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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昆侖

第六章:擦肩而過的機緣

御昆侖 清誠 3972 2019-01-18 10:19:58

  雕琢雅致的門房上覆著零星未及化去的風(fēng)雪。

  初夏領(lǐng)著任青直接進(jìn)去,一路直奔主題的來到小院主人的臥室。

  青衣樓內(nèi)門之中幾乎全是女子,女人與女人之間的豪放程度向來都是讓人口干舌燥的。

  這些年來任青已經(jīng)被迫接受了不少這方面的習(xí)慣,可是等她走到主人小院的臥室時,仍是忍不住心跳。

  “綴姐姐,人我?guī)砹?,不耽擱吧?”

  初夏向著不遠(yuǎn)處一張紗帳大床上的女人行了一禮,動作雖然是依舊的規(guī)范標(biāo)準(zhǔn),看起來賞心悅目,卻無論如何也都看不到該有的誠意。

  綴煙晚攏了攏披散開的如瀑長發(fā),眉眼清淺的笑了笑卻沒有回答,有些陰暗的臥室中,竟在她一笑之下似乎都變得光亮了許多。

  深雪楠在青衣樓中男女通吃的性子是個半公開的秘密,就算是丫頭也知道一二,樓內(nèi)多是女子,對她即便是有些反感也不懼于權(quán)勢,不敢在背后說三道四。

  這些任青早有耳聞,本來她以為自己是來自現(xiàn)代的開放人,就算深雪楠當(dāng)著自己的面來一場也不會有多驚訝,可是直接包養(yǎng)這么漂亮的一個可真的是嚇到她了。

  初夏臨走前似笑非笑的看了任青一眼,那雙好像帶有別樣深意的眼神瞬間讓她想到了之前離去的深雪楠,以及那聲莫名沙啞下去的話。

  那種感覺....

  任青盡量將目光移向別處,常年和丫頭膩在一起,如果說丫頭是個純潔的白兔,那自己就是狼了。

  早就和丫頭胡鬧過,知道其中滋味的任青,有時受點刺激身體就會開始“預(yù)熱”,那種小腹電流亂竄似得麻癢,換成誰都只能是臉紅心跳的一副嬌羞模樣。

  “隨便坐吧,有些瑣事,招呼不周了?!?p>  綴煙晚頗為慵懶的看著任青,眸光如水輕柔,臉上未去的潮紅,似乎連那幾不可聞的吐息都帶著羞人的燥意。

  大床前的臺階下有小桌茶盞,許是和男人的事后煙大致相仿,深雪楠喜歡事后喝一口茶?

  任青笑著低頭過去,先坐了下來,隨后又像是猛地想起似得,問:“綴姐姐,我來時摔了一跤,手上臟了,能不能先洗過手?”

  臉上帶著笑,那只沾了血的手卻不敢分毫的露。

  綴煙晚答非所問的道:“聽說你進(jìn)樓是被強迫的?”說著她撐起虛軟的身子從床上起來,腳步卻意外沉穩(wěn)的走到一扇窗子前。

  連任青都能看出來她身子虛軟,那說明就已經(jīng)真的很虛很軟了。

  不過任青也借此看清了這位被深雪楠養(yǎng)在深閨里的金絲雀。

  綴煙晚有一張標(biāo)準(zhǔn)的瓜子臉,細(xì)細(xì)的眉,高挑幽深的眸,將她天使樣的容顏襯托得越發(fā)脫俗。

  堅毅挺直的鼻梁,兼有女性的嬌美,又有點男性才有英氣,明明才和別人做了那種事情,連房間中都還帶有那種曖昧的味道,可綴煙晚卻云淡風(fēng)輕的撐著春泥似得身子走到床邊,輕輕推開了深鎖不見天日的窗。

  冷風(fēng)夾雜殘雪,猛然回灌進(jìn)屋,讓浮想聯(lián)翩的任青定下了思緒的同時,也打了個冷顫,渾身有些發(fā)癢。

  任青沒有立即回答綴煙晚,只是感覺出了些不對勁,她倒了一杯茶,升騰的水汽云遮霧繞,低聲道:“沒進(jìn)樓的時候,我連一口飽飯都吃不上,整天擔(dān)驚受怕的提防著哪天官府會把我們抓回去。現(xiàn)在錦衣玉食,夜宿高樓,怎么會是強迫?”

  透骨的寒風(fēng)吹動了綴煙晚的發(fā)鬢,冰雪映著她單薄衣裳下如玉肌膚,伸手輕輕托住一片飛來的殘雪,笑道:“想不想....殺了深雪楠?”

  任青的瞳孔驀然收縮,并不是因為這個女人石破天驚的一句話。

  而是因為一柄劍。

  冰雪匯聚而成的極寒之劍!

  滿室如春的溫暖剎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炭爐中的火苗在這強勢而唐突的寒潮中倔強又無力的搖擺著它越來越小的身子,斗室之中劍鋒劃破空氣所帶動的隱隱雷鳴正滾滾而來,仿佛遠(yuǎn)方云海深處的蟄龍露出了爪牙,于九天之上張目咆哮!

  “你這是....”任青牙齒上下打顫,全身也在跟著顫抖,這種顫抖并非是出自于畏懼,而是源自于眼前這把冰雪而成的長劍,其中的森寒劍氣與冰雪寒意相互混雜,形成了如今這種足以威懾人心的效果。

  綴煙晚臉色發(fā)白,假如說方才在出劍之前這個女人是水做的,那么此刻的她無疑就是冰做的。

  “十步殺一人的本事,我知道你對青樓里的吹拉彈唱天賦極高卻興趣缺缺,取悅男人的本事你不想學(xué),我這個,你學(xué)不學(xué)?”

  綴煙晚直視著任青的雙眼,房中寒潮因為洞開的窗和她手中的劍,持續(xù)仿佛沒有盡頭的瘋漲,好像連血脈連同骨髓都一同凍住。

  “這不是...深雪楠讓你...教的東西吧?”任青打顫的牙齒勉勵之下只能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話。

  “只要你點個頭,我就把這凝雪成劍的本事交給你,只要替我做件小事就可以了?!蔽談Φ氖忠琅f穩(wěn)如泰山,可她的主人內(nèi)心卻不似這般平靜。

  因為任青分明能感受到這冰劍內(nèi)里躁動不安的氣息,隨時都有可能重拍冰制的牢籠,在外肆意咆哮。

  就好像一顆隨時會爆開的炸彈。

  “我同不同意不重要,你把下我的脈就知道了。”任青伸出手來,任由綴煙晚握住。

  冰劍墜地,撤去所有內(nèi)息真勁的冰劍,也不過是一團造型像劍的冰塊而已,摔在地板上,粉碎。

  房間內(nèi)暖意回潮,炭爐中的火苗在剎那間變得活潑起來,任青由著綴煙晚抓著手腕,那冰雪般臉上,神情尚自在反復(fù)交替。

  任青喝了一口變涼許多的茶:“看來武功是學(xué)不成了。”

  房間內(nèi)只余下一扇窗戶,映著綠竹白雪,灌著冷風(fēng)。

  綴煙晚好像沒了全身力氣和精神,松開任青,一步一步的走回自己的大床上,一頭栽倒在上面。

  任青給自己續(xù)了一杯,表情略帶著苦笑,就算把長生證仙經(jīng)和大至勢如來真經(jīng)這兩部經(jīng)典放到她面前,經(jīng)脈盡毀,斷絕了修行之路的她能做的也只剩下這種表情了。

  臥室之中暖意回攏,僅余下一絲若有無的寒氣不時從窗口吹來,任青不確定這個綴煙晚是個什么樣的人,又有什么樣的目的,不敢貿(mào)然開口暴露自己的意圖。

  可是轉(zhuǎn)念想象,深雪楠要控制自己,只需下一個青蛇蠱就可以了,雖然任青沒有感受過這蠱毒的威力,可能被青衣樓視為控人利器的密蠱,效果怎么可能會差?

  等了許久,想著自己心事的任青總算是等到了綴煙晚先開口:“今兒我有點乏了,你隨便坐會兒就回吧。”

  任青起身替她合上了那扇窗,若無其事的向綴煙晚告辭離開。

  出了門的任青并沒有直接打道回府,而是跟初夏匯報了這件事情。

  在青衣樓的日子雖然過的看似寬松自由,而實際上卻是半點都不由著自己。

  每天要做什么,做多久,都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

  雖然這個現(xiàn)實會讓人感到很恥辱,可任青卻沒有辦法,她和丫頭不過是普通的弱女子,想要離開青衣樓的掌控根本不可能。

  問清了緣由的初夏向著臥室方向的繡樓看了一眼,鼻中發(fā)出不屑的冷哼,似乎是瞧不起里面那位如水佳人。

  好像是在猶豫要不要把這個事情匯報給深雪楠,初夏沉吟了片刻還是決定走人:“那好,明天再來?!?p>  回去的路上,任青問了有關(guān)綴煙晚的事情,也許是女人的天性,一向?qū)@類旁敲側(cè)擊的話題都是反應(yīng)淡淡的初夏居然難得的多說了幾句。

  綴煙晚是朝中一個罪臣的女兒,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相機而亡了。當(dāng)時因為是得罪了一名勢力很大的權(quán)貴,沒幾天就在一次早朝散去的路上,連宮門口都沒出就被那位權(quán)貴攔住了,當(dāng)場打斷了一條腿,內(nèi)外傷更是不知道多少。

  綴煙晚的父親本來只是一個普通讀書人,才干平平,讀書也平平的普通官員,更沒有什么名氣,但是經(jīng)這一件事后,倒是聲名大震,讀書人都講究個風(fēng)骨,敢向權(quán)貴伸拳頭那才叫風(fēng)骨不折腰。

  可惜的是綴煙晚的父親名聲震了沒幾天權(quán)貴就再一次找上門了,說是訪客,攔在門口醫(yī)生湯藥都進(jìn)不去,就這么生生耗死在了病床上。

  而后不知從哪查處一宗案子,七拐八拐的綴家也牽連上去,一家老小就這樣被送進(jìn)了教坊司,為奴為婢的賣笑而生。

  “那賤人仗著自己生了幅好皮囊,勾引男人我就不說了,偏偏...”初夏話沒說完就低了下去,不過后面的話任青大致也清楚了。

  方才房中綴煙晚大概是為了讓自己幫她報仇,一個剛記事的小姑娘從小就遭了這么大罪,心中沒點仇恨那是假的,可那手凝雪成劍的武功就有點匪夷所思了。不過仔細(xì)想想,綴煙晚既然做了深雪楠的禁臠,那說不定也是從她那里學(xué)來的。

  深雪楠深不可測,如果綴煙晚有武功不可能不發(fā)覺,而作為深雪楠的枕邊人,想要弄清楚自己的事情也不難。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綴煙晚對自己的認(rèn)識多少也帶了點深雪楠的想法,既然綴煙晚有離間自己的舉動,說明在深雪楠眼中,自己始終還是不放心的。

  青蛇蠱....

  想到深雪楠離去時的眼神,任青覺得自己離接受青蛇蠱的日子已經(jīng)不遠(yuǎn),而事實上也正是如此。

  提前回來的任青并沒有見到惜福,通常任青出去學(xué)習(xí)“各大名師安身立命的本事”的時候,惜福一個人在房間沒什么事可做,就會去找些洗衣服燒水,甚至是劈柴的雜事來掙些銀子,因為樓內(nèi)對任青的大力栽培,使得惜福在那些下人中也是個不受氣的,有地位的存在。

  炭爐中火苗吞吐伸縮,任青洗凈了手,脫下外套,直接躺進(jìn)床上的被窩里,不久便安靜的好想入睡。

  直到傍晚時分,丫頭回來了,床上的任青依舊不動不語,直到丫頭輕手輕腳的將她抱住后,后者才徐徐睜開了雙眼。

  “唔,今天事情好多啊.....”

  丫頭將自己的小腦袋放到任青的長發(fā)間,呼吸著那股淡淡好聞的清香,感到全身每處細(xì)胞都在這股香氣中沉醉放松,一天忙來忙去的神經(jīng)的瞬間松弛。

  “那你今天...高興嗎?”任青微笑,用了整個下午的時間修行,他絲毫感覺不到困倦,反而神采奕奕,感知力更強與白天數(shù)倍。

  “很充實!”惜福笑著,聲音已經(jīng)開始低了下去,眼皮在擁著任青的清香氣味中漸漸開始打架,雙手與任青不知不覺得握在了一起。

  任青毫無睡意,只是用自己細(xì)膩的指尖漸漸撫過她手上的肌膚,與尋常少女的嬌嫩不同,自小就是一個人自力更生的丫頭的手,并沒有那種該有的柔潤,生活中的艱辛磨糙了這雙本該細(xì)嫩的手,而就是這雙手,讓兩人從邊城國境一路上京的任青不至于餓死接頭,也正是這雙手,讓任青甘愿留在了青衣樓。

  他緊握著惜福的手,不管世事如何變化,不管旁的人如何看,和惜福在一起的時候,面對惜福的時候,在任青的心理從未將自己看做一個女人。

  “你知道嗎,那天我受了好多的刀傷,全身都動不了,有發(fā)著高燒,身后一大批的追兵,只能任由自己越來越糟糕的身體在河水里浮沉,那種感覺真的好像要死掉了?!?p>  任青稍稍松了下,怕握醒迷糊困倦的丫頭:“當(dāng)時我就想,如果這樣也死不掉,將來我一定能成為超級厲害的,蓋世無雙的大俠!”

  “好厲害...那么困難的時候青砸就有這么高的志向了!”丫頭有些迷糊,含含糊糊的低聲道。

  “謝謝...我一定可以!”

  房間中,丫頭輕微的鼾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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