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為誰失意為誰寞？
“站住，你以為這里是哪里？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葉淳楓陰沉著一張臉，定定的看著要歐陽澈的背影，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悅。
“那皇上以為該如何呢？”歐陽澈扭過頭來，冷冷一笑。
這是要以權壓人，以公謀私嗎？
“來人啊，歐陽澈藐視宮規(guī)，以下犯上，拖下去杖責四十，以警效尤！”
“你……放開，我自己會走”歐陽澈憤怒的瞪了葉淳楓一眼，一把甩開旁邊侍衛(wèi)的束縛。他在心里自嘲一笑，呵呵，還真的是被自己給猜中了。
“慢著！”葉淳楓一揮手，一涌上來的士兵自覺的退到了幾米開外，他徐徐的朝歐陽澈的身邊靠近，低下了頭在他的耳邊壓低了聲音，一字一頓說道：別告訴朕，你不知道她進宮的目的！”
歐陽澈一怔，眸子里快速的劃過了一絲慌亂，就像是流星劃過漆黑的天空般轉瞬即逝。
雖然，過程及其短暫，但還是被他給猜到了，他只是那么一說，可他的表現，著實……
她只是為了報仇？
她從來沒有喜歡過自己？
他是她的得力助手，她有什么事情都和和商量？
她把他當什么了？
……
原來有些事情知道了，還不如不知道的好，至少，他還能自以為是，還能做著美夢。
她是愛著自己的，一直以來，他們都是幸福的，無論現在還是未來，他們都會相親相愛的生活在一起。
“以后離她遠點，不然，再有下次，可就不是一頓板子這么簡單的事了”葉淳楓咬了咬唇，冷冷的警告道。
“呵呵……你在擔心什么？還是說你怕了？”歐陽澈迎上了葉淳楓的眸子，不卑不亢的說道。
他討厭自怨自艾的人，人的一生都會面臨很多種選擇，有些事情出自偶然，誰都沒有辦法預料，不知不知覺中就開始了。
可是，事在人為，是人都可以去改變結局，只要有心。
每天朝夕相處，是真心還是假意，他自己心里難道不清楚嗎？
如此，怨天尤人，是弱者的表現，也是對她的褻瀆。
歐陽澈感覺自己從來沒有如此的瞧不起一個人，發(fā)自骨子里瞧不起。
帝王又如何？若是連最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那又如何治國齊家平天下？
“你閉嘴！”葉淳楓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死死的拽住了歐陽澈的衣領“信不信朕連你也殺了！”
“君無戲言！”
“你……”
“你會后悔的，總有一天……”
“哈哈哈哈！”
“你瘋了！”
“瘋的是你，你摸著自己的良心問問，你愛她嗎？”
“愛嗎？你愛的是自己吧？”
“住口，不要說了，朕不想聽！”
“你在逃避，你不敢正視自己的心，當年，你害死了她的家人，如今，你卻愛上她，這得是一件多么諷刺的事情??！”
“……”
屋外寒風凜冽，冰天雪地，只聽得見棍棒打在身體上發(fā)出的格外刺耳的聲音，聽著就仿佛看到了被打之處皮開肉綻，鮮血淋漓的情景。
葉淳楓端這桌子上的酒一杯一杯的下肚。
是的，他說的沒錯，當年，是他親自下旨滅了她滿門，是他，對不起她在先，如今，他也算是咎由自取，這又怨得了誰呢？
歐陽澈的額頭上青筋暴起，整個臉像嗜血般的紅，豆大的汗珠從鬢角緩緩的滾落下來，他雙手死死的抓住板凳，瞪大著眼睛，咬著堅持著，愣是沒有發(fā)出半點聲音。
寧玉，這點傷根本就不算什么，我只是心里痛，你為什么就要這么傻昵？為什么你的眼里只有他，他不值得，不值得你為他付出犧牲那么多……
歐陽澈忍著身體上的痛疼，拖著像灌了鉛的雙腿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著，身后留下了一串深淺不一的腳印。
當初，是為了誰進的宮？
到了如今這步，我又該拿你怎么辦？
歐陽澈抬眼望了一眼白茫茫的天際，眸里的光一下黯淡了下去，心里也跟著一片茫然。
屋內，葉淳楓從桌子邊上站了起來，一手拿著酒壺，一手拿著酒杯，滿屋子里亂跑，酒一杯跟著一杯下肚。
連連的打了幾個酒嗝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杯中的酒，突然，嘴角上揚，嘴角露出了一絲苦澀的微笑，然后，抬起頭仰著脖子，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過往的事情，一幕幕交疊出現在了他的腦海里。
他好難過，當聽到蘇寧玉，不，是司馬瑤，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叫她了，聽到她是為了報仇雪恨才進宮的，他的心就如刀絞一般，疼痛難忍。
他記得當年林中那個以身犯險替她解毒的小姑娘，她是那么單純善良，純潔就像一朵白蓮花一樣，讓人一見傾心，過目難忘。
自那以后，他對她的思念如潮水般波濤起伏，綿延不絕。每每想到她，自己的心就會暖暖的，一切煩惱都會煙消云散，不了了之。
為此，他派人四處打聽她的下落了，可是茫茫人海，找一個人就像大海撈針一般，談何容易？他一直派人找，可是她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跟本不見蹤影。本以這輩子，和她無緣相見了，她只能深深的留在自己的記憶里了。
他看到她的第一眼便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她清楚的記得那個晚上她是那么美，美得讓人忘記了呼吸，停止了心跳。后來，他在回宮的路上，遇見她被強盜所害，遍體鱗傷，孤立無援，楚楚可憐，他便動了惻隱之心，把她安排在自己度假用的福泉宮療養(yǎng)。
后來，一切果然如自己所料，當得知她就是當年那個救自己的小姑娘，他高興不已。真是印證了一句話，踏破鐵鞋無處尋，得來全不費功夫?；蛟S這就是緣分吧，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數，連老天都要幫著自己。
從那時起他就發(fā)誓一定要讓她做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只要是她想要的，她想做的，他定會竭盡所能，傾盡全力，幫她達成心愿。
和她相處的日子以來，他發(fā)現她比自己想象的要好上千白倍。她不僅聰明可愛、善解人意，而且謙卑有禮，識得大體，她從來不向他要求什么，也不抱怨什么，一如既往，對他體貼入微，關懷備至，讓他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幸?？鞓?，那是在后宮其它女人那里都找不到的感覺。
他越來越依賴她了，他習慣了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晃來晃去；習慣了吃她做的點心；習慣了和她花前月下，兩心相惜，促膝長談；習慣了和她一起相偎相依，相擁而眠。習慣了她在自己的身邊，只要一會兒沒看到她人，他的心里擔驚受怕，悵然若失的。每每看到她如花一般燦爛的笑容，他的心里就非常的踏實，心情也非一般的愉悅舒暢。
他本以為他和她一輩子就這樣了，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煥發(fā)生命的活力，見證愛的奇跡，此生有了她，便再無遺憾。
可是，可是為什么，這一切都是為什么？她不愛我？她進宮來的只是用了利用我達到她報仇雪恨的目的？當他知道這個真想時猶如晴天霹靂，萬箭穿心般的疼痛。
以前的溫柔體貼，善解人意，都成了變相的趨炎附勢，巴結討好，為的只是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枉他對她真心癡情一片，掏心掏肺的好，原來自己就是一報仇的工具？一種被欺騙愚弄的感覺，強烈的擁上心頭，讓他抓狂不已，無所適從。
一時間難以接受，只覺得天昏地暗，他自以為是的幸福天堂瞬間崩塌了。變得支離破碎，原來自己在她的心里什么都不是……
他不甘心，但更多的是心痛。他是那么愛她，可是她卻利用自己對她的感情，隨意踐踏他的真心，這到底是為什么？難道自己注定是個孤家寡人，注定要在著看似繁華，實則頹廢的牢籠里，窮其畢生心力，孤孤單單的度過一輩子，不，不會的，就是死，他也她守在自己的身邊，哪也不能去……
葉淳楓一下子癱坐在地上，身子依靠在桌子旁的椅子上，揚著頭，頂著一雙腥空的眼圈，雙眸里閃爍著晶瑩的淚花，一眨不眨的看著屋頂，嘴中喃喃囈語。
霎時，手里的酒被一下子從手中滑落下來，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滾出了老遠老遠，酒順著壺嘴緩緩流出，四處蔓延開來，在地面劃出了一個個苦味弧。
而葉淳楓再也無力爬起來，只是醉眼迷離盯著發(fā)呆了好一會兒，一雙手無力的垂至兩邊，朦朦朧朧，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了，光線漸漸的暗淡了下去，他的頭耷拉在了一側，雙眼緩緩的合上，也許是太累了，他的眼睛閉上后再也沒有掙開。
只是睡夢中，他也不怎么安穩(wěn)踏實，似是掙扎什么，又似在思考什么，時而嘴角上揚，時而蹙眉，風云變幻間泄露了他所有的心事。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你。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你。
……
關于你，還有什么，是我沒有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