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洋開著車,思緒有些飄忽。
離開老蔡家后,他和李梟就沒有說過一句話,這讓他很尷尬,幾次想找點話題,都在看見李梟難看的臉色后放棄了。
車速很快,李梟望著窗外倒退地景象,和印在車窗上自己的臉。
他現在什么都沒有想,腦子一片空白,車里很悶熱,讓人昏昏欲睡,手里拿著人臉面具,正不停地把玩著。
風護不知道跑哪去了,李梟打開車窗,熱浪撲面而來,陽光也更加地刺人。
耳邊不停響起轎車某些部位發(fā)出地嘎吱聲。
車子駛出城市,順著老路,也沒遇到幾輛車,李梟把面具湊到面前,看了看駕駛座地薛洋說。
“薛洋,我知道你不相信老蔡說地話,但你得相信我?!?p> 薛洋從后視鏡里看向李梟,看了幾眼,總覺得哪里不對,但又說不出來,于是回答道。
“當然,李隊地辦事能力我是清楚地,我相信你。”
既然李梟主動說話了,自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繼續(xù)說。
“咱們去別墅找什么?你不會要找老蔡說的紅色果實吧。”
李梟搖頭說“方荀提到過一本筆記,我要找到它?!?p> “筆記?在哪?”
“不知道,但應該還在別墅。”
最后,他又想起了什么,說道“像方荀這種唯恐天下不亂地人,她帶動的蝴蝶效應可能會超出我們的想象,我們必須超過她,然后控制住她,再狠狠的教訓她?!?p> “行了,行了,李隊,我相信你會做到的。”
薛洋滿臉黑線,真的惹誰也不能惹李隊啊,一提到那個女人,李隊就變身為怨婦,喋喋不休。
一個小時后,他們來到了楊家別墅,別墅已經被鎖上了,有禁止入內的臨時木牌立在門口,牌子前面拉了一根黃色警戒線,不過已經被風吹得斷了一邊。
看來留守的兄弟已經撤了,車子停在別墅大門口,兩人下車后,對視一眼,李梟說。
“打開?!?p> “我沒鑰匙啊。”
“用其他辦法?!?p> 李梟說完后靠著一棵樹,點了根煙,悠閑的看著頭頂茂密的樹葉。
薛洋張張嘴想說什么,最后又憋了回去。
李梟看見了他的反應說“樹林里不能吸煙,不好意思說,忘了?!?p> 說完把煙掐滅,扔在地上,用腳尖踩踏。
薛洋笑笑不說話,走到鐵門前,看見一把掛鎖把雙開的鐵門鎖住了,他找了塊鐵片,插進U形環(huán)的縫隙里,輕輕一按,啪嗒,鎖開了。
李梟已經走到了他的旁邊,看見門鎖被打開,也不客氣,用力一推,鐵門開了一半,李梟也不管身后的薛洋,一個閃身,進入別墅。
薛洋看了眼身后,風很大,吹得樹枝亂舞,地上的落葉也被帶了起來,四處的狂奔,然后他也跟著進入別墅。
別墅已經被完全的檢查過了,李梟不知道筆記還在不在,想到這,他覺得自己事先應該和局里通聲氣,別白跑一趟。
不過來都來了,說不定有意外收獲。
整個別墅黑洞洞的一片,可能是電路出了問題,李梟打亮手電四處照了照,然后他來的落地窗簾前,一只手拉開了窗簾,讓他意外的是,后面的窗戶貼滿了黑色的壁紙,陽光根本照不進來。
薛洋走到對面,那里也有一道窗戶,只是比較小,拉開窗簾,一片漆黑。
“怎么回事?咱們的人干得?”薛洋問道。
李梟想了想說“不是,這些應該早就存在了,你看這些壁紙,很多地方都粘了灰塵,難道是防止有人偷窺?”
兩人環(huán)顧四周,覺得這么找下去不是辦法,于是決定找電閘,看看能不能恢復電力。
“等等?!崩顥n想到了什么。
他從挎包里拿出了人臉面具。
然后戴上。
面具的作用此刻才真正的體現出來,李梟很清晰的看見了周圍的環(huán)境。
畫面是直接出現在腦子里的,李梟閉上眼睛,畫面依舊存在,他楞了一會兒,很神奇的感覺,人類的感官還有多少是沒有被開發(fā)出來的?緊緊依靠一張面具,不用眼睛,就能看清黑暗里的事物,難道是這是人類的記憶在開玩笑?
“呵呵,呵呵,薛洋,你試試?!崩顥n笑了幾聲,把面具摘下來,遞給薛洋。
薛洋用手電照著他手里的面具,像白玉一樣晶瑩剔透,面具上的人臉,一副很輕松的表情,眼睛的部位有兩個孔洞,使人戴上面具后能透過孔洞,觀察周圍的情況。
薛洋又看了眼李梟,說。
“你怎么了?看到什么了?”
李梟咳嗽幾聲還是沒打算收回面具。
薛洋接過面具,慢慢的戴了上去。
像是房間里的燈全都亮了一般,如此的清晰。
他摘下面具,自己依然深陷黑暗,薛洋面帶驚訝,又戴上,再拿下來,再戴上,反復了很多次,最后說。
“我,我,你也看到了?對吧,這不是幻覺?!?p> 李梟拍拍他的肩膀說,“你去檢查電閘,我在屋里轉轉?!?p> 薛洋還想問清楚怎么回事,可一想,李隊也是剛接觸這張面具的,他了解的不會比我多。
薛洋走到二樓走廊處,看見了墻上的電閘盒,開始檢查。
李梟看上去很悠閑,戴著面具,坐在沙發(fā)上,思考著筆記會在哪。
一股風在他的旁邊拂過。
李梟打起十二分精神,感覺著那股風。
風不停的吹著他的臉龐。
李梟看見風護旋轉著,好像在和自己對視。
“不行啊,不知道哪出了問題電力完全無法用。”薛洋走了回來。
李梟點頭說“你跟著我?!?p> 風護似乎在指引他們,慢悠悠的流向二樓。
李梟快步跟上,薛洋在后邊,舉著手電,一邊觀察四周,一邊低聲問。
“你看見那股風了?”
李梟點頭,上到二樓立刻加快腳步,幾乎是小跑著來到盡頭的一間房間。
薛洋跟在后面,手電平舉,一直追蹤著前面的李梟,生怕他來個急剎,自己撞上去。
兩個人來到盡頭的那間房間,李梟看見門開了條縫,風護一下子鉆了進去。
推開門,發(fā)現里面是一個書房。
薛洋四處打量,說“這就是發(fā)現楊明輝手機的那個房間,你看那個書架。”
李梟并沒有理會他,他的注意力全在風護上,在一張書桌前,風護不停的吹動著上面的一本書。
李梟走上前,看那是一本黑色封皮的書,上面沒有字,就擺在一堆書的最上面,已經被吹開了幾頁。
書桌是紅木做的,顯得格外的典雅,地上鋪著毯子,讓人不忍心踩上去,不過他倆可沒那么多講究。
書房的空間比一般的臥室還要大,書架并不是靠墻而立,在它的背后,有個屏風,上面的水墨畫是一副荷塘月色,畫上有一白衣女子走在路邊,端莊賢惠,邊上有一首詩,李梟沒細看,因為字跡很潦草,超出了他的耐心。
屏風后面什么都沒有,薛洋轉了一圈,覺得別墅的主人還是有點品味的,最起碼這個房間給人的感覺特別的舒服。
進門的右手邊墻上掛著一副十分飄逸的字畫,上面寫著三個字。
人之初。
只有這三個字,也不知道想要表達個什么意思。
字畫下方,有套茶具擺在茶桌上,一眼就能看出很講究,他不懂這些,只瞟了一眼就走向書桌。
李梟已經拿起了那本書,書是新的,一個字都沒有寫。
李梟去翻堆在下面的書,一本一本的翻看。
都是新書,封皮有白有黑,總共五本。
都是筆記本,可買那么多,又一個字都不寫,是幾個意思。
李梟覺得是自己沒找對地方,來到書桌后面,拉開抽屜,里面空無一物。
他不解的去看風護,發(fā)現它已經不見了,這房間肯定有貓膩,李梟心想。
薛洋用手電四處照去,來到屏風前,他站得筆直,望著面前的水墨畫,幽幽的說道。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p> 什么意思?這首詩詞應該還有好幾句,不過他對這方面沒有研究過,但大概的意思還是明白的,人生如果都像初次見面般美好,就不會有離別時的相思之苦。
說的是畫上的女子嗎?
“納蘭性德。”李梟突然說道。
“誰?”
“這首詩詞的作者?!?p> “哦?!?p> “這房間肯定有我們沒發(fā)現的疑點,仔細找?!?p> 薛洋說“這黑不溜秋的怎么找?”
李梟此刻顯得尤為平靜,他說“用心去找,你會想到很多東西的。”
又是這種感覺,先前在車里,薛洋就覺得李梟不對勁,現在想來,自從他戴上面具后,變得有些不像他了。
薛洋看著李梟的背影,高大的能抗住一切,盡管脖子還纏著紗布,但絲毫不影響他的氣質,那種沒問題,交給我好了的令人放心的氣質。
李梟感覺到了薛洋的注射,回頭,看著他的眼睛問。
“你有事?”
“沒事?!?p> “那還不快去找?!?p> 薛洋悻悻然的朝書架走去。
李梟還是覺得那幾本筆記有問題,一一翻看,這次,他更加的用心,最后發(fā)現了一個疑問。
每本筆記里都寫著頁數,但都少了一頁。
不是被撕下來的那種缺失,而是故意跳過某個數字,沒有寫下來。
比如第一本黑皮書,少了第八頁,標注的第七頁翻過來,直接就是第九頁。
這么做是有心,還是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