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應聲離開,他知道這次陳鈺鹿差點出事沈津風有多么震怒,大有只要一查到和沈則有關就要大開殺戒之意。
那一群暗中保護陳鈺鹿的保鏢,因為沒能及時預判危險,已經(jīng)被沈津風撤掉換了新的一批來,不過因為他們及時把陳鈺鹿送到了醫(yī)院并且控制住了肇事者,將功補過,沈津風才沒追究賠償讓那家安保公司繼續(xù)開下去。
這次換的人是長期跟在沈津風身邊的,好幾次跟著沈津風出生入死,沈津風也放心把陳鈺鹿交給他們保護。
只是沈津風身邊少了不少人,等于是把自己置于了危險之中,這可不像是沈津風的作風,卡爾算是知道,陳鈺鹿對于沈津風來說究竟有多么重要。
她就是他的喜怒哀樂,他的生死有命。
沈津風因為還是要向陳鈺鹿交差所以跑去問醫(yī)生她的情況了,病房里的姐妹倆,彼此惺惺相惜地喝完了一碗粥,連小菜也吃得一干二凈。
給人以看開生死感覺的人,只有在意識到自己撿回了一條命之后,才會真的開始慢慢學會珍惜。
珍惜這差點就從指間逝去的生命,珍惜身邊每一個對自己好的人,珍惜四季,珍惜感情。
人怕死,往往是因為過去的遺憾還沒彌補,而對未來可能會發(fā)生的事又有所期待,不甘心自己無法經(jīng)歷那些日新月異,不甘心這世界的未來自己無法參與。
陳鈺鹿沒什么遺憾的,也沒什么不甘心的,可她只是相比于常人更能看開那些無法抗拒的死亡結(jié)局,但絕不能接受死亡結(jié)局自己其實可以避免。
比如,像自己剛剛經(jīng)歷的那場車禍。
她又不是那些悲劇里的主人公,哪里會有不可避免的死亡、災禍和不幸結(jié)局?
她要她的人生圓滿,不說多么一帆風順,只要最后的結(jié)局如她所愿,對得起她一直以來的付出就好。
顏思瓏吃飽饜足,癱坐在自己的輪椅上,晃著自己沒受傷的那只腳,倒是有一分愜意。
“我說,”她叫了叫正在發(fā)愣的陳鈺鹿,“你真的相信沈津風說的,只是一起普通的車禍?”
陳鈺鹿當然不信,只是她以為至少顏思瓏是信的,這下顏思瓏開始懷疑起來,那么她也不必拐彎抹角藏著掖著。
“我不信,”陳鈺鹿的聲音冷靜得讓人感覺不到溫度,“可沈津風想讓我信,那我就相信好了?!?p> “這次有人敢讓車撞你,下次呢?”顏思瓏顯然對沈津風的做法很不滿,抱怨起來一點也不顧念誰的面子,“沈津風能不能把自己的私人感情處理好?”
私人感情?
陳鈺鹿抬頭看了看顏思瓏,她好像……誤以為這是辛意做的了?
當然不會是辛意!她說過會幫她,那么她就沒有理由傷害她,顏思瓏不知道里面的玄機,自然會誤會是辛意這位沈津風的未婚妻來處理第三者了。
陳鈺鹿腦子里第一個想到的和沈津風一樣,她也覺得可能是沈則。
雖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可能是想威脅沈津風,或者是想除掉她讓沈津風乖乖和辛意結(jié)婚或就此擊垮他,總之,這個做父親的,心可真狠。
比起性命來說,錢財好像都不算什么了,陳鈺鹿以前覺得陳爸狠,可現(xiàn)在和沈則比起來,陳爸那點事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倒覺得,也許是他商場上的對手干的也說不定,”陳鈺鹿假意思忱片刻,“沈津風對待自己的私人感情一向嚴苛,絕不會有什么差錯,我信他?!?p> 雖然辛意的確能夠轉(zhuǎn)移顏思瓏的注意力,可陳鈺鹿不想利用她,她不想利用任何人,否則她和那些利用她來對付沈津風的人有什么區(qū)別。
她都已經(jīng)這么說了,顏思瓏還能說些什么,正好這時候顏母來了,把她架回了自己的病房,還揚言絕對要追究責任讓那個司機把牢底坐穿,顏思瓏都已經(jīng)自顧不暇了,哪里還管得了陳鈺鹿這邊。
顏母帶來的浩浩蕩蕩一大隊人馬一離開,病房里立即就恢復了平靜,陳鈺鹿將藏在被窩里死死攥住的拳頭松開,指尖還是以肉眼可見的狀態(tài)顫抖著。
無論這場車禍是誰在背后指使,那都一定是沖著沈津風來的,具體目的陳鈺鹿尚且不清楚,但她唯一清楚的是,自己成了一向無堅不摧的沈津風的軟肋,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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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鈺鹿只是發(fā)了點燒,打完點滴就能回家。
沈津風帶著陳鈺鹿回到了她的小公寓里,剛扶她做到沙發(fā)上就開始忙碌起來了。
又是削蘋果給她吃,又是在廚房燉雞湯給她喝,不知道的還以為陳鈺鹿生了多大一場病剛做完手術回來呢。
只是她一直有心事,蘋果只吃了幾塊,沈津風太了解陳鈺鹿,知道她心里藏著事,也就不逼著她必須要在他面前演戲了,制止了她木訥地往自己嘴里塞蘋果的行為,抽出紙巾來給她擦了擦手。
“有什么問題可以問我,”沈津風握著她的手,將掌心的溫度傳遞給她,“但有些事你越少知道對你越好,只限三個問題?!?p> 陳鈺鹿眼神撲閃,沒有絲毫猶豫,“一個就好?!?p> 沈津風本來已經(jīng)做好了回答她三個問題的準備,甚至連她還會再繼續(xù)問問題的拒絕理由都想好了,實在沒想到她竟然斬釘截鐵地說她只問一個問題,“你說。”
話明明到了嘴邊,可陳鈺鹿卻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就像是明明機會已經(jīng)擺在了她的面前,她卻不知道該怎么用。
“這件事……和你爸爸有關嗎?”陳鈺鹿的嗓音沙啞,像是被人拿了短,明明被拿了短的讓你是沈津風才對。
她還是察覺出來了。
這種時候沈津風還是理智的,至少事情還在調(diào)查當中,如果查到和沈則無關,他也不會把這個罪名強加到他的身上,雖然眼下沈則真的是很令人懷疑的對象,但沈津風卻還是不得不提防可能會有別人對陳鈺鹿下手。
他真的給她帶來太多危險和麻煩了。
“暫時還不知道,”沈津風伸手撥了撥她額前的碎發(fā),食指貼著她冰涼的臉蛋滑過,“我在查,我不會讓幕后黑手逃掉,但也絕不會冤枉了誰,你放心?!?p> 有他在,陳鈺鹿有什么不放心的。
整個空間的溫度好像因為彼此逐漸靠近的身體急劇上升,雖然時節(jié)已經(jīng)入秋,但空氣里竟然彌漫著春日萌發(fā)的氣息。
像是有什么東西破土而出的聲音,陳鈺鹿明顯能夠感覺到自己不斷加快的心跳是怎樣為眼前這個男人跳動的。
親她吧,就是現(xiàn)在。沈津風悸動的心在勸著他。
門鈴聲在這時候不合時宜的響起,氛圍被打破后的沈津風直接越過陳鈺鹿的唇把腦袋埋在她的肩窩里,氣得拳頭直錘身下的沙發(fā)。
陳鈺鹿咯咯笑個不停,但也好奇門外究竟是誰。
“你快去開門,別鬧了?!标愨暵股焓謸芰藫茉谒弊由细蓧氖碌纳蚪蝻L,可手上哪里還有力氣,早就綿綿無力像是一團團棉花砸在沈津風身上一樣不痛不癢。
沈津風好委屈的,為什么每次要有好事的時候都會被打斷呢!
特別是陳鈺鹿這個言而無信的,他都已經(jīng)好幾次明示暗示她去他那兒了,她居然每次都還找不同的借口回絕他!
這一次他實在是不想再任由她搪塞他了!
“我不去!”沈津風嘴里含糊不清,“不可以讓門外的人認為家里沒人嗎?”
“不可以!”陳鈺鹿擰了擰沈津風腰間的軟肉,把他從自己身上扒下來,“我良心會過意不去的,你快去,乖。”
像是被主人拒絕游戲后傷心欲絕的小奶狗,沈津風癟著嘴不情不愿地跑去開了門。
“阿姨,您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