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半個時辰后,姜姝坐在白帆酒樓的二樓包廂內(nèi),連聲贊嘆案上佳肴如何美味。
沒想到楚景逸這次還真沒騙她。
二人從白帆酒樓出來,已是未時。
街道上熱鬧非凡,來往過客游人還是很多。
姜姝緩步往前走,心滿意足對身側(cè)的楚景逸道:“這白帆酒樓還真是個好地方。”
“當(dāng)然是好地方,一頓飯就花了我十兩銀子,姜姝姑娘下次記得也請本王來這里吃一頓?!?p> “是,小女子一定記得。”姜姝順從回道。
姜姝這般順從,楚景逸突然不知如何回話。
二人就這樣一路沉默走回了長安街。
長安街住的都是達官貴人,因此路上的行人比桃溪路還要少。
寬敞的長街一眼望去,還真是連個鬼影沒有看到。
景王府就在長街的盡頭。
二人齊步走過灰凈的地面,姜姝出聲打破沉默,“王爺,方才素盈姑娘夸你了?!?p> “哦?”楚景逸眉頭輕挑,“夸我什么了?”
“夸你為人仗義?!?p> “有眼光,還有嗎?”
“沒有了。”姜姝忙不迭回道。
“怎么會沒有了,本王除了仗義,其他優(yōu)點應(yīng)該也很明顯吧?”
“比如?”
“模樣俊朗,氣度不凡。”
“模樣俊朗我贊同,但這個氣度不凡好像有點說不過去?!?p> “你竟敢不贊同本王的話,信不信我處罰你?”
“王爺你這是要屈打成招嗎?”
“你說呢?”
“王爺真是清新俊逸,氣度不凡?!?p> “很好?!背耙轁M意笑了笑。
交談結(jié)束,二人剛到站在府邸大門前。
回到府中,姜姝很自覺拉開了距離,跟在楚景逸身后。
跨過府邸大門,二人一左一右分開走。
只因一個住在東院,一個住在西院,不同路。
回房前,姜姝禮貌向楚景逸行了個禮。
楚景逸不僅救了她,還收留她,她理應(yīng)尊重他。
不管外界如何說他,姜姝就是對他討厭不起來。
不討厭也談不上喜歡。
回到西院的廂房,姜姝直奔梳妝臺,從腰間拿出了那盒素盈送給她的清容膏。
她打開蓋子,一陣幽幽清香瞬間撲鼻而來。
定眼一看,盒子內(nèi)的膏體呈米白色。
姜姝指尖沾取一小塊膏體放在掌心抹勻后,這才抬手抹上小臉。
這清容膏不管是抹在手上,還是臉上都快速吸收。
“這清容膏一定很貴吧?”姜姝小聲低語。
她定眼望著放在案上的清容膏失神,想著該如何還素盈這份人情。
她總不喜歡欠別人的。
姜姝這一坐就坐了幾個時辰。
廂房外,晚霞映紅了天際,落日余暉灑遍了王府的每一個角落。
姜姝剛換下那身男子裝扮,裴風(fēng)剛好敲響她的廂房門,“姜姝姑娘,晚膳好了,王爺命我叫你前去?!?p> “來了?!苯吆耙宦?,動身走到門邊。
她打開門,裴風(fēng)手持佩劍,身姿端正站在她面前。
“走吧。”姜姝提醒一聲。
裴風(fēng)點了點頭,先行一步,走在前面帶路。
待二人趕到主屋,天際的晚霞已褪去大半。
“你再晚點到,本王就把飯菜都吃完了。”他就是喜歡語不驚人死不休的相處模式。
姜姝早已習(xí)以為常。。
站在楚景逸身邊侍候的姻蘿,聽了這番話,卻是一臉不服地緊咬下唇。
她不知道自己差在那。
論樣貌,她覺得她比姜姝好看。
論相識時間,她覺得她更了解楚景逸。
論身份,她是王府下人,比起這個身份不明的女子,楚景逸不是更應(yīng)該選擇她的嗎?
事實總是不盡人意,楚景逸的眼中只有這位容貌難看又牙尖嘴利的女子。
若要她日后喊這位讓她討厭的女子做王妃,姻蘿情愿楚景逸選擇他書房畫像中的女子。
姻蘿是在一次替楚景逸收拾書房的時候看到的。
那張畫像與一些山水字畫藏在書案角落的長圓青花瓷瓶里。
她當(dāng)時只是想欣賞一下楚景逸的書法,卻意外發(fā)現(xiàn)了那副畫像。
畫像中的女子她認的,是丞相府的林挽姑娘。
吃過晚膳,楚景逸拿來骰子,非要與姜姝一決高下,決心要贏她一把。
姜姝一邊擲骰子,一邊出聲問道:“王爺,你明天會去春風(fēng)院嗎?”
看到案上在六點轉(zhuǎn)停的三粒骰子,楚景逸表情一陣痛苦。
擲了十幾把,他就沒贏過一把。
“贏不了你,本王還有何顏面去春風(fēng)院?!?p> 聞言,姜姝的手頓了頓。
半響,她往案上一擲,擲出了一二三點。
看著案上的一二三,楚景逸奇怪抬頭,一臉疑惑端詳姜姝,“為什么本王說不去春風(fēng)院,你骰子都擲不好了?說!有什么企圖?”
“其實事情是這樣的。”姜姝眉眼嘴角都堆滿笑意,桃花眼朝楚景逸眨了眨。
她嘴邊深陷的梨渦有些醉人,“今日素盈姑娘送了我一盒很貴重的東西,王爺明日去春風(fēng)院的話,能不能帶上小女子呢?小女子想前去道謝,素盈是花魁,我對春風(fēng)院又不熟悉,若是獨自前去,只怕蕓娘不讓我見她?!?p> “你教我擲骰子,我就帶你去?!背耙菀荒槹翄裳銎鹂∧?。
“原來王爺是想學(xué)擲骰子,好說?!苯Σ坏鼞?yīng)下。
姜姝回答地太爽快,楚景逸愣了愣,“你這手藝不是獨傳的,還可以教人?”
“不是獨傳的,可以教。”
“你怎么不早說,害我一直不敢開口向你請教,就怕是你師父獨傳,不肯教?!?p> “王爺你也沒問我啊?!?p> “……”楚景逸沉默了片刻,“算了,都過去了,你現(xiàn)在教我擲骰子,教不會,不帶你去!”
聞他這般囂張的語氣,姜姝朝他假意笑了笑道:“喊我一聲師父,我就教你。”
“你不想去春風(fēng)院了?”
“春風(fēng)院要去,師父也要喊?!?p> “師父?!钡阶詈螅耙葸€是妥協(xié)喊了一聲師父。
聞聲,姜姝立馬調(diào)笑道:“乖徒兒?!?p> 語畢,她拿起案上的三粒骰子,正式向楚景逸傳授,她擲骰子百戰(zhàn)百勝的方法。
對于有興趣的事,楚景逸總是學(xué)地認真。
夜色漸深,一直到戌時,姜姝才能夠回房歇息。
西院姜姝走了幾次,回房的路大致記下了,所以她沒讓裴風(fēng)送她回去。
明月清輝。
姜姝踩過院子的石子甬道,繞過花園,再走上回廊,終于快要回到廂房。
只是快要抵達廂房時,姜姝看到她廂房前站著一抹身影。
遠處那抹身影一身水藍色長裙,借著月光,姜姝看清了身影的模樣,正是姻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