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jié) 大廳里的氣氛怪怪的(4K+)
被自己父親按在地上頭都抬不起來的20歲左右的男孩,有一肚子話想說,想問。
但是以他對自己父親的了解,現(xiàn)在不是個能問出口的時間。
——他的父親就是見到了他的外公也沒有出現(xiàn)過如此的……失態(tài)。
特別是男孩跪在自己父親旁邊,能夠清晰的聽到自己父親慌亂的呼吸聲。能感受到自己父親按在自己腦袋上的手在不自然的抽動。
這些都不應該出現(xiàn)在一位需要隨時隨地都應該保持冷靜與理智的施法者的身上,更別說,在男孩的印象里,自己的父親是僅次于外公的男人,是立于整個世界最上層的那一批人。
因為如此種種,雖然不太會看臉色和性格算不上多好的男孩,這個時候一點多余的心思都沒有往外冒,而是老實的低著腦袋俯在地上。
同樣的跪在阿德拉旁邊的非人類種小男孩一樣外貌的……男孩,也在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師傅的極度不自然,他腦子里就冒出無數(shù)的可能性。這些可能性都讓他腦門開始冒汗——他似乎剛剛在門口對那位開門的精淵螈種言語有點問題的樣子……
坐在前臺的麗娜,臉上的表情是如一貫的溫柔嬌俏的笑容。安靜的她聽著耳邊的音樂聲,伸手摸了摸前臺上那兩個漢克只要做到前臺就會把玩的名為“核桃”的普通物品,她不論怎么看這兩個東西都平平無奇。
她看了一眼大廳里背對著她跪在地上的三個背影,把在心里想過,在那晚與漢克“匆匆一面,輕輕一吻”后定義的“漢克店長”很快的抹除掉了。
這時,從樓梯傳來了下樓聲。
而聽到下樓聲的三個背影里,阿德拉的背影明顯的一震,但是很快就平復,這只有旁邊的兩個人發(fā)現(xiàn)。
漢克看了一眼在前臺里,瞇著盈盈水光的雙眼看著自己笑的麗娜,總覺得她的笑容越來越假了,但是也越來越好看了。
漢克放開了拉著的安妮的手,就徑自來到了前臺,麗娜雖然不明所以,但是乖巧的給漢克讓了座位。她自己去重新端了一張凳子,安靜的坐在漢克旁邊,老實的沒有其他動作,乖巧的略微低著腦袋把玩著自己的裙擺。
而安妮則一臉笑意的用腳上的方口皮鞋,把地板踩得“噔噔”響的來到阿德拉三人的前面,剛剛漢克坐的位置上。
漢克一臉冷漠的伸手拿過玩物核桃,一邊從大衣兜里掏出貼身的鐵質酒罐低著頭把玩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該干什么,裝睡什么的肯定不成,什么都不做他又慌得要死。所以就手里拿著倆自己熟悉的東西把玩來減輕心里的壓力。
阿德拉雖然沒有啟用探知魔法,但是只要聽覺沒問題,他還是能聽到現(xiàn)在他面前的是誰。而先生在什么地方。
他很快的提了一下自己兒子的衣領,自己就跪在地上轉了向身后趴伏在地上,而他旁邊的兒子和弟子也很有眼色的跟著轉到面向漢克的方向:
“先生,阿德拉向您問安。”
而阿德拉旁邊的小個子弟子很圓滑的連忙低著腦袋接著道:
“阿德拉老師的弟子,大妖精,馴獸師伊沃·伏努比·卡爾斯托向您問安?!?p> 在伊沃開了口后,另一邊的人類種男孩才反應過來,慌忙的道:
“向您問安!哦!我是他的兒子羅伊德……木系施法者”
‘……………………’
漢克微微抬頭看了一眼那邊的三個人,一陣無語。特別是看著安妮在那兒坐著翹著腳玩,卻一點沒有打算幫自己的接話的樣子。
‘特么的,難道真要來一句平身嗎?????’
時間漸漸過去,大廳里只有輕柔的音樂聲傳來。音樂聲很好聽,但是大廳的氣氛卻逐漸向著失控的方向如一匹放蕩不羈的野馬,撩開蹄子就絕塵而去……特別是看到安妮那越來越惡劣的無聲笑臉,漢克實在頂不住了,腦子里糾結了一瞬立刻冷淡的道:
“起來吧?!?p> ‘不說好,不說不好。不起話頭,直接結束問安話題!不管了,就這樣了?!?p> 漢克內心慌得一嗶,而聽到他突然發(fā)聲的那邊三個地上的人,就是從內到外的慌得一嗶了……
聽到漢克的話,阿德拉連忙站起身來,他身邊的兩個也就跟著他站了起來。阿德拉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小孩一樣低著腦袋在那里站著雙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要不是他自己來時報上了名號,要不是安妮證實了他確實是魔法師工會的分會會長大人,要不是他外貌看上去有著略微的風霜的痕跡,要不是他旁邊那個估摸著也得有20歲左右的兒子……這人就這表現(xiàn),漢克完全可以劃歸到十多歲的剛拿到0分考卷,回家找家長簽字的小孩子一樣……
大廳的氣氛又陷入了難言的尷尬中……
漢克看了一眼躲在三個低著腦袋的人墻后面的對他齜牙咧嘴的安妮。現(xiàn)在只覺得剛剛打她屁股那一下打輕了!
“你是來找安妮的,就和安妮聊吧。”
‘果斷點明他的來意,并且拋給安妮,同時表現(xiàn)我不想理你,你別特么來找我說話的意思。我真是太難了……’
完全對現(xiàn)在的情況只能猜一個皮毛都算不上的漢克,在心里給自己下了這么一個定語。
阿德拉聽到漢克的話,低著的腦袋明顯的有松了一口氣的動作。趕忙對著漢克深深的鞠了一躬,當然伊沃和羅伊德也跟著行了禮:
“希望阿德拉不會打擾到先生?!?p> ‘你這一副我隨時可以趕你走的樣子和話語早點說啊!我剛剛就直接讓你走啊!你現(xiàn)在渾身不對,我也是??!我們倆何必在這個大廳里互相折磨呢!’
漢克在心里一陣陣的咆哮!特別是那邊安妮都無聲的笑趴在桌上的樣子,更是讓漢克內心負面情緒狂升!
阿德拉抬頭看了一眼從漢克略低下的頭和兜帽的籠罩下,只能看到的一截白色面具。還有那件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連兜帽大衣,它籠罩著的那是混合著恐怖和幸福的身影。
阿德拉又對漢克微微行了一個低頭禮,只是漢克并沒有看見。當然阿德拉不覺得漢克先生沒有看見。
重新轉過身來,看到笑趴在桌子上的安妮,阿德拉突然覺得這個平時調皮搗蛋,現(xiàn)在也很欠揍的安妮,是那么的可愛。
坐到安妮身邊的凳子上后,阿德拉又回頭看了一眼漢克先生。見漢克先生在把玩著什么,沒有理會自己的樣子。阿德拉又微微的松了一口氣,臉上的臉色也明顯的好轉,肢體也順暢了很多。
伊沃和羅伊德沒有坐,他們現(xiàn)在心底混亂得什么樣,別人不知道。但是他們現(xiàn)在知道,保持敬意與禮數(shù)肯定不會錯就是了。所以他們兩人束手都站在阿德拉的身旁,并沒有站在阿德拉身后——如果站在阿德拉身后的話,就有點像是在給安妮壓力一樣。
趴在桌上的安妮,腦袋枕在手上,眼角有著明顯的淚花:
“你是來準備笑死我的嗎?”
阿德拉看著嬌俏的安妮,對于她的調笑沒有反駁,只是臉色寵溺的看著她的搖搖頭道:
“伊沃和羅伊德第一次來到薩拉多城,我今天是打算讓羅伊德來見見你這位姑姑的。順帶看看凱特琳的情況?!?p> 安妮無賴狀的趴在桌上,完全沒有形象和掩飾的做了一個惡心的表情:
“誰是他姑姑!你才是他姑姑呢!說來也對唉,算起來那個小女娃娃是你的妹妹唉~她才是你兒子的姑姑,我可不是?!?p> 阿德拉一臉寵溺的伸手摸了摸安妮的一頭金發(fā),但是安妮飛快的揚起身來躲過了阿德拉的手,還一臉臭臭的瞪了一眼阿德拉道:
“你知道你兒子第一次見到我……本小姐的時候是怎么和本小姐說的嗎?哼哼哼!”
“……”一旁束手站立,對安妮有著莫名恐懼的一眼都不敢看的羅伊德一陣無言。
阿德拉則奇怪的看了一眼安妮,之后又看了一眼旁邊一臉尷尬的兒子。
羅伊德扭捏的躲閃著自己老爹的眼神,但是見自家老爹眼神鋒利而認真,只得小聲的開口道:
“安妮姑姑……我錯了……”
聽到羅伊德的話,安妮看著有點瑟瑟發(fā)抖不敢看自己的高大男孩,突然愣了愣,但是很快撅著嘴道:
“本小姐才不是你姑姑呢!別亂認親戚~”
阿德拉無奈的搖搖頭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兒子,羅伊德收住了嘴里的話,阿德拉才看著撅著嘴的安妮,安妮的這個動作他很熟悉,所以阿德拉微笑著道:
“安妮,你就當童言無忌。何必和一個小輩計較,他那時候不是還不認識你嗎?你這么大的人的,還和小孩子計較的話,就有點丟份哦~”
聽著阿德拉的話,安妮氣呼呼的坐直了身體,雙手叉腰瞪著阿德拉,但是阿德拉一直寵溺的看著自己,讓安妮整個人都不好了的躲開了阿德拉的直視,嘴里氣惱的道:
“你今天到底來干嘛的?有話快說,沒話就快滾!”
阿德拉看著安妮氣呼呼的小臉蛋,那種在記憶力埋藏著的溫柔,溢出了臉龐:
“今天就是主要來找你的,給你介紹我這個不成器的兒子。畢竟……你們是我這一方唯一的家人了。本來來見你……也是想問問你我方不方便去家里拜見先生的……”
阿德拉說著,又眼角余光瞄了一眼前臺,見漢克先生沒有在意的樣子后,心里卻又有點空落落的??粗荒槓盒牡陌材荩焓志驮诎材蓊~頭上輕輕彈了一下,在安妮炸毛之前就道:
“上次見面你不是說家里添了弟弟和妹妹,還有一條狗嗎?我被你這么說了,我還能不想法子回家里看看嗎!”
安妮呸呸呸的捂著額頭往旁邊吐著口水,毫無形象:
“我家是時候是你家了!我家的狗都比你這個白眼狼有資格稱呼我家是家!”
阿德拉被安妮一頓惡意的嘲諷,只能無奈的笑笑。這個笑里有著太多太多的情緒在里面,但是他很快的收起過多的情緒接著笑著道:
“是是是,我不如畢碧思。我是白眼狼。好啦,羅伊德,把剛剛我買的東西給你姑姑?!?p> 安妮歪著腦袋,一臉不屑的道:
“哼!本小姐才不稀罕你的破東西呢!本小姐是缺你那點破東西的人嗎!”
要不是她偷瞄的眼睛,她這句話應該會有說服力。
羅伊德聽到自家老爹的話,連忙從自己的空間物品里掏東西——一份一份的打包好的,熱氣騰騰的食物……
“安妮姑姑,這是我們昨天去于賀屋為今天來見你專門定制的好吃的。爸爸說這些都是你喜歡吃的。”
“我不是你姑姑!去叫隔壁的那個去!”
安妮氣惱的重新申明著,并且伸長了脖子看著桌子上用精致的魔法玉盒包裝的食物們,咽了咽口水……
阿德拉接過羅伊德遞過來的刀叉,而安妮也撅著嘴氣呼呼的接過了羅伊德遞過來的刀叉……
“別以為請我吃點東西,就能賄賂我!哼!”
阿德拉“是是是”的應付著安妮,一邊給自己和安妮面前整理食物……因為安妮吃飯從小到大……從小到他離開都沒有好好吃過。
“海倫娜,延珠,朱碧都還好嗎?上一次見面是十多年前了吧?你和朱碧掙清楚誰是姐姐,誰是妹妹了嗎?”
安妮一邊心安理得的享受著阿德拉的伺候,一邊用嬌俏的笑臉厭惡的瞪著阿德拉:
“你覺得我們會不好嗎?你盼著我們不好嗎!”
“………………”
阿德拉無奈的看著安妮,對于安妮的無理取鬧,他也實在沒辦法。以前在家里他就是最底層的那一個——當然這個底層并是不是說身份——他就沒有拿安妮這個調皮搗蛋的有過任何辦法。
對于安妮的生氣,阿德拉有著理解和準備。雖然他前幾次因為一些原因回百事屋的時候,不論是海倫娜還是延珠,朱碧對他都是禮貌相待,只有安妮對他一直惡語相向。但是他更喜歡安妮的惡語相向一點!
他甚至更想海倫娜,延珠,朱碧也像安妮這樣,把對他的不滿都說出來,發(fā)泄出來……
可惜,并沒有。海倫娜,延珠,朱碧對他……禮貌得讓他害怕。
桌上大盤小盤的擺著十數(shù)道菜,擺滿了桌面。
安妮胡吃海喝著,阿德拉給安妮細心整理菜肴,偶爾自己也會吃一口。
飯桌上倒是陷入了食不言的氛圍里。
‘………………特么的……你們突然吃上了是什么鬼?這個阿德拉以前是百事屋的成員????那還好,以安妮她們那里看來,百事屋的成員多半是不會對“漢克”出手的了。
而他剛剛那過激的行為,和那個叫做延珠的巨盾少女驚恐下跪的樣子倒是有著莫名的相同。
這是她們做錯了事后對“漢克”的第一反應?那看樣子安妮和他聊天的話里話外,這個叫阿德拉的是脫離的百事屋,加入了魔法師工會……?
那他在知道了我不是“漢克”的情況后,到底會不會出現(xiàn)問題,就不一定了啊……’
漢克看著鐵質酒罐上的花紋,心里收集著有用的,沒用的信息整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