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二號,農(nóng)歷八月初十,晚上七點(diǎn)三十五分。
K6543趟列車第十一號硬臥車廂與第十號硬座車廂連接處附近。
李懷義看著站在身前的哥幾個,對于最后能把張大虎選出來,李懷義并不感到意外,因?yàn)閺囊婚_始他李懷義就是這么打算的。
因?yàn)閺埓蠡⑵馓痹辏顟蚜x也是有心想治治他,正好薛五剛提出了個“舉手表決”的辦法。
這個辦法從提出的那一刻開始,李懷義就知道最后張大虎被選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但肯定不能說是百分百,當(dāng)然了百分之九十九還是有可能的。
這還是在李懷義不參與運(yùn)作之前,就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了,如果李懷義稍微那么參與一下,那可能性就直接變成百分之一百了。
為什么李懷義有這么大的把握呢?
因?yàn)榘ɡ顟蚜x在內(nèi),這哥幾個都不想當(dāng)這個關(guān)鍵實(shí)施人,其中張大虎的脾氣是最急的,這樣投票的時候,他最容易得罪人。
果不其然,前幾輪投票,張大虎幾乎都是李懷義話音一落,他就把手先舉起來了,這樣的逐漸的給自己拉仇恨值。
這樣到最后被他投票的人反過來投他一票,那就很正常了,不然,你投我了一票,為啥我就不能投你一票呢?
這么來看的話,張大虎能當(dāng)這個關(guān)鍵實(shí)施人就并不意外了,張大虎輸就輸在了性格上。
“行了,行了,哥幾個都準(zhǔn)備好,計(jì)劃要開始實(shí)施了?!?p> 李懷義定了定神,深吸幾口氣,看著哥幾個正色說道。
田二猛、牛四喜和薛五剛?cè)艘彩掌鹆四樕闲覟?zāi)樂禍的笑容。
“我張大虎說話算話,懷義哥,你放心,我會按計(jì)劃來的,絕對不會掉鏈子的?!?p> 張大虎收起臉上的苦澀,看著朝自己看的李懷義,認(rèn)真的說道。
“好,既然如此,那咱們開始吧。”
李懷義目視前方,嚴(yán)肅的說道。
在李懷義話音落時,只見張大虎面露急色,一馬當(dāng)先的朝前沖過去。
張大虎一邊沖還一邊喊道:“大家都閃開,讓我過去?!?p> “憑啥讓你過去,我們來得比你早,看熱鬧站后邊去。”
圍觀的人擋住張大虎,其中一個人硬生生的說道。
“你說憑啥?就憑被撞倒的那個女的是......”
張大虎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后就跟蚊子嗡嗡一樣。
“是什么?你不會大聲說話嗎?”
“就是,看你五大三粗的,說話怎么跟個娘們似的!”
“你說誰是娘們了,趕緊給我閃開,那個女的是我媽,是我媽,是我媽!”
張大虎氣急敗壞的喊道,一聲比一聲響,蓋過了身邊圍觀人群的議論聲,傳到了里邊。
結(jié)果里邊罵得正興起的那個女子聽到這個聲音,也不罵了,和四周所有的人的目光一樣都朝這邊看了過來。
這一瞬間,火車廁所門口這一片安靜了下來,沒有人再說話。
圍觀的人紛紛皺起了眉頭,不過他們什么話也沒說,只是閃開了一條可以容許一個人通過的通道。
張大虎一邊道謝一邊朝里走,張大虎一邊走心中一邊感嘆:“懷義哥這個辦法雖然有點(diǎn)不地道,但是還真能行得通,周圍的人還真把路給讓開了,自己現(xiàn)在一點(diǎn)力也沒費(fèi)的就這么走進(jìn)來了?!?p> 隨著張大虎往里走,后邊的人就把路給堵上了,看著路堵上了,張大虎臉上表情更加急切,
此時張大虎的心里想道:“反正已經(jīng)這樣了,為啥不把戲做真點(diǎn)兒,萬一這些人看出來自己是裝的,把自己給堵在這,那就不妙了?!?p> 另一邊,由于張大虎沖的太快,李懷義幾人沒有跟上,眼看著剛讓開的道又要被堵上了,雖然如此,但是也證明了這個辦法真的可行。
于是乎,只見田二猛沖到近前,眼珠一轉(zhuǎn),大喊道:“大家讓一讓,那個被撞倒的女子是我大姑,對,就是我大姑!”
就在這時,牛四喜也沖了過來,眼看著田二猛如此喊道,眼珠一轉(zhuǎn),他也不甘示弱的喊:“那個被撞的女子是我大姨!”
田二猛沖著牛四喜喊了一聲“那是我大姑!”
牛四喜也沖著田二猛喊了一聲“那是我大姨!”
田二猛額頭青筋直冒,瞪著牛四喜喊道:“是我大姑!”
牛四喜也不甘示弱的咬著牙,瞪著田二猛喊道:“是我大姨!”
圍觀的人其實(shí)已經(jīng)把路讓開了,可是這倆人跟斗雞似的在這你喊一句“我大姑”,他喊一句“我大姨”,死活就是不過去,這一幕把周圍的人都看傻了。
就在這時薛五剛到跟前了,揉了揉有些泛疼的腦瓜殼,朝著周圍圍觀的人說:“抱歉了,各位,被撞倒的那個女子是我姐姐,我這倆侄子好都年沒見面,現(xiàn)在猛一下子見了還都不認(rèn)識,讓各位見笑了。”
說完,薛五剛朝著牛四喜和田二猛一人拍了一巴掌,帶著兩人朝前走去,邊走還邊說:“謝謝了!”
田二猛和牛四喜此時老臉通紅的跟在薛五剛的身后,感覺剛才那個丟人呀,現(xiàn)在明知道這個薛五剛占他們便宜,可是依舊一句話也不說。
為啥不說?
沒臉唄!
“媽媽,媽媽,剛才那兩個叔叔,一個人喊大姑,一個人喊大姨,難道不對嗎?為啥他倆還爭起來了?”
“寶貝,媽媽也不清楚,或許是這兩個叔叔真的好長時間沒見過面了吧?!?p> 周圍圍觀人群中,一個稚嫩的孩童和一個溫柔的女子一問一答。
聽到這一問一答,本來四周還是靜悄悄的,不知道是誰“噗嗤”一聲沒忍住笑了出來,引得眾人哈哈大笑了起來。
眼看著周圍的人都笑了起來,薛五剛也忍不住了,走在前邊的張大虎也已經(jīng)哈哈的笑了起來。
周圍圍觀的人中還有幾個人學(xué)著牛四喜和田二猛的樣子,陰陽怪氣的喊著“我大姑”,另一邊立馬就有人也陰陽怪氣的喊著“我大姨”。
如此這般,周圍的人笑的聲音更大了,有些人笑得是涕淚橫流,還有些人笑得是前仰后和,種種笑態(tài)盡不相同,可以稱之為“百笑圖”。
此時的牛四喜和田二猛腦袋低的更低了,臉也更紅了,現(xiàn)在火車上如果有個地縫,這倆人恨不得現(xiàn)在就鉆進(jìn)去。
走在最后的李懷義無奈的揉了揉太陽穴,看著已經(jīng)笑瘋了的眾人,知道自己暫時是被擋在外邊了。
說實(shí)話,李懷義多少也是有點(diǎn)佩服田二猛和牛四喜這倆人,“我大姑”和“我大姨”都能爭起來,也真是夠厲害的,換了別人估計(jì)還真出不了這種事,這倆人可不就真是一對兒活寶嗎!
想到這里,李懷義也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心里感嘆:“自己碰到的這都是啥人呀,看著一個個的都不簡單,咋就能犯這種低級的不能再低級的錯誤呢?”
即便如此,李懷義也在心中暗暗的告訴自己絕對不可以掉以輕心,要知道小心才能駛得萬年船。
于是李懷義就收起笑容,一語不發(fā),安安靜靜的站在邊上等著,等周圍的人笑得沒那么厲害了,自己再進(jìn)去。
也就是那么一小會兒,圍觀的眾人笑的也就不那么急了。
這哈哈大笑本來就持續(xù)不了多長時間,笑的時間長了還有后遺癥,要么肚子疼,要么臉抽筋,要么上不來氣,所以不管碰到啥喜人的事兒,都要懂得適可而止。
李懷義眼看著差不多了,于是就走到近前,平心靜氣的說道:“那個被撞倒的女子是我妹妹。”
李懷義說完之后,發(fā)現(xiàn)周圍的人沒有把路給他讓開,于是心生不悅,皺著眉頭,嗓門稍微大點(diǎn)說:“那個人是我妹妹!”
“兄弟,你不用提高嗓門,你說別的,或許我們啥也不說就讓你進(jìn)去了,可是你偏偏說那是你妹妹,你這不是拿我們當(dāng)傻子了嗎!”
“對,既然你拿我們當(dāng)傻子,我們憑啥讓你進(jìn)去!”
圍觀的眾人中幾個小伙看著李懷義,面露不喜的說道。
“我啥時候拿你們當(dāng)傻子了,他確實(shí)是我妹妹?!?p> 李懷義皺了皺眉頭,又把嗓門提高了幾分。
“你說你咋這么犟呢,哪怕你說那是你姥姥,我們也不攔你,可是你偏偏說那是你妹妹,這就是你的不是了?!?p> “哪怕你說是太姥姥也沒關(guān)系呀!”
那幾個小伙子一臉認(rèn)真的又說道。
“這是為啥?”
李懷義看著幾人并不是取笑自己,于是就疑惑的問道。
“為啥?你想想剛才我們都在笑啥,這么簡單都想不到!”
“就是,就這智商,都敢把我們當(dāng)傻子了,你以為我們真傻呀!”
聽著這幾人的話,李懷義壓住怒火沒發(fā)作,仔細(xì)想了一下,剛才牛四喜和田二猛是因?yàn)椤拔掖笠獭焙汀拔掖蠊谩比堑帽娙税l(fā)笑的。
想到這里,李懷義下意識的嘴里嘟囔道“我大姑”“我大姨”“我妹妹”......
“對,就是這,他大姑和他大姨怎么說她也是老大,你這冒出來個你妹妹,你說你是不是拿我們當(dāng)傻子了!”
一個小伙子打斷李懷義,慢條斯理的說道。
李懷義聽了他的話,滿頭黑線,恨不得直罵娘,眼珠一轉(zhuǎn),急忙喊道:“是表的,表的!”
“哦,原來是表的,表的還可以,我們還以為是親的呢,既然是表的,那你就進(jìn)去吧。”
又一個小伙子慢條斯理的說道。
李懷義舒了一口氣,擦了一下額頭冒出來的汗,順著道朝前走去。
后頭那幾個小伙子嘴里嘟囔著“原來是個表的。”
“是個表的?!?p> “沒錯,是個婊子。”
“你說啥?”
“我說表......婊子?!?p> “哈哈哈,表的,表的,婊子。”
于是乎這幾個年輕人又笑了起來。
李懷義聽著他們的說話聲,聽著這笑聲,額頭青筋暴起,攥了攥拳頭,最后還是忍下了,沒有發(fā)作,因?yàn)檫@么低級趣味的惡搞并沒有引起周圍眾人的共鳴,相反還讓許多人都反感了。
那幾個年輕人身邊的人都一臉厭惡的離這幾個人遠(yuǎn)遠(yuǎn)的,就像躲蒼蠅蚊子臭蟲一樣。
也正因?yàn)槿绱?,李懷義才什么也沒說的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