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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輩子是天使

第五章 誰家玉笛

上輩子是天使 煙雨如霧7 2635 2019-03-07 22:00:11

  每夜,都有那清幽的笛聲相伴,牽引著清影的遐思,緩緩飄到天上,映著星與月的流光,化作一個個皎潔的夢。清影漸漸不再失眠,那“牛奶”也不必再喝,總是趁紫琪不備倒在房間的花盆里。

  周末的黃昏,紫琪和麗姨正為迎接鐘太太而忙碌。清影穿戴整齊,從房里走出來。紫琪馬上迎上去:“小姐,你這是去哪啊,太太就要來了。”“哦,今天是不是要請秦先生過來吃飯?”清影不答,卻反問道。紫琪說:“本來是的,太太已讓秘書打電話約秦先生。不過,我好像聽說秦先生沒同意?!?p>  “那他不來了么?”清影眼中閃過一絲失望的神情。紫琪細細打量了她一下,撲哧一聲笑了:“小姐,你是不是很希望秦先生來?。客?,你今天居然穿裙子啦,很不尋常哦?!薄澳挠?,你別亂說”,清影急忙辯解道,又局促的拉著自己的裙擺,口里含糊道,“不過是隨便問問。我正打算出門的……既然穿這個不合適,我回去換了它吧?!闭f著就要躲回房里。

  紫琪忙拉住她道:“好看,好看,小姐穿裙子最好看了,以后就這樣穿吧。對了,你要去哪,等我把手頭的活放下陪你去?!薄安挥昧?,你忙你的,我出去走走就回來。”紫琪仍然不放心:“還是我陪你去吧。”兩人正說著,忽聽麗姨在屋內(nèi)喊:“紫琪,你的電話。”紫琪答應(yīng)一聲,連忙跑過去,邊跑邊回頭囑咐清影道:“等我接個電話,小姐你先別走啊!”可是過了兩分鐘,等她講了電話回來,哪里還有鐘小姐的影子。

  還沒走近湖邊,遠遠的望見湖邊立著一人,背影籠罩在夕陽的余暉中。清影習(xí)慣性停下腳步,正打算避開,這時,忽然一陣熟悉的笛聲響起。唔,那不是夜夜伴她入眠的笛聲么!清影好意外,沒想到那吹笛之人就在眼前。她一時也忘記了害怕,不由邁步向湖邊走去。越來越近,她屏氣凝神,放輕放慢了腳步,生怕打擾到人家。

  一曲終了,那人好像覺察到了什么,轉(zhuǎn)過身來。“鐘小姐?”“是——秦先生?”兩人都怔住了。“鐘小姐也有興趣來看日落?”奕涵首先打招呼道。清影并未作答,只睜大眼睛望著他手中握著的竹笛。“這笛聲是你——我是說——這夜夜的笛聲都是你吹的么?”清影問道,其實她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而且,不知為何,她已經(jīng)用“你”來稱呼他了。

  奕涵愣了下,隨即淺淺一笑:“你聽到了?我想應(yīng)該是我吧。唔,是不是打擾鐘小姐休息了?”“沒有,沒有”,清影連忙擺手,“我覺得很好聽,并沒有打擾到我。而且我也沒有那么早睡。”

  “是么”,奕涵思索著,“沒想到你能聽到,這么說,你家應(yīng)該就在附近吧。”他的話提醒了清影,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我知道了,你就是那紫藤花的主人!”奕涵先是錯愕,很快就會意了,微笑著點點頭?!斑@就難怪,我還以為是誰這樣有心思,把柵欄變成一面花墻?!鞭群o靜的答道:“其實,起初并不是我的主意,我只是照著做而已。”“哦,那一定是你的家人啦?”清影天真的問道。奕涵眉頭微蹙,但很快就意識到什么,伸手在自己眉間揉了揉,緩緩道:“這紫藤花原來的主人——已經(jīng)不在了……”“呀,抱歉。”“沒關(guān)系,都過去很多年了,只有這花開依舊。”他淡淡的道。

  清影望了他一會,覺察到他落寞,不由感嘆道:“所以,你種花、反復(fù)吹奏同一首曲子,都是用來懷念故人是么。我想,你一定很想念她吧?紫琪說,那首《很久以前》只是初學(xué)者的練習(xí)曲??晌腋杏X,若非內(nèi)心包含著無限的深情,是奏不出那個味道呢。哎,我不知該怎樣形容,借用前人的句子,可以說是‘如怨如慕,如泣如訴,余音裊裊,不絕如縷’?!鞭群@奇的望著她。她自己也奇怪今天是怎么了,為何會對一個近乎陌生的人說這些話。況她一個小丫頭有多少見識,竟敢妄加評論,不怕人家笑她淺薄無知么。

  奕涵沉吟片刻,開口道:“鐘小姐過譽了。只因為,人上了年歲,大部分時間都用來回憶了?!鼻逵耙бё齑?,將目光投向湖面,水面上兩個人影在波光里柔柔的蕩漾?!拔业拐J為這樣沒什么不好,至少還有值得回憶的人和事。而我,從記事起,身邊就只有照顧我的麗姨和接送我上下學(xué)的金叔——后來金叔也在一次意外中過世了。至于母親,我時常一周也見不到一次。最疼愛我的就是父親,可是關(guān)于他的記憶,卻一片空白。我還不滿兩歲時,母親就和他分開了,我是跟母親的姓,這些年來我從沒見過父親。我常想,如果能讓我記起有關(guān)他的片段,我愿意付出任何代價。聽麗姨說,父親是個極和善的人,有著陽光般的笑容。我是不喜歡陽光的,尤其是那次意外后,它總讓我聯(lián)想到燃燒的火。不過,我很喜歡冬日的陽光,照在身上和煦、溫暖,就像——父親的感覺……”

  清影陷入了沉思。奕涵靜靜的聆聽,沉默不語。夕陽的余暉已經(jīng)隱去,暮色很快籠罩了天地,那閃亮的湖水也變?yōu)榱松钌畹乃{色。不知不覺說了這一大段話,她心里暗暗吃驚,自己心底深藏多年的情結(jié)竟這樣說出來,而且是對著個僅見過幾次面的男人。更奇怪的是,她說得那樣自然,并無恐懼與尷尬,卻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峙伦约阂恢苷f的話加起來,也沒有這一次多呢。

  “時候不早了,該回去了,不然你的家人會擔心的。”奕涵回過神來,輕聲提醒道。呀,對了,今天是周末,母親會過來看她。而她又沒等紫琪自己一個人跑出來,說不定這會子大家正到處找她呢。清影連忙點頭答應(yīng)著,跟了奕涵往回走。

  將清影送到家門口,奕涵望見她家院子里種了好多的向日葵,長得比院墻還高,金黃色的花盤都朝著一個方向。他有些奇怪:“為什么種了滿院的向日葵呢?”清影幽幽的道:“它們站在窗前,你不覺得就像一列列的守護衛(wèi)士么?”奕涵心中一震,原來這個富家小姐心里卻這樣孤單、這樣沒有安全感。

  “那這些‘守護衛(wèi)士’真能保護你嗎?”他試著問道。清影一驚,抬頭直視著他,隨即慢慢搖搖頭,眼睛里滿是困惑?!捌痫L(fēng)了,進去吧”,奕涵輕嘆口氣,又補充了句,“唔,我那院子里也種了些玩意,鐘小姐若是有興趣,得了空可以過來看看?!彪m然此刻天已暗了,但他眼中,似乎存在著某種光亮。而那光亮能徑直照到她心底,驅(qū)散了陰霾與寒冷,變得溫暖起來。

  “好啊,我一定去”,清影笑著答應(yīng),又隨口提到,“對了,聽紫琪說,我媽今晚請你吃飯,你好像拒絕了?”奕涵點點頭:“當時覺得和府上很有距離,不知道自己以何種身份赴約,恰巧又趕上秘書小姐那程式化的語氣,所以才推辭了?!?p>  “那我邀請你呢,你來不來?”清影突然問道。奕涵一時沒有準備,怔了怔,望著她純真的目光、那雙熟悉的眸子,心里感覺橫在他們之間的厚障壁在漸漸消融?!昂冒桑医邮苎?。”“那是不是意味著,你想明白了自己是何種身份呢?”清影調(diào)皮的問道。奕涵笑了,“鐘小姐以誠心待我,我若再推脫,未免顯得矯情了?!倍穗S即相視而笑。清影的臉孔雖被口罩遮著,但露出的眉眼充滿笑意,如彎彎的月牙兒。而奕涵眼角的皺紋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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