預案的推演。從理論上講,他們在各方面的準備都完全稱得上充分。
但問題的關鍵在于,觀察者們所制訂的計劃,所準備的預案都是按照帝國生命的水平與帝國技術的高度來的。
盡管在漫長的時間里,觀察者無數次的把自己帶入自己的觀察對象,但是在整體上還“懵懵懂懂”的觀察者們其實并沒有意識到,他們讓自己模擬那些凡俗文明里的生命的生活、把自己帶入到凡俗文明的生活環(huán)境里的時候,自己其實并沒有“弄懂”對方為什么要那么做。
也因此,很多本該注意的變量也因此而沒有被觀察者們在試驗的時候排除——這并不難理解,如果自己認為自己在一些細節(jié)之處沒有錯誤,那么無論自己檢查多少次,那些做法也仍然不會改變。
也是從真正展開大規(guī)模接觸的這一刻起,許多觀察者們才意識到,自己曾經觀察文明時記錄下來的所見所感,跟實際情況之間差的有些太多了——差距大到甚至有人認為這是不是現(xiàn)實要給自己的一個教訓,是虛空要對帝國所作所為不妥之處進行一次示警才弄成這樣的?
如果不親自進入那些文明之中,僅僅是依靠外在的觀察的話,或許這樣的觀察無論持續(xù)多久,都無法讓自己得到正確的結論?
一個疆域遼闊、基礎水平與技術應用層次跨越無數領域的超級文明,與一個殖民地剛剛完成對單個銀河覆蓋的世界內文明,其間的差距絕非一兩個層次可以簡單衡量。這種差距在雙方首次接觸時便凸顯無疑,盡管存在溝通的可行性,但巨大的水平差異使得雙方仿佛處于不同的維度,難以真正的建立起有效的交流......
“通過活化迭代將知識和理論送往過去……這無法做到萬無一失,為了避免對過去的歷史迭代,或者說歷史地層產生過于強烈的擾動,我們不得不以穩(wěn)妥為最優(yōu)先的事項?!?p> “沒有辦法,我們必須這樣做,但愿我們這樣向歷史深處砸下的長樁不會對那時候的前輩們造成明顯的影響,不過,他們那個時候對待凡俗文明的一系列操作,可真的是隨處都透露著野蠻啊......”
……
戰(zhàn)場之上,帝國艦隊與斷裂帶的戰(zhàn)斗如火如荼。
強現(xiàn)實穩(wěn)定場、存在性富集信標、秩向確認擾動、陣地現(xiàn)實修復脈沖等一系列強大的擾動,從帝國艦隊離散核心位點的陣地核心旗艦和超級旗艦噴涌而出,不斷刷新著戰(zhàn)場上因錯誤和漏洞而扭曲的宏觀時空與現(xiàn)實。
在這片被艦隊的聯(lián)合護盾籠罩的區(qū)域之外,則是另一片異樣的景象。
黑紅色的迷霧籠罩著混亂的時空結構體,有形與無形的射流從廣闊扭曲的斷裂帶深處噴射而出,斷裂帶深處,血紅光河的河岸愈發(fā)耀眼,無數代表法則沖突的劈裂閃電伴隨著混亂的巨型團塊相互碰撞,它們象征著無數法則的激烈沖突與湮滅。在交鋒與沖突中,這些閃電劃過所有的法則劈裂點,它們跨越邊緣屏障上的裂口,而是那些令人作嘔的裂口,卻在為斷裂帶輸送蘊含創(chuàng)世紀力量的虛空潰膿。
在虛空潰膿的內外,無數夭折的宇宙正進行著最后的掙扎。它們中又許多被來自壁壘的炮火徹底抹去,而剩余部分則與這里疊加的無數或穩(wěn)定或崩潰的信息層相互碰撞,在巨大外力的作用下強行糅合,直至基礎破碎,成為新的腐化與污染擴散源頭。
斷裂帶的軀體和伴隨在它周圍的腐化爪牙不斷前進,而它們的每一次攻擊,都會遭遇如群星倒流般猛烈的反擊。黑紅色的閃電與熾白色的射流交錯而過,腐化的云團吞噬金紅色光柱的頂端,云團瞬間消散,光柱卻依舊光芒萬丈。
在廣闊而壯觀的矩陣內部,分布于多個秩心、閃爍著金屬光澤的巨大星體外側,噴吐著灼熱射流的星環(huán)緩緩旋轉。每一次旋動,都如溫柔的撫慰,掃過艦隊,填補所有漏洞,為逐漸扭曲畸變的邏輯結構注入更強大的理念與執(zhí)念。
然而,這些如同艦隊守護者的核心單位,作為醫(yī)者,在某些方面卻難以自救。
隨著時間的流逝,有些暗傷已經開始積累,這些暗傷不斷疊加起來,讓艦隊在不經意間出現(xiàn)越來越多的脆弱之處。
斷裂帶深處,數個混沌意識正在以獨特的方式控制著腐化的云團,此刻,它們感知到灼痛與異常。
它們驅使這團糅合無數世界殘骸的腐化物改變方向,去攻擊那些使得自己感覺到“疼痛”的東西。
在狂暴與盲目中,混沌的意識們如臂使指地驅使著這些充斥破壞、負面與離散的涌潮。
在交鋒的中心,這些推動萬物走向毀滅的浪潮與控制它們的混沌意識,則正面撞上了反擊的烈焰。
被無數矩陣艦隊層層包圍的中央,有兩對熾烈的天極軸不斷延伸,繁雜的邏輯文字與符文組纏繞在輝煌的光柱上。兩座帝國總旗艦已蓄勢待發(fā),準備針對斷裂帶發(fā)動新一輪的敘事轟炸。
戰(zhàn)場外的虛空中,萬物的起源與終結之外的虛無則接納了雙方激烈戰(zhàn)火迸濺出的所有,并使它們徹底消散。
帝國的武力撕開了斷裂帶腐化的邊界,在它蠕動的外殼上,出現(xiàn)了無數被重炮全方位貫穿形成的破口,在斷裂帶自身破壞氛圍的作用下,這些裂口被千億倍、萬億倍地放大。最終,這些裂口被徹底撕開,虛空自此倒灌,它們再也無法幫助斷裂帶從虛空中汲取創(chuàng)世紀力量。
當虛空開始侵蝕斷裂帶,寄居在斷裂帶內部、已徹底腐化卻尚未死亡的巨大世界意識集合體察覺到了情況的變化,它們以這些漏洞為契機,讓自己的影響得以再次釋放,它們對外面正在攻擊它們的秩序存在發(fā)動了新一輪瘋狂的反撲。
腐化的云團與不斷擴散的劈裂閃電撕開了帝國艦隊的聯(lián)合護盾,將無數戰(zhàn)艦瞬間吞噬在黑潮之中。這里的污染與腐壞如此強烈,以至于這些戰(zhàn)艦來不及發(fā)出示警,它們甚至連爆炸都未發(fā)生,便已從故事中被徹底抹去,仿佛從未存在過。
而在離死潮侵入點稍遠的位置,擴散的污染漣漪將更多隊伍卷入了崩潰與跌落的漩渦。
艦隊的高級中樞很快就察覺到了這些超出警告閾值的破壞。數百億年前便已啟動的虛空巡天雷達迅速發(fā)現(xiàn)了這里的巨大缺口與難以想象的慘重傷亡。
然而,面對此景,帝國中樞除了命令戰(zhàn)艦后撤,并派遣更多后備隊伍填補空缺之外別無他法。
“我們還能做些什么嗎?”
“我們......恐怕無能為力,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已然是我們的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