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德光是耶律阿保機的兒子,不管從哪個方面看,這個耶律德光都不算傻,更不是一個活丨雷丨鋒,沒事就扶貧濟困修橋鋪路做好事。
因此,耶律德光這個人不會因為石敬瑭親熱而諂媚的叫自己一聲爸爸~就真的把石敬瑭當親兒子看,他才不相信石敬瑭是真的對契丹非常恭順呢。
大家都是人,能當爺誰會相當孫子?
耶律德光先聽了自己真·親兒子·耶律罨撒葛的匯報,心里如明鏡一般,石敬瑭為什么會突然屁滾尿流的跑來跪舔自己,合著就是他壓不住中原的其他勢力了唄,來找自己拉大旗作虎皮,狐假虎威嘛……
耶律德光帶著契丹的謀臣武將一起不眠不休的仔細分析了一遍耶律罨撒葛帶回來的各種信息,認為中原地區(qū)如果按照現(xiàn)在這個劇本發(fā)展下去,過不了幾年石敬瑭和中原其他的勢力矛盾必然會嚴重激化,一些小小的波動都會引發(fā)大晉的內(nèi)亂。
等到中原各個勢力打成一鍋粥的時候,就是契丹大軍再次南下的大好時候。契丹人民也想坐擁中原的繁華呢。
而如何刺激大晉的內(nèi)部矛盾繼續(xù)激化,這是擺在契丹和耶律德光面前的問題。有人認為應(yīng)該幫助石敬瑭,讓他感覺有恃無恐,肆意挑釁中原其他勢力;還有人認為應(yīng)該不搭理石敬瑭,讓中原去狗咬狗,不然萬一石敬瑭真的借著契丹的威風(fēng)把其他反對勢力壓服了或是兼并掉,那豈不是讓契丹的計劃竹籃打水一場空?
兩派人在耶律德光面前爭執(zhí)不休,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最后漢人的事情還是得漢人辦,惡心的“大東〇共榮”靠偽軍,契丹統(tǒng)一漢族大事得靠耶律德光收留的漢族謀臣黃雋。
在契丹沉寂許久的黃雋此時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他為耶律德光分析說:“中原的漢人一向都自視甚高,他們只愿意向「天地君親師」這五樣下跪叩頭,同時中原人一向認為自己是泱泱中華,視外族為胡虜蠻夷。因此石敬瑭認大王為父親,對大王稱臣,這對這些中原人來說,只怕還沒什么,但石敬瑭此時認契丹為大晉的父國,這等于給所有中原人找了一個爹,這就讓他們非常難受了?!?p> 耶律德光點了點頭,覺得黃雋講的很有道理。
“只要契丹讓石敬瑭不斷的強調(diào),契丹國是大晉的父國,遲早這些中原人會受不了對石敬瑭痛下殺手的?!秉S雋繼續(xù)說道:“并且中原人都長了一身的賤骨頭,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石敬瑭與我們契丹越親近,他們就覺得石敬瑭越虛弱?!?p> 有了黃雋的“漢學(xué)家”思想作為指導(dǎo),契丹貴族們很快統(tǒng)一了思想,喜笑顏開的迎接了石敬瑭派來的彩虹屁吹奏隊,笑瞇瞇的收下了石敬瑭孝敬來的尊號,然后熱情洋溢的給石敬瑭寫了回信。
回信的主要內(nèi)容是:兒呀,你看你和爹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這么好了,以后對我呀,不要自稱是臣啦。你是我的兒子,我怎么舍得和你君臣相待呢?你是皇帝我也是皇帝,你以后叫我父皇帝,你自稱是兒皇帝就好了嘛!這樣才顯得親近嘛……
還有啊,我的兒皇帝,下回不要給父親弄什么尊號之類沒有意義的東西啦,你們南方的絲綢茶葉生鐵生絲都不錯,多給爹送來點吧,爹念你的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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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石敬瑭派人去北方找爸爸的時候,汴梁城里也并不太平。
柴叔平的課業(yè)雖然升了級,但是她卻更高興了,之前她就一直非常擔心自己天天和王仁裕跪坐在地上,遲早得像小日本的姑娘一樣長兩條小蘿卜腿?,F(xiàn)在王仁裕給她加了君子六藝的禮、樂、射、御、書、數(shù)六門課,等于一下多了好幾門需要活動身體的體育課,勞逸結(jié)合大概就不用擔心小蘿卜腿的問題了。
王先生的課也不是瞎開的,畢竟家里不是有錢人,想學(xué)貴族課程純屬給自己找事兒。幸好郭威是帶兵的人,因此家里的后院兒就是靶場,不但能演武射箭,騎馬小小的跑兩步也是可以的。
王仁裕雖然是個文豪,但他是邊疆節(jié)度使底下出來的文豪,不但擅長騎射,劍舞的也不錯,雖然在柴叔平心里舞劍的實用性有待評估,但鍛煉鍛煉身體以及嚇唬嚇唬人總歸是夠了。
眼看柴叔平的一腔熱情全部傾注到了練劍和騎射上面,武力值正在一天天的上漲,柴夫人默默的松了一口氣。她看的非常明白,柴叔平就是一禍害,與其四處捂著試圖讓柴叔平這輩子老老實實的不找事,還不如讓她有能力保護自己,這輩子不怕事。
不過柴叔平這么暴力也不是獨一份兒,眼看世道一天一天的壞下去,劉琛光當日的暴力爆發(fā)倒是給汴梁的各個家族帶來了啟發(fā),大家都覺得將小娘子養(yǎng)的暴力一些不是一件壞事兒。首先能夠嫁人以后不受氣,和丈夫鬧別扭也不吃虧;其次萬一天有不測風(fēng)云真的遭遇了兵匪禍事,小娘子能騎馬能砍人起碼多了一些活命的機會,萬一不幸落入契丹人手里,小娘子也能有殺人或自殺的能力。
一時之間,汴梁城的女性武師身價飛漲,成為了眾多世家的瘋搶的人選。
就在柴叔平已經(jīng)習(xí)慣上午沉迷于「清宮學(xué)習(xí)大法」下午沉迷體育運動的時候,某一天的大清早兒,突然一聲一聲慘烈的哀哭聲響徹了柴家的前院,把正在背「生于憂患,死于安樂」的柴叔平給嚇的一個哆嗦。
啪!
王先生的戒尺直接就敲在了柴叔平的桌子上說:“靜心!心無旁騖!”
柴叔平撇了撇嘴試圖屏蔽噪音,奈何噪音已經(jīng)從無意義的嚎叫變成了有詞兒的罵人,伴隨著菜刀剁菜板子的聲音,簡直像加拿大電鰻來了一段freestyle。
在郭威家門口罵人的不是別人,是前段時間非常倒霉的小黃氏,她先是死了丈夫,然后又被夫家逐出了家族。然而這都不是最慘的。
天朝人民自古以來就有持強凌弱的劣根性,什么踹寡婦門刨絕戶墳之類的,小黃氏慘就慘在她無依無靠上了。如果小黃氏活在現(xiàn)代社會,在首都有房有車有點小錢還沒有老公,大概能活的美滋滋。但在一千多年前,她可就沒這么幸運了,在汴梁城的無賴閑漢眼里,這小黃氏無異于一塊兒送到嘴邊的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