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芬略有些用力的掛掉了手中的電話手柄,眉頭深鎖的瞪著電話發(fā)呆,剛剛接到26層前臺小敏的打來的電話,講述了一件與工作無關的事,那就是周志原居然送了那個藝竹一個昂貴的包,還親自寫了祝??ㄆ?。周志原到底什么意思,難道他對那個平時自己都不會正眼看的小屁孩產生了愛慕?自己為他效力了那么多年,也從沒有過這樣的待遇,這趟差出的可真是時候,看來不能輕視這個女孩子,她一定是在周志原面前裝的楚楚可憐,強勢的男人一定都喜歡女人是小鳥依人的,沒想到她勾引男人的手段還真是高明,趙治也一定知道這件事了吧,看來還是需要求助于他。想到這里,胡小芬有些坐不住了,當她在國外培訓第一次從電視上見到周志原的時候,就想盡辦法去接近他,她原來就職的企業(yè)是世界500強,但毅然決然的就辭掉了原本很有前途的工作,打敗了眾多應聘者擠進了這家有著自己喜歡的男人的公司,當上了行政部的經理,胡小芬的目的很簡單,但實現(xiàn)起來確實也比較難,那就是她要讓周志原愛上自己,她要當這個企業(yè)的董事長夫人。
小敏剛才是受命于左乃心去24層找機電公司的總經理,把一份簽閱好的文件拿給對方,在上樓前去了趟衛(wèi)生間,正準備出來的時候無意間從門縫里看到了自己部門的蘇蘇,那樣子多少有些鬼鬼祟祟,不停的左右觀察,自己就沒做聲,等在里面想看看蘇蘇到底要干嘛,沒想到真讓自己又逮了個大發(fā)現(xiàn)。
小敏的年齡不大,心計卻很深,她深知公司許多女性都對單身的董事長垂涎欲滴,其實也包括自己,但她明白她們的這個想法也只能是憑空想象,曾經她自己也做過白日夢,但胡小芬不一樣,漂亮、有能力、有良好的教育背景、還有不錯的家境,雖然她的父母都不在J市,但他們也在外地經營著一家效益很好的工廠,絕對的小康生活,據(jù)小敏了解,胡小芬不是獨生女,她的父母可能將來也會把產業(yè)留給她的弟弟,可是這并不影響胡小芬依然是他父母眼中最寶貝的女兒。自己是行政部的人,是胡小芬的下屬,討好了她一定會對自己有很多的幫助,如果她真有一天當上了老板娘,自己的美好前景也是指日可待的。
胡小芬敲開了趙治辦公室的門,趙治正在接電話,示意胡小芬坐下等等,可是她卻站著沒有動,而是倚在了門框上。
“小芬,找我有事?”趙治掛掉電話緊接著就尋問對面的漂亮女郎。
“趙經理很忙?”胡小芬沒有正面回答對方的問題,說話時拐了個彎。
“哦,沒有,剛才是左總給我打電話讓我?guī)退k點事情?!壁w治說話時便從座位上起了身:“小芬怎么不坐呢?”
胡小芬勉強的笑了一下,從門框邊上站直了身體,兩只胳膊環(huán)抱在胸前,略有些不自然的說:“趙哥,晚上您有空嗎?我想請您吃頓飯?!?p> 趙治繞過辦公桌,走到距離胡小芬很近的地方,靠在桌子邊上笑著回答道:“最近晚上還真是沒空,我母親剛從國外回來,我現(xiàn)在是下了班就回家,能推的應酬基本上都不去了?!?p> 看到趙治那張笑著比哭還惡心的臉,胡小芬真想一巴掌打過去。但此刻她忍住心里的煩躁,面無表情的微微點了點頭:“那我就不打擾您了,等您有空時再說吧。”轉身便去拉趙治辦公室的門。
趙治看著胡小芬的背影突然說:“小芬,有些事要抓緊了,你自己也得努力努力。”
“知道了,謝謝您的提醒。”胡小芬沒有回頭,說完話就走了出去。
看到胡小芬走后,趙治還是停留在原地,從桌上拿起香煙點著了,狠狠的吸了一口。他心里非常清楚胡小芬來找自己是什么事,女人嘛,總離不開那點兒女情長。雖然自己和她的關系在面子上一直還可以,但是自己的事是不會告訴她的,上次因為沒能幫她辦成和周志原出差的事情,她來找自己時說的那句話,已經證明胡小芬心里知道了自己盤算的小九九,幸好這只是件小事,知道了也無所謂,但過去或者以后那些大事也讓她知道了,豈不是對自己很不利?還是不要管她的閑事,當初覺得她要是能和周志原好上,念著是自己幫過她,只要在老板跟前吹吹枕邊風,也許企業(yè)空缺的項目執(zhí)行總監(jiān)這個職位就是自己的了,可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周志原好像對她并沒有什么興趣,胡小芬的確漂亮,能干,這幾年也總會挑機會在周志原的面前大肆表現(xiàn),可這個老板就是對她不來電,現(xiàn)在好像對自己部門的藝竹倒在意的很。對了,藝竹這個小丫頭現(xiàn)在有些春風得意呀,居然都敢跟我對著干了,要是沒人給她撐腰,她還能有這么大“作為”?不行,得趕快把她打發(fā)走,到時可別成了隱患,她離開這兒愿意跟誰好就跟誰好,反正她也不知道我的事情??墒呛》夷抢镎娴木筒还芰藛??現(xiàn)在還不確定她知不知道我拿了許多的回扣,還有和左乃心私做公司項目的事情,萬一她狗急跳墻,反咬我一口怎么辦,行政部和商務部在工作上可是有千絲萬縷的關聯(lián)。想到這,趙治不禁有些煩,把手中的煙蒂重重的摁在了煙灰缸里,那種感覺很像剛才胡小芬出了趙治辦公室后走路時的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音。
藝竹在得到蘇蘇的鼓勵后,決定將這個意外的新年禮物還給周志原,這樣的東西拿著確實不安心,可是如果這么做了,會不會讓周志原不高興?老板都是愛面子的,自己的做法能否讓對方接受嗎?算了,還是等新年后再說吧,反正今天也沒把包帶過來,現(xiàn)在是正午時分,周志原在不在公司也不知道,自己吃過飯還要趕去攝影器材城幫立文哥備貨呢。藝竹拿起了自己的大挎包,叫過蘇蘇和馬躍,一同去了米粉店吃午飯。
“藝竹,你吃完飯就回家了嗎?要不咱們逛逛商場去吧,正好后天是我一個姐姐的生日,我正準備去給她挑份生日禮物呢。明天家里聚會,肯定沒時間出去?!碧K蘇嘴里還有沒咽下去的米粉,說話的聲音像是堵了個熱茄子。
“我先不回去呢,我還要有點事?!彼囍窈唵蔚幕卮鸬?。
“哦,我想起來了,你跟我說過你今天要幫余立文對對貨,是吧?”蘇蘇還是低著頭邊吃邊說。
“余立文是誰?是你們上學時的同學嗎?”馬躍插話道,他聽到了好像很陌生的名字。
“不是啦,是藝竹在A市的朋友,他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碧K蘇嘴快的回答,并沒有意識到什么。
馬躍皺了皺眉,說道:“藝竹,要不下午我陪你去吧,攝影的東西我也喜歡,我正想去看看新款相機呢?!?p> 蘇蘇突然止住了往嘴里放東西,抬頭看了眼藝竹,她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藝竹雖然跟自己是無話不談,可是在馬躍面前從來沒提過余立文這個人,也可以說對別人也沒說起過,她只是想把那個男孩默默的存在心里,自己快樂的享受著他們的點點滴滴,可是剛才自己沒摟住,一下就說禿嚕了。
藝竹沒有露出不悅的表情,還是很平常的回答:“好呀,我正愁沒有個稍微懂點的人陪我去呢,我對那些東西是一竅不通,真怕給人家耽誤事呢?!?p> 馬躍滿足的笑了笑,低頭繼續(xù)吃著午飯。
“要不,我也跟你們去吧?!碧K蘇面露為難的表情。
“沒事,蘇蘇,你要是想去咱們就一起去,你要是想逛商場,那你就去給人家買禮物吧,不用非得陪著我。再說馬躍不是要去嗎?”藝竹體貼的回復著。
蘇蘇剛又想說什么,突然感覺腿下面有人輕輕的踢他,低頭一看,是馬躍的那只大腳,抬起頭來想跟他抬杠,問他為什么踢自己,可看到馬躍給自己使了個眼色,似乎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就沒再動什么念頭,順著藝竹剛才的話接著說:“那好吧,我就不跟你去器材城了,我去我家門口的商場了。”
結過帳,他們三個人從小路去往地鐵站,但雙方并不是往同一個方向走,蘇蘇那邊的車先來了,她上去后,站在車廂里微笑著向站臺上的馬躍和藝竹揮手,地鐵的速度很快,似乎瞬間的工夫,就看不見她們兩個的身影了。
地鐵里沒有座位,蘇蘇就倚靠在一根欄桿邊上,心里在想:馬躍一定是想找個機會聽藝竹的故事,至少他想清楚自己敗在了誰的手中。
藝竹的心里也是一樣的想法,當今天余立文的名字終于在馬躍面前暴光后,她沒有任何的不安,只是曾經內疚的心情再次席卷而來,她一直認為是自己的自私給馬躍帶來了傷害,馬躍也一直是自己值得信任的朋友,他也曾把心里的秘密都講給藝竹和蘇蘇聽,藝竹承認,她的確欠馬躍一個解釋。
馬躍很專心的按照藝竹手里的采購單對照著銷售商所備的貨,平時的他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有些大大咧咧,但其實是個心很細的人,所以年齡不大,但早已是公司的重點培養(yǎng)對象。
“藝竹,對好了,沒錯,就是這些東西?!瘪R躍對照過單子后,便起身拍拍手,想撣掉手上的灰塵,露出友善的笑容。
藝竹相信馬躍,聽到他確定銷售商準備的貨物沒有差錯后,便轉身向站在一旁的老板說道:“那行,謝謝您了老板,具體的發(fā)貨和付款內容您已經和余先生談過了吧?”
老板一副憨厚的樣子沖著藝竹笑著說:“恩,都說好了,您今天只要把貨對好就行,我也怕出現(xiàn)差錯?!?p> “那就麻煩您盡快發(fā)貨吧,那邊開業(yè)等著用呢。”藝竹拿過筆在貨款單上邊簽字邊囑咐。
出了器材城的門,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藝竹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顯示,已經是5點多了。
“馬躍,你餓嗎?我請你吃飯去吧?”藝竹問著走在自己旁邊像保護神一樣的馬躍。
“小馬哥”聽到藝竹的這個請求,臉上樂開了花:“請我吃飯?好呀,不過我得先回趟公司,我突然想起來有點資料我忘了拿,前一陣沒上班,耽誤了好多事,放假回來有些方案就要用了,客戶想在春節(jié)前把這個項目定下來,我得回家加班去?!?p> 藝竹也微笑著面對著馬躍:“那我陪你回去吧,然后我們就在公司樓下吃吧。中午的時候我看到原來那個川菜館改成酸湯魚了,咱們嘗嘗去?!?p> “好,我正餓著呢?!瘪R躍此時的興奮想必任何一個人都看得出來。
“哼,看你也不善?!保ㄗⅲ簞偛篷R躍說自己餓,與惡是同音,所以藝竹說到善。)”
“好呀,藝竹,你就跟蘇蘇不學好的,就知道拿我開心?!?p> 兩個年輕人說笑著往地鐵站走去,如果不知情的人看到他們兩個,一定會覺得他們是如此的般配。
“酸湯魚”的生意真的不是很好,現(xiàn)在是飯點,可是大廳內只坐了藝竹他們和另外一對看似在談戀愛的男女。我們中國人講究熱鬧,人越多,越釋懷,但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不免讓人感受不到那種氣氛,連說話聲音都不自覺的變小了。
吃飯期間,誰都沒有提藝竹的那個故事,兩個人一直在互相逗樂,偶爾說說公司里的事。
“藝竹,我一直都沒問,你這次跟周志原出差怎么樣?”馬躍此時有些忍不住的開口了。
“挺好的?!彼囍顸c點頭肯定的回答:“長了好多見識,還第一次坐頭等艙呢?!?p> “呵呵,感覺特好吧?!瘪R躍盡量在談到有些敏感的話題時讓氣氛變的輕松一些,雖然心里很在意,但不想讓這個自己喜歡許久的女孩感到有壓力。
“恩,還行,這也是第一次跟孫麗麗共事,她真是挺能干的?!彼囍褚草p松的和馬躍聊著天。
“那肯定的,要不能評上那么多年的優(yōu)秀員工?對了,這次你見到D市的陳經理了嗎?”
“見到了,我們在路上都是他開得車,怎么了?你和他很熟?”藝竹放了一塊魚在嘴里,她覺得這個飯館里做飯的味道還是挺好的,不知道為什么生意會這么稀疏。
“也不是特熟,就是剛來公司的時候去過他們那邊出差,覺得他是個巨能拍馬屁的家伙,而且還特能侃,嘴老不閑著。”
“呵呵,我也有同感,我們下飛機剛一上他的車,他就開始跟周總說好話,然后就是匯報,后來周總就讓他別說了,他剛消停一會兒,就又跟孫麗麗聊上了?!?p> “哈,咱們絕對英雄所見略同,要不怎么能天天一起混呢?”馬躍說話總是沒個“正型”。
“去你的,誰跟你混了,我們這可是正常的友誼,倒是你以后還是少跟女人堆兒里混了,和我跟蘇蘇在一起還好,那些追你的女孩天天纏著你,我真怕有一天你都變成八婆了?!彼囍裼行┠7绿K蘇的口氣調侃著馬躍。
“我發(fā)現(xiàn)你現(xiàn)在說話越來越像那個蘇大小姐了,你還是少跟她在一起吧,要不該把你教壞了?!?p> “哈哈哈哈”安靜的餐廳里,這兩個人的笑聲很是顯眼,惹得周圍的服務員不時的往這里看,他們也許聽不清楚這兩個人到底在說什么,但兩個人的笑聲卻感染了周圍的人。
直至從餐廳走出來,馬躍都沒有進入正題,他想知道的真相,現(xiàn)在一個字也不知道。
“藝竹,我打個車送你回去吧?”馬躍問道,可他的語氣多少有些不情愿的樣子,也許他還不想就這樣放棄這個能和藝竹獨處的好機會。
“別浪費錢了,時間還早,咱們坐地鐵去吧。正好也消化消化。”藝竹的回答,讓馬躍心里很高興,今天藝竹的表現(xiàn)給了他許多的興奮點。
“行,那咱們走大路吧,大路亮?!逼鋵嶑R躍真正的想法是,大路要比小路的路程遠一些。
“還是走小路吧,小路安靜,我也走習慣了,再說有你這個保護神,我才不擔心什么亮不亮、黑不黑的呢?!?p> 這一對年輕的男女慢慢的向地鐵方向前進著。
“馬躍你看前面那一段路。”藝竹邊說邊指著前方“我無聊時給那塊取了個名字,叫一盞路燈?!?p> “恩,真貼切,那確實是總亮著那一盞燈,弄得周圍都黑乎乎的。”
藝竹聽到這個回復,多少有點失望,雖然馬躍說的沒錯,但女孩子都有浪漫情結。
“馬躍,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想聽嗎?”藝竹突然改變了話題,思維跳躍有些快。
馬躍聽到藝竹要講她自己的事,不禁心臟有些砰砰亂跳,他很期待,卻又有些擔心。
“我洗耳恭聽,嘿嘿?!?p> 藝竹沒有笑,依然緩緩的走著,慢慢的說著:“馬躍,你知道我小時候在A市待過很多年吧?”
馬躍點點頭,沒有出聲音,繼續(xù)聽藝竹說著他一直都很想知道的故事內容。
藝竹繼續(xù)說道:“那時候我父母和單位的同事都住在院里分的家屬樓里,我們那一片特別的大,里面幼兒園和食堂還有禮堂、招待所什么的一應俱全。我們那群職工子弟不論什么季節(jié)只要一吃完晚飯,就都跑出去玩,其實我小時候特別淘,我媽總說我不像個女孩子,即便天天給我穿漂亮衣服,梳好看的頭發(fā),還送我去學跳舞,可我就是改不了跟男孩子似的淘氣。咱倆是同齡人,我想你肯定能體會咱們小時候的生活是多無憂無慮。你原來說你是你們那幫小朋友里的孩子王,因為你的個子最高,我們那也有領頭的孩子,就是今天你聽到的那個叫余立文的男孩?!闭f到這,藝竹抬頭看了看馬躍,但對方沒有任何表情,而是示意自己往下說。
“起先,我特別討厭余立文,他跟別的孩子王不一樣,他很少跟著大家瘋跑,總是一副孤芳自賞的樣子,讓我覺得他特別的不合群,也就不怎么愛理他,也不跟他說話,能數(shù)出跟他的那幾次接觸,要么就是在玩沙包的時候,我把沙包狠狠的往他身上砸,要么就是故意把他的洋畫給弄撕了,可他從來都沒跟我急過,我就開始覺得這個男孩子是不是腦子比別人慢呀,這要是擱別的小孩,可能早就告我家長去了。”
藝竹看到那惟一一盞亮著的路燈旁邊有一個人為砌起來的石臺,便問馬躍:“你冷嗎?”
馬躍搖搖頭還是沒說話,他好像被剛才的故事吸引了,很想快點知道后來的發(fā)展。
“那咱們在這坐一會好嗎?”藝竹邊說邊從她的大挎包里掏出了一包餐巾紙,鋪在了石臺上,她知道馬躍一定會同意在這里坐著的。
坐下后,藝竹接著講她的故事:“后來我才知道,他其實一直都很想保護我。我在A市有一個特別好的女朋友,叫周婷,我們從幼兒園的時候就天天膩在一起,上下學也都一起走,有一次周婷做值日生,離開學校的時候就比平時晚一點,那時候也是冬天,A市的冬天要比咱們J市冷,那天還刮著大風,天都已經要黑了,學校門口基本上也沒有什么同學和老師,我倆剛走沒多一會,突然冒出幾個痞子樣的大孩子,現(xiàn)在想想,可能就是15、6歲的樣子,堵住我和周婷,讓我們把身上的零花錢給他們,現(xiàn)在電視上總報道某某學校門口有一幫混混,常年劫小學生的錢,學生回家也不敢告訴家長,還是后來被人發(fā)現(xiàn)了,被公安機關法辦,其實那時候就有在學校門口劫錢的了。當時我和周婷都嚇壞了,我記得我還特天真的說了一句:“我要去告訴老師”,結果那幾個人在那笑個不停,周婷就把自己所有的兜都翻了一遍,找出1塊2毛錢,想給他們。馬躍,你要知道咱們小時候身上要有1塊多錢能花好多日子呢??晌移筒幌虢o他們,就從周婷手里把錢搶了過來,這時那幫混混里有個女孩子走過來,照我的臉上就打了一巴掌,當時打的我直頭暈,她就要從我的手里拿走周婷的錢,正在搶的時候,余立文出現(xiàn)了,他什么都沒說,拿起書包在那些混混身邊胡亂的掄著,然后照著一個男的就拼命的廝打,其實那時的他也才上小學六年級?!?p> 說道這時,藝竹知道自己的眼眶已經濕了,于是掩飾般吸了吸鼻子繼續(xù)說:“你應該能想到,那些大孩子怎么能善罷甘休呢,把那么小的一個余立文憋在墻角壓在底下打,我過去拉他們,可是我才有多大的勁兒呀,還是后來幾個過路的大人看到了,走過來把那些混混給哄跑了,把我們三個人送回了家。余立文因為受傷在家躺了一個多星期,要不是因為快要考初中了,學習緊張,他家人肯定不讓他去上學,那天的情景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我會很清楚的記得那是11月27號發(fā)生的事。周婷因為心里害怕,有好些日子都沒下樓玩,我就天天去她家陪她,大人們也看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家長們就輪番的去學校門口接我們這群孩子,我們這些職工子弟當初入學都不一定在同一個學校,可是自從那事發(fā)生后,每個只要有我們大院孩子上學的學校,就能看到認識的叔叔阿姨。后來,我一直都想對余立文當面說聲謝謝,可總也見不到他的面,他可能因為學習緊張,沒有再在晚飯后出來玩,我也不好意思去他家找他,后來我也要忙著期中、期末考試,也不會下樓來玩,好容易到了寒假,我就變著法的跟別的小朋友打聽他,才知道他跟著他媽媽去外地的姥姥家過年了,等到開學后,也沒能見過他,他當時雖然跟我在同一個小學上課,但是他是高年級,我們兩個上課的教學樓離得還比較遠,所以在學校也碰不到面,后來放暑假時聽說他考了個不錯的初中,我就鼓起勇氣去他家找他,誰知他又參加軍訓去了??偸沁@么陰差陽錯的。直到有一天我放學的時候和同學說作業(yè)的事,就走在了家長和同院小朋友的后面,因為作業(yè)本掉在了地上,我就轉過身去撿,猛然發(fā)現(xiàn),余立文一直跟在我的不遠處,那一刻我才知道,雖然每天都有家長接送,但是他還是一直在后面保護我。”
藝竹停住了,沒有繼續(xù)往下說,而是低頭擺弄著挎包上的流蘇,把它們弄的亂糟糟的。
“然后呢?怎么不繼續(xù)說了。”馬躍見藝竹不說話,略有點著急的問著。
藝竹微微笑了笑:“后來我們就成了好朋友,他也總來我家玩游戲機,我和周婷也去他家做作業(yè),他還給我們講題,他媽媽對我們特別的好,可是這次我聽說,他媽媽已經過世了。沒過幾年,我就要跟我父母回J市了,他特別為我開了個歡送會,其實只有我和周婷還有余立文三個人。因為我們三個被院里的小孩稱為“鐵三角”,我們躲在禮堂外的一個角落里,我從家里拿了幾瓶北冰洋汽水,周婷拿了幾根大蠟燭,余立文拿了點話梅糖,天真冷,但我們就那么坐在地上依依不舍的聊著,后來余立文送了我一副自己畫的畫,上面用很多顏色的水彩筆寫了一句:“永生不變”,現(xiàn)在我還珍藏著呢。我們三個就把11月27號作為我們友情的紀念日,約定無論多么久遠,多么忙碌,至少都要在11月的27號讓對方知道自己的境況,后來我到了J市,起先我們還是互相寫信,余立文和周婷的信一般都放在一個信封里,那樣可以省郵票。后來上大學就可以視頻和發(fā)郵件了,現(xiàn)在更簡單,打個電話很方便,雖然信不用再寫,但郵件我們還是照常發(fā)。有時我在想,也許就是那個時候余立文就已經住進了我的心里,也許當初的我并不懂什么叫喜歡或是愛情,可是我發(fā)現(xiàn)直到后來我好像也沒在對任何男孩子動過心?!?p> 藝竹站起身撣了撣身上的土,笑著對馬躍說:“好了,我的故事講完了,你都聽困了吧,這還是縮減版呢,我們還有好多好玩的事有機會再講給你聽,咱們快走吧,估計你都凍壞了?!?p> 馬躍坐在石臺上發(fā)著怔,沒有站起來,也不說話。藝竹伸手搖了搖他的胳膊:“馬躍,馬躍,干嘛呢?咱們走啦!”
馬躍突然攥住了藝竹的手臂,用力的將她攬入自己的懷中,不禁有些失魂的說道:“藝竹,我知道你們是有故事的,我知道你們有很多值得回憶的過去,可是你們不是還沒在一起嗎?為什么不能給我個機會,你說你心里有那個叫余立文的,那你試著接受我,我也會保護你,我也會照顧你,相信我?!?p> 藝竹輕輕推開把自己摟得很緊的馬躍,擦拭著深潭般雙眸流落出晶瑩剔透的淚珠:“馬躍,我對你說過,我相信你,我知道你對我好,我什么都知道,可我心里真的只有他,好多年了從沒改變過,你應該能明白我的心。”
馬躍不再追問了,換了種不那么激動的口吻對藝竹說:“藝竹,我懂你,我也愿意等你,你別有罪惡感,這是我心甘情愿的,也許有一天我碰到另外一個讓我愿意保護的女孩,我會放棄對你的等待,但如果有一天你不想和他在一起了,而我仍然沒有改變,我不在乎你退而求其次,只要你告訴我,我仍會用自己的整顆心去愛你?!?p> 藝竹很用力的點了點頭:“馬躍,咱們還是朋友嗎?”
“為什么不是?”馬躍微笑著說:“咱們還是最好的朋友,對嗎?”
藝竹也笑了,此刻發(fā)生的情景終于讓她釋懷了,即便有著笑容的臉上仍然殘留著淚痕。
又是借著那一盞路燈的光,馬躍和藝竹走向地鐵站,明天就是新的一年,或許也是他們新生活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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槑花三弄
喜歡這部小說的朋友們,冒個泡啊,別讓我覺得是孤軍奮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