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鬧事
一如往常的熱鬧。
卯時的京城已經變得人來人往，大街上，小巷里，胡同中，熱騰騰的白煙飄向天空，大小各異的叫賣聲連綿不斷。
男人們挑起扁擔將交易的商品盡數擺好，婦人門偕同自己的姐妹手足紛紛圍觀在各處。
這樣繁華和平的生活，正是人們心中所追求的。
然而，東街上一處豪宅外，七八十個男人正拿著鋤頭和鐮刀等具有殺傷力的物品圍在府外，個個兇神惡煞，仿佛吃人的怪物。
“讓辰王出來，我們要個交代！”為首的男人兇狠的對著守在府外的侍衛(wèi)吼道，隨著手中的動作，仿佛下一刻就要砍到兩人的身上。
然而守門的侍衛(wèi)并沒有搭理這群人，反倒是一位年長的老人匆匆的在門口看了一眼又匆匆的走了。
“辰王殺了人，敢做不敢當。小人行為，怎么值得王爺這個稱號！”
“對，我們要辰王給我們一個交代！”
“要交代，要交代?！鄙砗蟮娜伺e著手上的農具附和道。
“趕緊滾，否則休怪我們不客氣！”一個侍衛(wèi)忍不了了，他抽出手中的劍威脅著眾人。眾人到底是一群農民，被侍衛(wèi)這一舉動嚇了一跳。
而此刻，因為這群人的動靜，在辰王府外已經圍滿了人，這些人都是不知情況看戲的。
“怎么，你們辰王殺了人如今還要殺了我們滅口嗎？”一個壯實的男人拿著鐮刀沖著侍衛(wèi)惡狠狠的說道。
“小人！杏花村究竟哪里得罪了辰王，要這般置我們于死地？”另一個瘦小的男人站了出來，一瘦一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而此時，身后那些不明所以的人群已經開始騷動起來。
“早就聽聞清水縣一事有古怪，聽說這辰王殿下在那邊不小心殺錯了人這才要回來避難。誰知道路上遇到了土匪，這才受了重傷昏迷！”
“不是吧？我怎么聽說，是因為清水縣一案迷霧重重，辰王殿下好不容易找到了兇手結果惹來了殺身之禍，這才受此重傷？”
“那你怎么解釋杏花村？”
“是白副將。宮將軍身邊的白副將原本奉旨去捉拿杏花村的人，結果宮家軍不小心殺了人，這才引起了眾怒?！?p> “原來是這樣?？墒?，為什么要捉拿杏花村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是因為啊，畫師始終畫不出村長口中描述的兇手的模樣，這宮將軍就以為是杏花村在?；樱@才派了白副將前去捉拿。”
“不對，不對。應當是辰王殿下以為杏花村是兇手?！?p> “可是，一群農民怎么會有殺害一座山的能力？而且，辰王殿下殺人始終是不對的吧?！?p> “沒錯沒錯，你說得對。這件事情還是做的不行?！?p> ...
人群中議論紛紛，那便杏花村的人依舊在門口鬧事。
府中，管家匆匆來到曹珊面前將門口一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什么！”曹珊站起身，一張小臉皺著，呼吸有些急促，“怎么會這樣？”
“奴才也不知道，奴才也是方才在門口聽了好一會，這才來告知王妃?！惫芗铱嘀粡埬?，他那里經歷過這檔子事。
曹珊眉頭不展，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罷了，本王妃親自去看看，若真如他們所說...”曹珊說著沒了聲音，眼中突然噙滿了淚水，不知如何接著說下去。
“老奴和您一塊兒去?！惫芗倚奶圻@個小姑娘，從辰王娶了她開始就一直沒有被傳喚過去到辰王殿下跟前伺候。
并不是說辰王有多討厭王妃，而是辰王對這方面沒有一點點思考能力，即使皇上親自勸說辰王也依舊是油鹽不進。不過好在王妃對辰王一直不離不棄，這才有了如今的場面。
辰王府外滿是黑壓壓的人群，這是曹珊第一次面對這么多又兇狠的人群。
曹珊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沫，但緊接著她定了定心神朝著人群用自認為大聲的話說道，“各位別吵了，各位有什么苦衷可以盡管說出來，辰王府不會做那種敢做不敢承認的小人之舉?！?p> 曹珊的聲音不大，但足夠讓所有人聽到，可惜，這樣的她并不能樹立起一個威嚴的形象。人群安靜些許緊接著惡狠狠的朝著曹珊吼道，“你是誰？說得到輕巧，咱們杏花村死了人，而且還是辰王殿下的手下殺死的，這筆賬又該怎么算？”
曹珊臉白了白，她一個閨閣小姐哪里見過這等兇神惡煞之人？從小她就是金絲雀，一直生活在眾人追星捧月的環(huán)境中，即使是有參加過各種宴會，那都是上等人流，那里面對過這樣的人群？
“這...想必其中定有誤會...”
“誤會？要我們將尸體抬到京城嗎？這檔子事清水縣人盡皆知，今天辰王府要是不給個說法，要我們何安？”曹珊害怕的不行，雙腿一直在打顫，她用盡全身的力氣迫使自己和這群人說著，卻沒想到自己的話直接被打斷。
“放肆，竟敢對當今辰王妃這般無禮，你們的禮數又何在？”管家本想著這位當家主母能夠做些什么，沒想到倒是被一群鄉(xiāng)野村夫占了高地。
管家失望的同時又有些愧疚，畢竟是個剛出閣的姑娘，即使嫁做人婦已經一年多了，可始終是個未經過大風大浪的小姑娘。
“王妃？王妃又如何？就算是天子犯法，也要與庶民同罪。他辰王犯了罪，難道就要用皇家的身份壓我們一頭嗎？”
“沒錯，沒錯！”
“把辰王交出來，否則休怪我們不客氣！”
...
“夠了！”人群的騷動讓曹珊害怕不已，但她是辰王妃，是辰王府的女主人，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這群人踐踏，“辰王殿下如今重傷昏迷，即使是真的交了出去你們又當如何？殺了他嗎？當初辰王殿下被派去調查真相怎么不見你們這么激動？我告訴你們，如若沒有辰王殿下，你們整個杏花村的人現在可就不是在這里，而是在城西的行刑處！”
此刻的曹珊就像是有種魔力，明明氣勢不大，卻仍舊能將人群制服，就連管家也震撼到了，他不知道這叫什么，但他知道，王妃算是狠了一回。
“惡意勾結，聚集他人府外，辱罵皇家，你們，好大的膽子！”就在這時，人群外傳來一陣渾厚魄力的聲音。
聞聲看去，卻是見宮將軍帶著宮家軍的人將此地圍了起來。
“試問，辰王可有對不起你們？”
“殺了人，就要接受懲罰，我管他什么地位，若是不公，天理何在？”人群中一個男人好不示弱的朝著宮將軍瞪了過去。
“懲罰？皇上已經給予了辰王殿下處罰，只要辰王殿下醒來，圣旨便會到！至于你們，辰王殿下給予你們每家一千兩的補償，怎么，是胃口不好還是背后有指使？”宮將軍眼神犀利，直逼人群。
“什么？一千兩？”這時，看熱鬧的人群騷亂起來。
“那他們還鬧什么？皇上已經處罰辰王殿下，有什么不滿？”
“你沒聽將軍說嗎？他說是有人指使！”
...
“你胡說什么，我們沒有人受指使。倒是你，誰知道你說得究竟是不是真的?！毙踊ù宓囊粋€男人開始心虛起來，卻仍舊不肯放棄。
“哦？清水縣人人皆知辰王殿下做了補償，難道你們不認？如今張知縣已經撥款回縣，你大可派人回去問問這筆錢是不是已經分派到了?！?p> “你...”
那人想要辯駁卻無從開口，緊咬的牙齒滿滿的不甘心。
“或者說，你們杏花村的人想要做狼心狗肺的東西？”宮將軍再次開口，慢慢的威脅。
看戲的人群逐漸與杏花村的人拉開了距離，朝著他們指指點點。
杏花村的人自然沒有想到會這樣，紅著臉朝著眾人喊道，“你們干什么，別說了?！?p> 接著，眾人紛紛受不了被人指點的恥辱，節(jié)節(jié)后退，最終消失在大眾眼中。
“多謝宮將軍。”曹珊很是感激的朝著宮將軍行了一禮。
“王妃客氣了，這本是老臣該做的。”宮將軍趕緊回禮。
“宮將軍請。”曹珊知道，宮將軍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此，于是大方的將人請進了辰王府。
宮將軍也不含糊，留下宮家軍徑直朝著府中走去。
“宮將軍，不知您說的...可是真的？”走在路上，曹珊小心翼翼地問道。她很擔心皇上會對辰王做出什么懲罰，辰王現在昏迷不醒，可不能再受刺激了。
宮將軍頷首，算是默認。
曹珊大吸一口氣向后退去，“多謝宮將軍告知，宮將軍可否轉告皇上，能不能...待王爺好些了...”
宮將軍驚愕，怕是王妃誤會了什么。
“王妃請放心，王爺不會受皮肉之苦。只不過，可能會被剝去爵位，往后再也做不了王爺?！睂m將軍話里透露著可惜，說實話辰王殿下是一位好王爺?？墒?，做錯了事情，就算是天子也要與庶民同罪。
曹珊松了口氣，只要王爺不再傷筋動骨，就算是做乞丐，她曹珊斷然不會離開王爺半步。
琉璃殿
代離玥的情況已經傳遍了整個皇宮，琉璃殿內圍滿了人。即使是平日里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李輕萍也巴巴地站在了殿中。
誰能想到，前兩天還活蹦亂跳的代離玥，今日說不行就不行了？
代間君本是在上著早朝，結果張明慌慌張張的闖進了大殿，這讓所有上朝的官員都隨著皇上的步伐來到了琉璃殿。
“哀家不過是去了趟寺廟，為什么玥兒會變成這個樣子？”太后坐在代離玥的床邊眼淚婆娑的望著毫無生氣的代離玥。
“皇帝，你最好給哀家一個解釋！”
太后轉過頭，看著代間君的眼神充滿了憤怒。
“母后...”代間君當然也不能接受這個情況，此刻的他就像是是一頭失去方向的小獸，懊悔不已。
“神醫(yī)，哀家要你竭盡全力醫(yī)治永福公主。只要能醫(yī)好玥兒，你要什么哀家都可以給你！”太后不再看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兒子，朝著莫若哀求道。
“哎，”神醫(yī)嘆了口氣搖搖頭，“永福公主算起來是老臣的徒弟，只要有一絲希望，老臣都絕不會放棄！”
“皇祖母，玥兒還這般小，怎么就這么可憐呢？”代離霜拿著繡帕擦拭著自己的眼淚。
“是皇祖母不好，去什么寺廟...”太后哽咽道，“本想著寒兒大婚，哀家多去求求菩薩保佑，誰知道...”
“不，這一切都怪我，”代離寒跪在太后的身前，“當初若不是我沒有攔著玥兒，玥兒她不會這樣的?！?p> “當然怪你，”代離軒猛地撲上來揪住了代離寒的衣領，“玥兒那么小，五皇兄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軒兒！”賢妃根本沒有想到代離軒會這般無禮，趕緊出聲呵斥道。
“母妃！”代離軒沒有示弱直接和王曉慧對眼瞧上了。
“好了！”就在這時，太后出聲呵斥道，“玥兒如今命懸一線，你們究竟要做什么？若不是真心在此，你們就走吧！”
此話一出，殿內的人紛紛禁了聲。
屋中斷斷續(xù)續(xù)的傳來哭泣的聲音，即使是在陽光籠罩的琉璃殿此刻就像是披上了雨衣，凄楚不已。
人群中自然也有那么幾個幸災樂禍的，代離袖和柳文辭站在不同的位置，卻同樣勾勒出一抹笑容。
代離玥就像是他們的心頭刺，拔掉她，他們就能獲得永久的快樂！
代離玥啊，代離玥。你是不是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這樣的一天？沒關系，只要過了今天，你就永遠不不可能醒過來了！
代離袖看著就像一個傀儡一樣的代離玥，笑容不禁大了些許。
這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
李輕萍站在了人群最外面，因為季青的到來李輕萍竟有些小慶幸。
“如何了？太子殿下可有什么辦法？”李輕萍壓低了聲音，語氣中透露著自己也未曾察覺的著急。
季青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卻不曾有所詢問。季青搖搖頭，回憶起見到太子殿下的場景，這讓他著實沒有明白，太子殿下究竟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