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山式和磐石劍訣不斷的切換,即使少了右手的劍鞘江流兒依舊可以如同行云流水般的運轉。
徐成像是氣急敗壞的山羊,頂著利角就沖了上來,江流兒看到樹頂的漢子張弓搭箭,瞄著高速移動中的徐成,徐成嘴角獰笑著,像是看到了勢在必得的獵物。
江流兒氣沉丹田,不再有什么動作,眼睛瞇著幾乎要閉上,這是在仔細觀察徐成的動向。
剛剛他徹底絕望的心里是真的,可是他想耍一手回手劍的心也是真的,只不過殊死一搏之前抓住了一些生機。既然有了,那就要抓??!
江流兒眼中只有那一點寒芒,連徐成猙獰的眼神都看不見,他把劍往后一送,再用極大的力量刺到前方,正是那一式長虹貫日!
徐成笑道:
“還用這一劍,華而不實的東西,今日就算有人幫你你又能逃的出去?”
刀與劍的碰撞更像是君子與霸主相爭,一方清冽如水,一面殺伐果決。
徐成畢竟還是混跡江湖不知道多少歲月的老油子,巨大的力量也不是江流兒這樣的年輕人可以擋得住的,巨大的撞擊力讓江流兒不得不向后倒去,徐成乘勝追擊猶如跗骨之蛆般貼身而戰(zhàn)。
江流兒不再掉以輕心,歷經了兩次生死抉擇的他更加明白實力的重要性,更加明白江湖上面的所有人都不可能是善類。能在江湖上面混出名頭的,個個都是心狠手辣之輩,能靠德義服人的少之又少,大多數是拳頭夠硬的情況下才會拿出來道德的幌子,也不過是一群虛情假意之輩。
箭矢萃著寒光,直撲向徐成的面門,徐成一驚,卻好像是做好了準備一般橫刀切去,箭矢應聲而落,分為兩半。
江流兒抓住機會,但是極長的劍刃居然在此時礙了大事,劍刃太長使得不能近身貼戰(zhàn),江流兒情急之下只能一拳轟去。
十年拳力并非虛幻,也是將徐成打的一震,徐成獰笑著,一掌就把江流兒拍過數米,刀劍不興眼睛,只是直直的刺向江流兒的心口。
在這時,又是一箭!
樹上那人與江流兒配合極其默契,每當江流兒有生命危險的時候,那箭矢就像是護主一般撲向徐成,絕不多放一箭,絕不少放一箭。
徐成有些煩躁,他真的想一刀把江流兒的頭顱砍下來,狠狠地踢上兩腳,再去追殺那個只會放陰箭的賤人。
形式突變,箭矢如同連珠一般直直的撲向徐成,例無虛發(fā)!絕對是十里八鄉(xiāng)有名的神射手,江流兒相信即使在魂塔里面,競爭這么激烈的地方,這個人依然可以獲得一個有地位的名頭,畢竟這個地方看的是實力,誰拳頭大,誰就有地位。
江流兒知道一個厲害的弓箭手在團隊里面的作用,通常是除了主帥外最重要的角色,一般扮演斬殺者的角色。
江流兒心里面立即出現了疑問,這樣一個厲害的神射手,必定會有群體拉攏他,若是他已經進了什么勢力,那么一個團隊怎么可能讓一個極其重要的人物一個人出來呢?他似乎是抓到了求生的希望,在徐成躲避箭矢的空檔,他朝著那個樹頂上面張弓拉箭的漢子喊道:
“大哥!你的人來了沒?”
那漢子似乎是輕輕的笑了一聲,權當是對江流兒頭腦的贊美,徐成卻不買賬,笑的有些猖狂,他不再急著絞殺江流兒,而是站在原地,撿起那塊扔在地上的麻布,輕輕的擦拭著自己的佩刀,像是在看著自己的愛人一般溫柔。
他挑著眉頭看著那個樹頂上面的漢子,說道:
“楊十七?你被鏢局逐出門了吧!哪里來的援軍?一輩子身上只裝著十七支箭,還有嗎?”
楊十七不說話,只是緩緩的拉開自己手中的鐵弓,他知道自己的箭矢不多了,已經快要用完,但是他不愿意承認,只覺得他說的是廢話。
“哦,對了,你那都不知道喊什么的遠方親戚謝留,在這里。哦哦哦,頭顱在那邊,不好意思沒有拼上,嘿嘿?!?p> 楊十七手中弓弦猛的松開,在頃刻間次捻出一根箭矢,幾乎跟著前面那一支箭矢一同射向徐成。江流兒心中早有了默契,磐石劍訣不再有劍式,只剩下最后一招落石如同炮彈一般轟向徐成!
徐成今天不止一次露出凝重的表情,這讓他有些煩躁,可是實力的壓制讓他在與兩人的對抗中始終不落下風,手中刀輕鳴,顫動著的刀刃像是興奮的渴望鮮血。
箭矢或者江流兒的劍,他只能選一個!
徐成咬緊了牙關,落刀并沒有改變方向,他知道自己的刀一旦落下,江流兒絕對扛不住,他那柄不知道在哪個小地方打造的雜劍更是不可能扛得住如此巨大的力氣。
但在最后一刻,他怯懦了,他轉身用刀劈開一道箭矢,動作之余那條粗壯如圓柱的大腿就這樣踹到江流兒的肚子上,江流兒直接被轟出去數米,可他知道這是今天活下來唯一的機會,那么不是他死,就是我死,疼痛什么的像是麻木了,江流兒再次沖上去,腳步都有些輕浮,好在手中長劍拿的依然穩(wěn)定,落霞三劍接連劃出,可徐成還在揮刀斬落第二支箭矢。
箭筒中只剩下了最后一根箭矢,楊十七不珍惜,果斷的拿起來,張弓搭箭,江流兒三劍就要斬到徐成身上的時候射出去。
恰似雙炮將軍,無處可逃。
“江流!楊十七!該死,該死!”
徐成猝不及防!擋無可擋,只能選擇一個的他仍然選擇了擋住楊十七的箭矢,可這一次他再也騰不出腿腳來踹江流兒,箭矢一分為二,劍光下午的余暉中斬出泛黃的光彩,如同一記濃湯老藥般厚重。
接二連三的劍刃斬到徐成雄壯的腰身上面,江流兒自信的認為可以把他的腰腹展開一個人頭大小的口子,五臟肺腑流盡而死。
徐成被劍刃斬的退后了數米,劇烈的疼痛感讓他滿身冒汗,額頭上面都是細密的汗珠,他吞咽了幾口涌出來的血水,卻好像止不住一樣從嘴角留住,慘狀橫生。
但他突然的就笑了起來,牙齒上面全都是血水,粘稠的血液順著嘴唇淌了下來,看起來如同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
他把外衣撕開,在夕陽的照耀下居然讓赤裸的身體閃閃發(fā)光,左腰上面三道深刻入骨的傷口觸目驚心,鎖子甲擋得住劍刃,可是他能擋得住十年來辛勤苦練的劍罡嗎?他厚重的皮下脂肪又給他帶來一些減輕,卻終歸是傷到了根骨,修養(yǎng)也要半年以上。
“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穿個鎖子甲,管你砍幾刀。”
他囂張的笑著,血水把他嗆了個夠,江流兒身體酸痛無比,幾乎連提起劍的力氣都沒有了,他拎著長劍,艱難的劃出三劍,刺向身受重傷的徐成,可徐成笑著,手中刀也有了些許豁口。
他不做什么多余的招式,只是向著江流兒劈砍下去,他似乎是真正的怒了,心中再也不管其他的什么東西,只想把江流兒的頭顱,再狠狠地踩上幾腳,把皮扒下來骨頭做成藝術品。
多久沒有人讓他受這么重的傷,多久沒有人讓他真正的生氣,今天來了!
咯噠咯噠的聲音像是齒輪在運轉一般,徐成猛的向后揮出去一刀,一大片不知名的東西就落到了地上。
徐成看著不知何時站在他們身后的楊十七,手中端著一個類似弓弩,此時還在咯咯噠的射擊著,實在是太過于密集,徐成無法完全擋住,只能任由一些射出來的細小箭矢扎到自己的身上,僅僅是幾息之間就把他扎成了一個刺猬。
這雖說是細如牙簽的箭矢,穿透力卻極強,輕輕松松的便扎進肉里,難以挑出。
徐成喘著粗氣,第一次感覺到一些恐懼,他看到楊十七把弓弩抬高了一些,對準了他的面門。
細碎的鎖子甲可以擋得住刀劍劈砍,甚至是捅刺。
他哀嚎了一聲便向后逃竄而去,如同喪家之犬一般狼狽,擦刀的麻布都來不及撿。
江流兒強忍著身體的酸痛提起劍追了上去,徐成邊逃邊撂下狠話,說道:
“諸葛連弩?你怎么會有這個東西?等我回來定要搶到手,楊十七,你跑不掉!”
江流兒倒提著劍,背在身后像是獵豹一般奔襲,他看到徐成逃脫的前方有一個小山兜子,他提速,他知道自己的速度要比身上插滿牙簽的徐成快的多,他繞了路,繞到前面那個小山兜子里的山坡下面。
他知道徐成不殺總有一日他還回來殺掉自己,所以今天是解除后患最好的時間。
徐成逃了出來,自認為還沒有結束,快速的朝著前方的山坡跑去,身上細小的傷口讓他極其難受,可他還是不能停下來。
他打算回去后把身體解決了之后就去青樓好好的瀟灑一般。
可他感覺到自己的脖子里面好像有什么異物,卡在嗓子里面讓自己呼吸都變得困難,他低頭都覺得不是那么容易,可他還是看到了自己撞到了那柄劍上,有個人倒提著劍柄,蹲在小土包下面蟄伏了不知道多長時間,那人抽出劍,再次掄了個大圓,從脖頸后面砍入,竟是一時間沒有把頭顱砍下來。
徐成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這,手掌在脖子上面不停的捂著,扭動著,一會就再也沒有動過。
江流兒冷眼看著自己在江湖上殺掉的第一個人,噴涌而出的鮮血讓他倒胃口,可他還是強忍著惡心將徐成的頭顱割下,扔到一邊,血濺的他滿身都是,心中自有決斷。
因為他還是記得那句江湖名言
“決定要殺人的時候,就千萬不要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