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座巍巍青山中間的小路上,一隊車行正在緩緩行駛。車隊前后的五個男人騎著膘肥的馬,護(hù)著正中央的兩輛馬車。
孟若詞撩開車簾,往外看去,看著蒼翠的青山,她不由想起一句詩來:“未見青山老,昔人已白頭?!?p> 秦玄挑眉,合上手中的書,看著孟若詞的后腦勺打趣:“我沒想到夫人的文采竟如此好。”
孟若詞一哽,只冷哼一聲便不說話了。秦玄笑著搖搖頭,頗為無奈,“脾氣是越來越大了?!?p> 孟若詞不理他,只專心看著外面的風(fēng)景。他們一行人兩天前就從京城出發(fā)了,一路上雖不算馬不停蹄,但也算的上是日夜兼程,到了今日,也只是堪堪到西南邊界而已。
這里青山相依,白云相偎,風(fēng)景好的很,時有涼風(fēng)吹來,吹的人渾身都舒服起來,雖是盛夏,但這里的空氣要比京城舒適很多。但要論繁華程度,也是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的。
“侯爺?!鼻痰穆曇敉蝗辉隈R車另一邊響起來,“程先生來了。”
孟若詞放下車簾,側(cè)頭看向秦玄。秦玄察覺到她的視線,轉(zhuǎn)頭沖她笑,兩人視線相對,孟若詞臉一紅,扭過頭:“哼?!?p> 秦玄:“……”
外面的曲商沒有得到秦玄的指令,不由再次喊道:“侯爺?”
“嗯,知道了?!?p> 話音落后沒過一會兒,馬車外面便響起一道中氣十足的中年男子音:“侯爺,郡主一路奔波,辛苦了。府中已經(jīng)備好飯菜熱水?!?p> 秦玄撩開車簾,看向車外的男人,冷淡道:“有勞?!?p> 程林抱拳彎腰,恭敬道:“這是在下該做的?!?p> 孟若詞側(cè)頭瞄出去,馬車外的中年男人,氣質(zhì)很是儒雅,一看就是讀書人,身份很可能是秦玄身邊的幕僚,但他眼神正直剛硬,身姿挺拔如松,到很像孟若詞之前見到的禁衛(wèi)軍。
“看什么?嗯?”秦玄敲敲孟如詞的額頭,聲音輕柔,帶著濃濃的寵溺,跟剛才同程林講話時完全不一樣。
孟若詞收回目光,老實說:“我只是覺得那個程林,不太像一個幕僚?!?p> 秦玄輕笑,看著她問:“誰告訴你他是幕僚?”
“他不是嗎?”孟若詞睜大雙眼,很是驚訝。
“不是,他是西南軍的統(tǒng)領(lǐng)?!鼻匦朴频?。
孟若詞很是不解,“那剛才為什么曲商叫他程先生?那不是叫讀書人的嗎?”
“程林從小讀書,16歲考中秀才,19歲考中舉人,20歲進(jìn)軍營。大家習(xí)慣這么調(diào)侃他而已?!?p> 孟若詞點頭,也沒問他為什么考中了舉人卻不當(dāng)管,或者繼續(xù)考,反而跑進(jìn)軍營,總有不能說的理由。
馬車加快速度,很快駛過相鄰青山的小路,來到官道上。程林騎著黑色的馬匹,走到曲商身邊,他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側(cè)頭問曲商:“那個郡主……”
曲商靠過去,“侯爺?shù)奈椿槠??!?p> “未婚妻?!”
曲商騎在馬上,悠悠提點,“可不是,咱侯爺緊張著郡主呢,你讓大家都注意點,別去招惹,那可不是好脾氣的主?!?p> 說著他還斜眼看了程林一下。
程林心里知道他在說什么,憋了憋,程林沒憋住,“那趙小姐是侯爺?shù)谋砻?,我也管不住啊?!?p> 曲商冷笑,“要不是你把人從江南帶來西南,會有事?”
程林委屈,“那又不是我自愿的……”
他話還沒完,就被曲商打斷,“行了行了,反正到時候侯爺是站在郡主這邊的,至于那個表妹,你自己管著吧?!?p> 程林:“……”委屈。
西南一直都是被皇帝放養(yǎng)的地方,這次讓秦玄來這里視察,也是有人上書,西南百姓在準(zhǔn)備造反,劉勤知道此事后,大罵一群刁民,隨后招秦玄相議,讓誰來視察,結(jié)果挑來挑去,還是讓秦玄來了。
孟若詞一直撩開簾子看著外面,路上的行人小販漸漸多起來,這里的民風(fēng)是真的很開放,她已經(jīng)看到很多露小胳膊的姑娘了。這里不是京中的那種繁華奢靡,而是另外一番風(fēng)味??吹贸鰜恚@里也是一片欣欣向榮。
不管從哪里,孟若詞都沒看出造反的跡象。但是秦玄的確是告訴她,皇帝讓他來西南視察造反者的啊,或許是,要造反的人藏的太深?
馬車漸漸減速,最后停在一棟極為奢華的房屋前。
“侯爺,郡主,咱們到了?!鼻滔埋R,走到車前。
馬車的簾子被人掀開,秦玄牽著孟若詞從車廂里出來,他先是護(hù)著孟若詞下了馬車,然后才是自己。
程林在一邊看的瞪大了雙目,難以置信,侯爺還有這么溫柔的一面呢。
城主帶著一眾仆人恭候在門口,看到秦玄,他趕忙行禮,很是恭敬,表情卻在神游。秦玄沖他點點頭,牽著孟若詞大步往城主府里走去。
孟若詞覺得城主對秦玄的態(tài)度很奇怪,好像特別恭敬。既然西南有人造反,那就證明西南的百姓不喜皇帝,但是秦玄是為皇帝做事的,難道他們就不討厭秦玄嗎?那城主看起來也是個正直的人,一路走來的種種,可見,這城主也是個愛民的。再者,路邊的百姓看秦玄的眼神,也很是尊重,似乎早就認(rèn)識秦玄。
奇怪,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