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輯胸口中箭,全身力氣迅速流失,在馬上晃了晃,翻身栽倒,此處距離仲氏軍營寨已不過百十步,快馬也不過再有幾息便能沖回。
失去騎士的戰(zhàn)馬向前繼續(xù)奔沖,行到寨門處時,幾支羽箭飛來,射在戰(zhàn)馬上。戰(zhàn)馬長嘶幾聲,向前翻倒,死尸借著慣性一直沖到仲氏軍寨下,馬眼呆呆的望著上方,上方是望樓上董承那又驚又怒脹的紫紅的臉。
“他媽的曹賊!竟然如此狠毒!連他媽的一匹馬也不放過!”
“哈哈哈哈……”
曹昂看到戰(zhàn)馬倒斃在仲氏軍營寨前,放下手中長弓,在馬上仰天大笑,追來的虎豹騎紛紛停在曹昂身后,一起大笑。
曹昂環(huán)顧左右,皆是自己的銳士勁卒,“兄弟們,誰能為我拿來種輯的狗頭?”
“我去!”身后十八歲的屠蘇催馬奔出,手中環(huán)首刀閃著寒光,沖向種輯的死尸。
“曹賊!曹賊!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董承看到虎豹騎沖出一騎,直奔種輯尸首而去,當(dāng)即便明白虎豹騎是要割取種輯的人頭耀功。
草他媽的,種輯的尸首距離仲氏軍寨百十步,就在步弓手的箭雨覆蓋范圍內(nèi),虎豹騎明知如此,還敢來割頭,真是明著欺仲氏軍中無人!
“放箭!放箭!放箭!”董承只覺一股熱血直沖自己的太陽穴,一口腥甜沖到喉頭,被董承強咽了回去。
“射死他!一定射死他!”
紀(jì)靈側(cè)頭看了董承一眼,搖搖頭,心中暗想,“早他媽讓你們不要出兵,非要出兵?,F(xiàn)在好了,丹陽、長水兩軍全沒,一會兒給仲氏帝的奏報,你們自己寫,老子可不跟你們一塊擔(dān)這個罪過。”
屠蘇催馬奔出,向一道閃電沖向種輯的尸首。
“砰!”
似乎是一弦響,實際是一百余弦響,一百多支箭從仲氏軍寨中騰空而起,射向屠蘇。
曹昂哈哈大笑,對左右說道,“真要射人,一支箭就夠了,哪用的著這箭雨!”
好個屠蘇,望見箭雨起,不慌不忙,略一伏身,一扳馬頸,戰(zhàn)馬向右急轉(zhuǎn),箭雨撲簌簌貼著屠蘇的戰(zhàn)馬側(cè)面扎進土中。
屠蘇躲過箭雨,直起身揮舞環(huán)首刀,耀武揚威!
“呼嗬!呼嗬!”
虎豹騎爆發(fā)出一陣熱烈的歡呼聲,為屠蘇助威。
“他們有箭,我們就沒有嗎?”
曹昂冷笑道,一揮手,“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一聲令下,身后十余虎豹騎隨即奔出,各執(zhí)長弓,搭羽箭,不等到方才箭雨標(biāo)識的距離,便有數(shù)騎引弓放箭,數(shù)支大羽箭穿過一百四十余步的距離,直中營墻上步弓手的咽喉!
“呼嗬!”
“呼嗬!”
“呼嗬!”
虎豹騎紛紛高呼!
屠蘇催馬躲過第二波箭雨,已然沖近種輯尸首,借著馬的沖勢,屠蘇側(cè)身用刀一劈一挑,將種輯頭顱斬下,挑飛在空中,跟著屠蘇催馬沖前,一刀伸出,將種輯頭顱挑在刀上。
“呼嗬!”
屠蘇高舉著種輯的人頭,催馬向虎豹騎陣奔回。
“射死他?。?!”
“射死他?。。。 ?p> 董承拍著欄桿大聲呼喊,但己方的長弓手卻被十余虎豹騎死死壓制住,一個個蹲在營墻下,再不敢冒頭。
“噗~……”
董承一口老血噴出,昏倒在望樓上。
“奉將軍命,割回種輯的狗頭!”屠蘇得意的笑著。
“好!哈哈哈哈……”
曹昂大笑,望著不遠處的仲氏軍,得意的大笑,“老子的騎弓比你步弓射的還遠,比你步弓射的還準(zhǔn),跑得又比你快,你拿什么跟老子打?”
是日,虎豹騎在潁陰城東大顯神威,一戰(zhàn)盡數(shù)屠滅仲氏軍丹陽、長水兩部精騎,更在仲氏軍寨前生生割去長水騎主將種輯的人頭。一時仲氏軍中人人膽寒,談之色變,再無人敢攖虎豹騎之鋒銳。
戰(zhàn)事民心,由此而變。
趁著曹昂領(lǐng)著虎豹騎在仲氏軍寨前逼住仲氏軍,夏侯淵急命數(shù)千士卒沖出東門,協(xié)助曹真、曹休去將戰(zhàn)場上的戰(zhàn)馬、衣甲、兵器等等有用軍資全數(shù)剝回,等曹昂從仲氏軍寨前一番耀武揚威之后,戰(zhàn)場已被夏侯淵收拾的十分干凈,只留下數(shù)千赤裸裸的尸首讓仲氏軍去收回掩埋。
潁陰城東門大開,門口鑼鼓喧天,熱鬧非凡,等候曹昂率領(lǐng)所部虎豹騎回城。
這一番騎兵大戰(zhàn),全城士卒雖然看的不甚明白戰(zhàn)術(shù),但大勝總是看的明白,尤其是最后屠蘇在仲氏軍寨前硬生生將種輯人頭割回,就清清楚楚發(fā)生在全城士卒的眼皮底下,讓全城士卒士氣大振,激奮莫名,連日來看不到希望的頹喪一掃而空。
大戰(zhàn)結(jié)束后,拓跋野一卒便散了。下午本也不是他們執(zhí)勤,他們純粹就是過去看戲的。拓跋野一邊往家走,一邊回想著這一場戲,仍舊覺得激動不已。這一場大戰(zhàn),的確如姚勇所說,好戲難得,大開眼界,原來這才是天下強軍。
尤其是最后虎豹騎與仲氏軍寨的對射,拓跋野看的清清楚楚,虎豹騎在仲氏軍步弓手的箭雨外近二十步距離放箭,居然還能箭箭封喉,例不虛發(fā),十余騎生生將百余步弓手壓制的不敢出頭,實在……拓跋野一時想不起什么詞來形容,但是,拓跋野自問是做不到的。自己從來沒有用過那樣的強弓,即便有那樣的強弓,要自己在顛簸的馬上一邊夾住馬腹,一邊還能有那樣的準(zhǔn)頭,做不到,現(xiàn)在的自己絕對做不到。
拓跋野抬頭看了看藍天白云,自己在部落中,也是名噪一時的神箭勇士,來了漢國,才知道了天下居然如此之大。
“拓跋野,你一定要成為虎豹騎那樣驕傲的勇士!”拓跋野心中暗暗發(fā)誓。
拓跋野走在小路上,一會兒便聽到不遠處的主道上響起歡呼,應(yīng)該是虎豹騎回城了。拓跋野一向不愛這些熱鬧,今日卻不知怎的,不由自主的就抬腿往主道那邊行去。
曹昂領(lǐng)軍回城,那桿“曹”字大纛也已經(jīng)從潠水西岸送了過來,此刻就飄揚在曹昂的身后。大纛迎風(fēng)飛舞,在空中發(fā)出陣陣與風(fēng)相和的聲音。曹昂此時已摘了頭盔,只穿著環(huán)鎖鎧,行在大纛之下,萬眾歡呼之中,馬既神駿,人更威風(fēng)。
劉舜立在人群之中,依然穿著那身鮮卑胡裝,遠遠望著大勝歸來的虎豹騎,看見那桿大纛,那個雄姿英發(fā)的男人,“他會忠于大漢嗎?還是又一個國賊?”心中暗暗想著。
縱馬緩緩前行,曹昂也享受著這一刻的榮光,這是他苦戰(zhàn)得來的,這榮光是自己的,也是屬于身后的虎豹騎的,他們配得上這一切的榮光。
忽然人群中一個鮮卑女子跳入曹昂的眼中,曹昂頓時一愣,急回頭去找,見那女子就立在人群之中,望著自己。
曹昂停住馬,“依我現(xiàn)在的地位,強搶一個胡女,應(yīng)該也不算什么吧?!辈馨合胫坏人埋R,那女子便轉(zhuǎn)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