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鈺鹿在醫(yī)院待到下午就出院了,去交住院費的時候被告知已經(jīng)有人付過錢,心里雖然溢出一絲甜蜜,可最終還是清醒了過來。
他們現(xiàn)在算得上什么呢?不算朋友吧?可情人也更不必說,那她就沒有理由讓他幫交住院費。
還是等三天后的例會上,連同外套一起還給他好了。
陳鈺鹿你清醒一點吧!你和沈津風(fēng)只是合作關(guān)系而已,人家是甲方,只是甲方OK?人家現(xiàn)在功成名就那么高冷,你怎么入得了人家的眼呢?
陳鈺鹿躺在出租屋的小床上,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臉,絲毫沒有憐惜。
果然在外面的確太浮躁,還是回學(xué)校去圖書館冷靜冷靜好了。
陳鈺鹿二話不說,收拾了書包就往A大趕去。
非全日制比全日制的學(xué)費貴得多,所以陳鈺鹿為了省錢,寧愿讀三年全日制的研究生,平時拼死拼活地兼職打工,也不肯一邊工作一邊讀研。
其實這樣也好,至少她還算自由。
這些年她也算是攢下了不少錢,在A市這樣的大都市里,她還是不太愿意茍且地活著,不愿坐在辦公樓里日復(fù)一日無休無止,追追星掙掙錢也不錯。
雖然那些明星,她并不真正喜歡。
每一次瘋狂的吶喊之后的身心疲憊,只有在A大校園里漫步一段時間才會有所緩解。
聽說季氏集團的季總要將六年前為方便他女友上下課而建起來的專用電梯捐贈給學(xué)校,一路上幾乎每一個人都在議論這件事。
無非是季總多么寵愛這位女友,陳鈺鹿一路上聽著前面幾個女生議論季東隅和牧心之間的小甜餅,被塞了一嘴的狗糧。
陳鈺鹿坐在圖書館里搖搖頭,別說專用電梯了,就是多年以前她曾幻想的能和沈津風(fēng)一起漫步A大校園的夢想都沒實現(xiàn),說這些有什么用?
那些沒能實現(xiàn)的夢,也不知道以后會不會有機會再實現(xiàn)。
雖然,重逢之后的沈津風(fēng)好像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那個沈津風(fēng),但陳鈺鹿還是想要抱著最后一點希望補全當(dāng)年的一點點遺憾,哪怕到最后會再次被他狠狠拋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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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的例會,直到站在會議室門口,陳鈺鹿才反應(yīng)過來——我為什么要參加例會?!
這……應(yīng)該是夢柯娛樂內(nèi)部的例會吧?她來參加是什么鬼?她又不是夢柯的人!
卡爾來請陳鈺鹿去辦公室的時候,她正準(zhǔn)備離開,好在他及時叫住了準(zhǔn)備開溜的陳鈺鹿,否則沒有叫到人回去一定會被BOSS海扁一頓的!
BOSS果然說的沒錯,雖然這幾天都沒和鈺鹿小姐聯(lián)系,但她果然還是反應(yīng)遲鈍后知后覺地來了。
雖然當(dāng)他問BOSS萬一鈺鹿小姐真的沒來的時候,BOSS也只是一臉惆悵地說沒來就沒來吧我只能去找她了,但這還是不能否定他家BOSS的未卜先知的能力!
沈津風(fēng)的辦公室在夢柯娛樂大廈的頂樓,巨大的落地玻璃窗足以讓他俯瞰這個城市的一切,他現(xiàn)在是萬人之上了,坐擁的財富是尋常人一輩子也考量不到的,那么現(xiàn)在,她是不是就可以放心大膽地去追求他歡喜的姑娘了呢?
這樣一個問題從三年前就開始反反復(fù)復(fù)地在沈津風(fēng)的腦海里閃現(xiàn),他不是不喜歡陳鈺鹿,他從很多很多年前就喜歡陳鈺鹿了,只是那時候,他覺得自己配不上這個美好的女孩子。
所以現(xiàn)在,他配得上了……嗎?
“BOSS,陳小姐來了?!笨栐诘玫缴蚪蝻L(fēng)的同意后推開辦公室的門,將陳鈺鹿請了進來。
如果說三天前的第一次見面氛圍不太融洽場合不太正式的話,那么今天就要好得多。
兩個心里各懷著心事,各帶著自己的目的再次相見,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對方的目的其實和自己是一樣的,無非是續(xù)上那斷了九年的情誼,繼續(xù)喜歡、愛下去。
可顧忌也都是一樣的,無非是懷疑對方還愿不愿意和自己走下去、重新開始而已。
卡爾自覺地退了出去,此刻的辦公室里,就只剩下兩個不知該如何開口打破尷尬氛圍的人。
“那個……董事長,您的外套。”陳鈺鹿被沈津風(fēng)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抬起手中的紙袋晃了晃,示意他這才是正事。
她跟我說話了!她主動跟我說話了!
沈津風(fēng)強忍著興奮激動的笑意,努力控制著面部表情,伸出手去接了過來。
嗯,他決定要把這件外套永久地密封到玻璃罩里,等以后老了就給他們的孩子們講他們曾經(jīng)蕩氣回腸的愛情故事!
沈津風(fēng)甚至都已經(jīng)想到他們的孩子要叫什么了,還是陳鈺鹿無情地終止了他的無厘頭想象,“董事長,如果沒什么事,我就開例會去了?!?p> 開什么例會啊!陳鈺鹿是想溜好嗎!
可沈津風(fēng)也沒那么無腦,今天的例會不過是部門級別的內(nèi)部會議而已,部門名單里怎么可能有陳鈺鹿,讓陳鈺鹿來開例會,不過是沈津風(fēng)將她騙來的幌子而已。
可是陳鈺鹿最討厭別人騙她。
以前還在上高中的時候,她的一任同桌不知道是出于騙人好玩還是什么目的,告訴陳鈺鹿她們家生活十分拮據(jù)。
那時候的陳家情況也沒多好啊,陳爸的裝修隊一連出了好幾起事故,陳媽也面臨著下崗的危機,可陳鈺鹿——他最善良的鹿鹿、依舊是人家管要就借錢給人家。
后來她們沒有做同桌了,陳鈺鹿也在別的同學(xué)那里知道了其實那人家里開公司很有錢,在向那人把借出去的錢全部討要回來之后,陳鈺鹿再也沒有和那人說過一句話。
她恨別人騙她,也恨自己的善良和單純被別人輕易利用,也是從那時候起,陳鈺鹿不再輕易相信任何人。
那時候的沈津風(fēng)曾暗暗發(fā)誓,他一定會保護好他最心愛的姑娘,讓她依舊相信人間有善,讓她永遠單純地躲在他的身后以夢為馬,余下的,都交給他就好。
只是這錯過的許多年里,這世間的惡奪走了他最純潔善良的姑娘,也不知道他如今能不能將她找回來。
“你現(xiàn)在怎么也學(xué)會撒謊了?”沈津風(fēng)輕而易舉地掩飾了自己撒了謊過后的良心不安,拉過她的手腕將她向前帶了幾步,然后學(xué)著陳媽的語氣,輕輕地點了點她的鼻尖,“鹿鹿要做個誠實的孩子,可不能撒謊喲~”
干燥的指尖帶著涼意,觸碰到陳鈺鹿的鼻尖時,陳鈺鹿明顯地感覺到自己心里的千里冰封開始分崩離析。
這個渾身散發(fā)著成熟雄性荷爾蒙的男人就像是一座噴發(fā)著巖漿的火山,將她的冰原一一點化,寒冬過去,仿佛即將迎來春日的新生。
陳鈺鹿“我、我、我”了好半天都沒說出一句話來,她鮮少和異性接觸,這么多年里,雖然有過那么三四個男友,但沒有一個能令她像如今這樣心動。
她曾以為自己的心再也不會如此熱烈地跳動了,因為再也不會有第二個沈津風(fēng)會出現(xiàn)在她的生命里,她的心里一直也永遠只有一個沈津風(fēng),只是那個時候的陳鈺鹿,并不知道沈津風(fēng)究竟還會不會回來。
故人揚塵而歸,此間少年,夢回往昔,兩心相映。
沈津風(fēng)笑起來的時候,眼角眉梢都是暖意,他盡量暗示自己忽略掉陳鈺鹿像水蜜桃一樣的粉紅臉蛋,也克制著自己想要一口咬上去而后輕輕吮吸的沖動,忽而湊近,靠在她的耳邊,輕輕呵著氣,“我們鹿鹿真乖,帶你去個地方,以示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