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仇恨
白珍珍并不是逞口舌之快，她可不是被人打了一巴掌還會伸另一邊臉給別人打的人。白齊為官昏聵，汪氏逼死正妻，他們一家人又逼死白珍珍，現(xiàn)在請她給汪氏看病，居然還出手打她！
一聽白珍珍說治不了汪氏，即便是白寶寶動手打了她，白齊也沒有任何表示，甚至還放任白寶寶打自己。
好啊好，你們這一大家子真可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白珍珍冷笑，這樣惡毒的一家，自己居然還心生悲憫，真是被豬肉蒙了心智！
“師傅，如果我把白寶寶的眼睛移植到師娘的身上，你可愿意幫我？”
孫思邈心里一驚，白珍珍一回藥王谷，他便瞧見了她臉上的傷痕，他問道：“珍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白珍珍向孫思邈講述了汪氏的病情，但沒有說白寶寶打她的事。
“這也許就是多行不義必自斃，她生病之后就沒有出過白府，可見下毒的人就在府內。白齊身為父母官，居然連這點偵查意識都沒有，或許他意識到了，只是不愿意去查？上一次在白府，面對蔣星移的質問，他居然立刻把汪氏供了出來，如今他是真想救汪氏，還只是做做樣子，我看很難說。”
孫思邈看著白珍珍面色陰沉地分析道。
“珍珍，如果你殺了他們，對于你而言并不是報仇，只是徒增了一層罪孽罷了?！睂O思邈勸解道。
“師傅！”白珍珍打斷了他的話，“你知道我上一世是怎么死的嗎？我治好了一個病患，但她沒有按照我的囑咐飲食，再次引發(fā)病癥，她的相公就把我殺害后沉尸河底了！我到現(xiàn)在都忘不了，那些冰涼的河水灌進我的身體里，那樣的刺痛，那樣的可怕！”
“師傅，假如我面前站著那個犯人，你卻讓我原諒他，抱歉，我做不到！”白珍珍眼里含著淚水，“同樣的，這具身體也遭受到了和我同樣的待遇，甚至比我受的折磨更多，我?guī)退龍蟪?，有什么錯！”
孫思邈嘆了一口氣，他最不想看到的事還是發(fā)生了。
“珍珍，你冷靜一點，現(xiàn)在你的情緒很激動，想法也極端。剛才你自己不也說了嗎？多行不義必自斃，天道自有輪回。再說，我相信你師娘是不會要這樣的眼睛的?！?p> “天道？哈哈……師傅，你也看到了，白齊做了這么多錯事，他不一樣做官做得好好的？而那些被他害死的人呢？他們有什么錯！”
白珍珍大吼道，她知道孫思邈一定不能體會她的心情，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當然理解不了仇恨的滋味，既然孫思邈不幫她，她只有自己行動。
“師傅！不好了！珍珍不見了！”
過了幾天，一大早孫甫便叫醒了孫思邈。那天的爭吵之后，孫思邈讓白珍珍呆在藥王谷好好反省，不許她出谷，結果這天早上，小香卻沒看到白珍珍，梅超風也不見蹤影，她連忙讓孫甫通知孫思邈。
孫思邈心理暗道一聲糟糕，他帶著孫甫匆忙下山去尋白珍珍。
翻墻進院的白珍珍此刻手里捏著銀針站在汪氏的病床前，白寶寶去給她煎藥了，白齊沒有在府里，現(xiàn)在是最好的機會。
看著汪氏仿佛只剩下最后一口氣，發(fā)出痛苦的呻吟，白珍珍心里卻沒有一絲快慰。只要一針下去，她就能置汪氏于死地，可她不知道為什么，拿針的手卻始終停在半空。
“寶寶……”汪氏費力地睜開眼睛。
“你……”汪氏看見白珍珍，鼻息突然急促，驚恐地往后縮，“你別過來！你別過來！柳眉兒！你別來找我，不是我害死你的，不是我害死你的！是白齊！是白齊！”
汪氏神志已經(jīng)不清醒了，她以為自己面前站著的是白珍珍的娘親柳眉兒。
“娘！您怎么了？”白寶寶聞聲而來，“啊，白珍珍，你來這里做什么？來人??！來人??！”
白珍珍一個箭步?jīng)_到白寶寶面前，一點迷魂散，白寶寶便倒在地上。而另一頭，汪氏也癱倒在床，沒了生氣。
汪氏因為驚懼過度，已經(jīng)死了。
白珍珍想，自己甚至沒有動手，她自己被自己的想象嚇死了，這就是報應嗎？
那下一個，就是白寶寶。
今天的白府，出奇的安靜，白寶寶的叫聲甚至沒有喚來一個侍衛(wèi)，白珍珍覺得有些奇怪，但這不正是老天給她的機會嗎？
白珍珍從藥箱里取出手術刀和保鮮器皿，現(xiàn)在把她的眼睛挖出來，帶回去給師娘，正合適。
手術刀離白寶寶的眼睛越來越近，就在刀尖觸碰到皮膚的那一刻，一陣風涌進屋來。
“珍珍！不要！”梅超風從屋外竄了進來，緊隨其后的還有孫思邈和孫甫。
“你們！”白珍珍先是一驚隨即又恢復了平和，“你們來晚了，我已經(jīng)殺了汪氏，下一個就是白寶寶?！?p> “你騙人！”梅超風叫道，“我一直跟著你，你根本就沒殺汪氏，是她自己突然起身又倒下的，根本就不是你！”
“珍珍，住手吧！不要做讓自己后悔的事！”孫思邈拉住白珍珍，“你說這世上沒有因果輪回嗎？你且跟我來。”
孫思邈力氣大得驚人，加上梅超風，白珍珍根本拗不過兩個人，被兩人架出房門，孫甫背起白珍珍的藥箱跟在后面。
“你帶我去哪兒？”白珍珍掙扎道。
“你自己看！”孫思邈把白珍珍推到一塊布告欄前，白珍珍一抬頭，看見上面貼著一張黃字，上面赫然寫著：珙寧縣縣丞白齊殘害百姓，草菅人命，特革去一切職務，關押大牢，秋后處斬。
“這、這是……”白珍珍驚呆了，“這是怎么回事，前幾天還好好的……”
“郡守已經(jīng)查明一切，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一直沒有采取行動，他告訴我這幾天就會將白齊收押。所以你根本沒必要讓你自己的手沾滿鮮血，我不想你日后活在殺人后的自責與恐懼中！”
“那白齊的家眷呢？”
“貶為奴仆，發(fā)配邊關?！睂O思邈一字一句道，“白齊的府邸已經(jīng)被查封了，家仆全都隨同發(fā)配，只是汪氏病重，白齊求了郡守讓她緩兩天再上路。你沒有看到門口守著的官差嗎？”
白珍珍從后院翻墻進去的，自然是不知道這一點。
貶為奴仆，發(fā)配邊關。這八個字多么沉重，白珍珍心里清楚，沒想到白齊一家最后居然落到這樣的結局。
“珍珍，如果被郡守知道你還沒死，你將會和白寶寶一道發(fā)配邊關……”孫思邈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