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蕪悚然而驚,這位神秘大人身邊居然有這樣的身手了得的隨從,整個都察院,能隨身配備這樣的隨從的,也只有那位得到皇上御賜暗衛(wèi)的院史大人了。
苗蕪眼中閃過狂熱的光芒,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對著案桌后背脊挺直、一直端坐如初的柳之然“咚咚”磕頭,行了跪拜大禮。
說這位大洲立國百年來第一位三元及第的年輕人是都察院所有人的偶像,一點也不為過。
自他執(zhí)掌都察院三年來,帶領著都察院上下,得圣寵、破三案、斬大員,在朝堂上立下赫赫威名,讓原來落敗不堪人人厭惡的都察院一躍而成為了朝堂的中流砥柱,在朝堂和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幾與內(nèi)閣不相上下。
而在去年院史大人又親手將都察院所有劣跡人員一一剔除,扶正了都察院早已腐朽的風氣。
又將早已殘破不全的十三道監(jiān)察御史重新設立后,自此,都察院的觸角幾乎伸遍了大洲國的所有角角落落,各色人才都慕名而來,都察院一時繁花似錦,這個獨立于百官的部門在柳之然手上重新展現(xiàn)出了勃勃生機。
都察院的福利也在柳之然手里到達了史上最豐厚,所有人的薪資都漲了一倍,逢年過節(jié)的額外補貼就不說了,因公殉職有豐厚的撫恤;因公受傷有完善的照拂,豐厚的補償;退養(yǎng)人員更是可以領到一大被退養(yǎng)金;都察院甚至為無處可去的退養(yǎng)人員專門修建了一座莊園,用于這些人員養(yǎng)老。
這些舉措讓都察院的官員們從對柳之然單純的崇拜尊敬中,又添加上了一份敬重和感激。
“卑職拜見院史大人。”苗蕪跪在地上激動的說,驚喜到聲音都在顫抖。
他只是都察院里一個最底層的小小仵作,絕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在退養(yǎng)后,在自己的家鄉(xiāng)安寧縣見到都察院所有官員心目中的傳奇——柳之然。
苗蕪看著長案后,身姿端重、神情冷靜的年輕人,心中又是激動又是感慨,就是眼前這個二十七歲的年輕人帶領著自己呆了一輩子的都察院,從原來的窩窩囊囊變成了如今的揚眉吐氣。
一旁花潛安靜的看著這一幕,飛快的掃了一眼肅然端坐的柳之然,眼中閃過一抹敬佩,只有他這個貼身暗衛(wèi)才知道,柳之然能走到今天,他究竟在背后付出了多少,有多少不為人知的辛酸和辛苦。
盡管柳之然自己并不以為意,可是,他這個旁觀者卻都一一看在眼里。
同時也代替皇上一一看在眼里。
柳之然對苗蕪點頭安撫,都察院里只要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人,幾乎都會如此激動,他已習以為常。
“苗仵作先請起身,”他溫和道。
一旁的花潛立刻上前一步,伸手把苗蕪扶了起來。
苗蕪只感覺到從花潛托住自己的地方,傳來一股輕巧的暗勁,自己身子一輕,不由自主的就站起了身子。
花潛扶起了苗蕪,恭謹松開手,重新退回了窗邊。
柳之然接著溫和問:“那這幾日呢?苗仵作,你對白珞的印象如何?”
“變化頗大,幾乎如同換了一個人,”苗仵作恭謹?shù)幕卮穑鞍诅笤瓉碡澙肥У?,毫無為民之心,而現(xiàn)在,則正好相反,清正廉潔,勤政愛民?!?p> “這幾日我到縣衙之后,還未見白大人貪污百姓一分一毫?!?p> “嗯,”柳之然不再就白珞的事情詢問下去,轉(zhuǎn)而問到:“甘肅糧道到安寧縣收糧,一般是什么日子過來?”
“如今是七月底,按說八月初大約就該來來,不過安寧縣在甘肅的西北方向,糧道的大人們來得一般會晚上那么半個月?!?p> “我知道了,”柳之然的聲音依舊溫和,他對苗蕪道:“今日辛苦苗仵作了,這段時間我會在安寧縣小住,就麻煩苗仵作照拂了。”
“大人言重了,卑職絕不敢當,能為院史大人報效微薄之力,是小人的福氣。”苗蕪激動道,又躬身行了一個大禮,這才恭謹?shù)耐讼聛怼?p> 柳之然又重新拿起了毛筆,伸出筆尖在硯臺里舔了舔墨汁。
花潛立刻上前一步,拿起了“景是真香”的墨錠,又用小銅勺舀了幾滴水,慢慢的為柳之然磨起墨來。
“如何?”柳之然簡潔問。
“進屋后,先教訓了自己的跟隨不能接收賄賂,”花潛把自己剛剛趴在房頂上看到的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然后遣退了跟隨,把臥室……”
花潛頓了頓,歪著腦袋想了想該怎么描述白珞的古怪行為。
“把臥室的東西全部翻了一遍。”
花潛嚴肅的對白珞的古怪行為做了力所能及的形容,“翻得粗魯,急躁。”
柳之然發(fā)現(xiàn)這還是破天荒第一次,報告的時一向平鋪直敘不帶個人感情的花潛,居然會對他著重的形容描述一個人的神態(tài)的。
看來,當時的白珞,一定是很粗魯很急躁,才會讓花潛無法忽略。
嗯,這個白珞果然有點意思。
柳之然手里的筆尖慢慢落筆,平靜道:“接著說?!?p> “是,”花潛恭敬應諾,“然后她就拿出了床下暗格里的一個箱子,我想應該是整整一箱子財物。”
花潛再次歪著腦袋想了想,白珞的行為和表情都太古怪突出了,讓他在報告的時候想忽略都不行,。
“這位白大人打開其中一匣子珍珠的時候,眼睛比珍珠還要亮?!被撛俅我槐菊?jīng)的形容白珞當時的神情,“然后卑職沒有再看,直接回來了?!?p> 嗯,當時的白珞,眼睛一定很亮很亮。柳之然想著花潛的那句話,不由在心里浮現(xiàn)出白珞的那張臉。
那張絕美艷麗的臉上,黑密挺翹的睫毛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放出比珍珠還有瑩亮的光芒。
柳之然懸腕帶著筆尖,穩(wěn)穩(wěn)的彎出一個漂亮的橫折。
嗯,有意思,柳之然嘴角抬起一個微微的弧度。
浮生一夢游
好困,先發(fā)了,明天捉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