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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之衣

第三十一章 貝米

鋼鐵之衣 寸夜 3644 2019-05-14 22:19:22

  再次醒來時,張楚曦的面前是條湍急的溪流,金色的水面上散開深紅血跡,他只能看到這些,因為他的頸椎受損,無法轉(zhuǎn)動,每次嘗試都是鉆心的疼痛。

  他的面前出現(xiàn)一只腳,不是人類的腳,他的腳趾伸出緊緊扣在地面,腳底沾著一層絨毛,一位人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一位繪澀人,他和其他的繪澀人一樣他有著凸出的骨頭,兩只油黃的眼睛仔細的審視張楚曦,只是深陷的眼窩更顯疲態(tài),佝僂的身軀讓張楚曦認定這是一位老人。

  那位繪澀人用長矛抬起張楚曦的頭顱,張楚曦感到渾身的骨頭已經(jīng)散開。

  “我想我能救你?!彼f,身后的食鐵獸跟過來,嗅著張楚曦的身體,那名繪澀人撕扯開食鐵獸后背的野獸,他的肚子被他劃開一條縫隙,內(nèi)臟流露而出,他把張楚曦抱在懷里塞進去。

  這是漫長的路途,張楚曦只想吐,周圍血腥的氣味穿破宇航服的面具竄入他的鼻腔內(nèi)來回攪動,這引來了他胃液不停的翻滾,但是他知道如果他吐在宇航服內(nèi)自己會忍受一段更痛苦的旅程。

  他被包裹,像是在母親的子宮,更形象的說是被擠壓,五臟六腑攪拌在一起,他的面前是一片黑暗,只有一條縫隙冒著白光,他伸出手臂想要觸摸,或許是有人聽到了他的動靜。

  “在忍耐一會,除非你現(xiàn)在就想死。”那是一聲低吼,是不清晰的漢語,但他還是能夠辨別,過了一會他感受一切停了下來,然后是一陣呲呲的聲音,他知道那是繪澀人在交流,他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正在通過那扇鐵門。

  直到那條白色的裂縫被掀開,他才能深深地喘息。

  現(xiàn)在他在一間低矮的屋內(nèi),貝米甚至不能直立,他只能低下頭在這里行走,屋內(nèi)是平整的山石壁,銀灰色的墻壁上曲折黑色的雜質(zhì),他對望的是另一面山岳,錫紙一般的皺縮,洞穴似蜜蜂的蜂巢,兩座山壁間道路交錯,幾位繪澀人抬著一只牛在上面行走。

  現(xiàn)在宇航服破爛不堪,所有功能已經(jīng)失效,還好它的氧氣充足,足夠維持他的需要。

  昏黃的陽光直射,竟是如此刺目,或許是因為他在黑暗中呆了太久。

  “你受了很嚴重的傷,如果你還想活著的話,就好好躺著。”他把一杯水放在張楚曦面前,張楚曦毫不猶豫的喝下,他的喉嚨像是裝滿了火炭,過了一會他品嘗到了水的味道,十分苦澀,有一種無數(shù)只螞蟻在舌頭上跳舞的感覺,奇妙的是他的疼痛感緩緩被驅(qū)散。

  “我在哪里?”張楚曦拼盡全力才擠出來這幾個字。

  可是為什么你要幫助人類?他藏在一只野馬的肚子里,現(xiàn)在他看到它的肚子被刨開,上面干癟塌下,腸子纏著他的腳,另一端埋在野馬的肚子里,沉默一會,繪澀人不該對人類恨之入骨嗎?

  “你會說漢語。”張楚曦十分驚奇。

  “我的老師教我的?!崩L澀人輕輕地說,“他與某些人類不一樣?!?p>  “我要怎么稱呼你?”

  “貝米,叫我貝米就好了?!必惷椎拿謴埑厥值氖煜?,他想起曾經(jīng)在破落的廟宇內(nèi),依稀記起那個一閃而過的名字。

  他感覺身體好多了,他看到墻壁被雕刻著細膩的紋路,他愈發(fā)的佩服繪澀人的智慧。

  黑色將紅色的天空席卷,星辰綴滿夜幕,兩輪新月露出半張臉,把夜空填補。

  繪澀人載歌載舞,暗紅色的邊緣泛著熒光,盛滿光亮,他聽到繪澀人在唱歌,雖然聽不懂,但是十分悅耳,音樂是所有種族共同的語言,“他們在慶祝,這次的勝利,酋長的女兒失而復(fù)得?!必惷装岩粔K肉塞進嘴巴。

  “你也餓了吧?!必惷装岩粔K烤熟的肉遞給張楚曦,張楚曦接過烤肉大口咀嚼,他干癟的肚子咕咕作響。

  “我不保證其他人像我一樣的仁慈?!彼鋈徽酒鹕恚叱鋈?,與其他的繪澀人交談什么,用他聽不懂的語言,然后他們發(fā)生了爭執(zhí),有人把矛頭對準貝米的脖頸,他舉起了手臂。

  她拾起張楚曦咬過的骨頭,放在嘴邊,循著氣味來到張楚曦的面前凝視他,可以辨別那是一位女性的繪澀人,她的頭發(fā)粗壯,像是馬尾,手臂沒有遒勁的肌肉,卻看起來十分有力。

  他聽到牙齒在她的嘴里嚼動的聲音,那眼神向一只惡犬馬上會向你撲過來,她伸出手,利刃從五指頂端伸展。

  貝米走過來拉起她的手,女的繪澀人與他對望一眼,看向張楚曦離他而去,那些人走后來他把血涂在張楚曦的身上,腥臭的氣味在他的身上蔓延,刺鼻的氣味撲入他的鼻子不斷發(fā)泄,“或許這些能夠掩飾你身上的氣味,睡覺的時候小心一點,別讓其他人把你吃掉。”貝米警告,這看起來不像一句玩笑話。

  “他們是我的妻子,那位長發(fā)的女人?!必惷卓偸情e不住,他似乎在向張楚曦展示他那蹩腳的發(fā)音,“我的老師建立這座城市,他建造了這座城堡,指導(dǎo)我們繪澀人守護最后一群食鐵獸?!彼_始向張楚曦說他們是如何抵御人類,一切都好像回到從前。

  “你會理解她的,我們的兩個孩子曾經(jīng)被人類殺死?!彼鋈话察o下來。

  “你為什么會幫助我?”張楚曦問。

  “我看著你的眼睛,很像我的老師,清澈而單純,我相信你是個好人?!必惷纵p輕地說。

  燈火依次熄滅,靜寂無聲,風(fēng)都沒有說話,現(xiàn)在是深夜,所有人都睡熟。

  “快點離開這里?!睆埑卦谑焖斜粏拘?,貝米急促地說,“我的妻子想要殺了你?!?p>  張楚曦從床榻走下,他像一個渾身縫滿補丁的洋娃娃,每次行動,無數(shù)的傷口在身上開裂,這是暴戾的種族,之前的戰(zhàn)斗足以說明一切,在這里他只能相信貝米。

  他聽到腳步急促地行走,像是踏在毛毯上的聲音,墻壁上,食鐵獸的眼睛放射出明晃晃的的光亮,他們發(fā)生了爭執(zhí),貝米被其他人抓起來,犯人一樣被押走,而張楚曦只能安靜地看著這一切。

  貝米甚至沒有告訴他如何走出去,這里就是一座沒有出口的迷宮。他沿著環(huán)繞的樓梯向下走,地面陡峭,沒一點火光都把一小段路程照亮,如此平整的路面都是食鐵獸的杰作,他聽到交談的聲音,就像是老鼠在櫥窗上走到發(fā)出的吱吱聲,腳步越來越急促向他靠近。

  巡邏的衛(wèi)兵發(fā)現(xiàn)了他的蹤跡,他來到張楚曦停留的地方,很快火把聚集又再次分散,像是花瓣合攏又再次盛開,他們敏銳的嗅覺似乎察覺到什么。張楚曦躲在陰影的角落不敢呼吸,他不敢走動,因為下一秒巡邏的隊伍又會到來。

  一條火蛇向他靠近,他能聽到蛇信子在嘴中竄動的聲音,繪澀人發(fā)現(xiàn)了他。一股強大的力量抓住他的腰肢,懸浮在空中的他透過火光看到一張扁平的臉,黑色的蛇臉上一雙眼球倒映外面的夕陽,這是一只山岳般巨大的食鐵獸,甲殼從他的頭部覆滿他的全身。

  張楚曦閉上眼,因為他感覺下一秒他便會被吞入腹中,那只食鐵獸端詳著張楚曦,張楚曦覺得自己想多了,因為他自己根本不夠這個大家伙填牙縫。

  他把張楚曦放到桌子上,山丘一般的桌子,桌面被打磨光滑,一塊整齊的石頭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整齊的石頭上堆砌著更多的石頭,他環(huán)顧四周,發(fā)覺這是一間屋子,家具應(yīng)有具有,一張床,一張圓椅,墻壁上繪著彩色圖案。

  過了一會他似乎玩倦了把他丟在那張桌子上,他身后的巨石被抓起,被他塞入嘴中,發(fā)出清脆的聲音,他的耳邊又響起起機甲被嚼碎的聲音,他躺在床上沉沉睡去,現(xiàn)在那只怪物放松了警惕。

  在桌子上還有他的玩具,有些木頭雕刻的玩偶,他的手臂是一根幾十人才能環(huán)抱的樹干,還有一些零碎的石子,對他來說,那是一座座山丘。

  張楚曦發(fā)現(xiàn)一本日記,是電子日記,張楚曦打開,模糊的影子從圓臺上顯現(xiàn),那個人的模樣很熟悉,擁有綠色頭發(fā),一張長臉,臉上長有雀斑。

  “今天是星期三,我是“無業(yè)游民”,3078年,我們是第一批來到普蘭星球的人,我就是普蘭星的人,在現(xiàn)實中,我記得我的父親跟我講過,大約4000年的時候殖民過來的,我很興奮看到普蘭星球現(xiàn)在的模樣?!彼檬种赶蛑車臉淠?,地上漂浮的瑩草,“現(xiàn)在普蘭都沒有了,這是機械高樓,環(huán)境也被改造了,你知道嗎,現(xiàn)在我摘下面罩只能呼吸大約兩個小時,我就會窒息而死,這里的空氣含量實在太低了,真的難以想象?!彼穆曇粲悬c悲傷。

  “我現(xiàn)在要看一下下面的各個部落,他們就在這個盆地中?!彼情_瑩草,露出一片金色的海洋圍卷的陸地,陸地上長著樹木,有藍色的猴子在樹干之間跳動,“很多部落生活在這里,馬人族,繪澀人,月獅族,還有很多部落,地球的幾十億的年歲里,只有人類擁有智慧,而在普蘭,無數(shù)種智慧生物在這里,但是他們文明很低級,古老的猿人時期的文明。”

  “該干活了,別做這種無所謂的東西了?!蹦捍ㄗ叩狡聊幻媲埃瑪[正了他的礦工帽子,并擺手打招呼。

  “這是我的會長,暮川,我加入了晴空公會,他是一個很好的人?!薄盁o業(yè)游民”說。

  “這才是我們最重要的,他舉起手中的顯示屏?!蹦捍ǖ穆曇魪纳砗髠鱽?,張楚曦認出那是食鐵獸。

  “這是我最喜歡的機甲,風(fēng)野之息,他用手輕撫,這是我心中的英雄英雄,記得小時候我就經(jīng)常聽說他的故事,現(xiàn)在我要用他做點什么。”他說,“月獅族開始了攻擊,他們憑借自己強大的身體在部落中興風(fēng)作浪,我要好好的教訓(xùn)他們?!?p>  風(fēng)野之息在水中騰起,無形的空氣炮彈在水面升起渦旋,炮彈落在月獅銀色的毛皮上,他的身上像是被掏了一塊血淋淋的肉。

  “月獅族的部落被趕跑了,馬人族得救了,可是暮川對我很生氣,他說我不該插手這里的事情,這毫無意義,浪費了我太多的精力。”他坐在樹洞中,張楚曦認出那是馬人族的樹洞。

  “博薩姆?!庇形获R人在后面走來,看樣子應(yīng)該是上一任的酋長,鮮紅如血的絨毛,他不知道她曾經(jīng)竟然這么美麗。

  “謝謝?!彼麖哪俏获R人的手中接過南極果,他一邊說一般咀嚼,“你知道嗎,他把我稱作是博薩姆,就是我們所說的神,當神的感覺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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