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昕看著柳書云得意洋洋的神色,心中又道:”人都說狡兔三窟。這柳公子既然自稱真人不露相,又穿著破爛不堪,想來是不肯露財于人的。此刻,卻告訴我他有三處產(chǎn)業(yè),想來,這人產(chǎn)業(yè)不止這三處,這三處產(chǎn)業(yè)于他而言,只不過是九牛一毛。所以他這般圓滑的人,才會甘于向我展露。“
問昕又把柳書云上下打量一番,一身破爛麻布衣褲,一雙草鞋,腰間也只是系著草繩,想此人果然是真人不露相??磥磉@番江湖真是沒有白闖,見到了這般奇人。
柳書云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來,對問昕笑道:”好了,我去后面的小池塘抓幾條魚,再來二十余只螃蟹。給咱們?nèi)俗鑫顼??!?p> ”咱們?nèi)??“問昕訝然:”還有誰要來?“
柳書云已經(jīng)一伸手,從茅草屋的窗后拿出一方漁網(wǎng)了,笑道:”自然是我?guī)煾?,他住在這茅草屋里頭呢?!?p> 問昕見柳書云走去了后頭,自己心里想道:”這柳公子功夫不差,想來他師傅功力更深。倒不知是何等的武林前輩?!?p> 問昕想著,便不由自主地往那茅草房里走進去。
茅草房里,陳設(shè)甚是簡陋,唯有一方木桌子,幾條板凳。
這茅草房的后門便對著前門,看起來十分孤清。
問昕左右環(huán)顧,卻不能見到一人,心道,莫非是前輩出去玩樂,不在此處?
問昕便退出這座茅草屋,又轉(zhuǎn)向這一排的其它間的茅草屋去看,才走過一間茅草屋,便聽見草墻后一聲長嘆,問昕險些驚了一跳,心道:“想必,柳公子的師傅便在這里了?!?p> “前輩?”
問昕試探著走進去,推開柴門,這間草房較之之前的那一個倒是寬大許多,屋子里有一張木床,一張木桌,卻沒有凳子。
問昕瞧不見人影,心中十分納罕,心想,“莫不是我聽錯了,倒也不會,我的聽音辨位的功底一向不俗。怎會聽錯,方才分明聽到一聲嘆息?!?p> “前輩?在下無意打擾?!?p> 問昕又高呼一聲,卻還是無人回應(yīng),只余滿室寂靜,問昕左顧右盼,卻還是沒有人聲人影,問昕仔細地運起聽音辨位的功力,除了小池塘里的魚動蟹走,還有漁網(wǎng)的動作聲,其它聲音,是再也聽不見了。
問昕心道:“我定然沒有聽錯,方才的確是有嘆息之聲。只是剎那之間便銷聲匿跡,確是高深功夫?!鞭D(zhuǎn)而尋思道,“是了,想來我在江湖之上,名聲甚微,前輩功力高深,又教出了柳書云這般高徒,必然是不屑于我這般小輩的,故而根本不肯出來見我?!?p> 如此一想,便也覺得合情合理,心道,柳書云是打算做三人份的飯菜的,那待會兒還是要請前輩來吃飯的,屆時也可偷偷地一瞥江湖高人的風(fēng)采,心中又想,前輩明明嘆息一聲給自己聽見,卻此人不給自己瞧見蹤跡,想來是刻意潛蹤,是在暗示我這小輩莫要攪擾了他。
一念及此,問昕便抬腳出門,用的是“葉落幽谷”之步行功,不叫自己腳下發(fā)出一點聲響來,生怕打擾了前輩。
問昕走出門,只立在茅草屋外,仰頭看著那直插云天的棗樹,瞧著瞧著,卻突然發(fā)現(xiàn),這高出茅屋數(shù)丈的棗樹最高的樹干上,竟然飄著一條淡粉色的彩帶。
問昕想道,這棗樹方才看來,卻是沒有一條彩帶在其上,那時干干凈凈一株直入云天。怎么不多時,便有了這彩帶,莫不是前輩系著的。
想來前輩輕功十分高深,否則,絕不可能,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情形下,便能飛上棗樹,系著這么一條絲帶。
不過,前輩系這絲帶是何意義?
問昕正想著,只聽背后傳來柳書云的笑聲:“你怎么站在外頭,怎么不進去坐?”
柳書云將手中的漁網(wǎng)往地上一扔,無數(shù)條魚與蟹便在地上跳動有聲,爬動有聲。
問昕轉(zhuǎn)頭看著柳書云,道:“我怕打擾令師尊,故而且在外頭略站一站?!?p> 正說著,只聽外頭傳來腳步聲,柳書云得意一笑:“來了,他們把那個女囚的尸體帶來了?!?p> “他們······?”問昕心中疑惑,不知柳書云說的他們是誰人。
卻見幾個大漢抬著一個麻布袋子走了進來,問昕走過去一看,只見那幾個大漢都是袒胸露膊,穿著比柳書云更加破爛,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皆是腳踩草鞋,腰系草繩,蓬頭亂發(fā)之徒。
“見過大哥?!?p> 那幾個大漢將麻袋子往地上一放,都對著柳書云一同拱手,俯身恭敬道:“見過大哥,已經(jīng)按照大哥吩咐將東西帶來了?!?p> 問昕蹙眉,心中納罕:“這柳書云行事實在令人琢磨不透,我與他時時都在一處,又何曾吩咐過這群人將琴娘的尸身帶來?他行事竟這般不見首尾?”
又見這幾個粗壯漢子對這粗浮放蕩的柳書云執(zhí)禮甚恭,便不由自主地對柳書云生出一股敬佩之情。
柳書云淡淡點頭道:“多謝幾位兄弟了。還請幾位兄弟將這女尸搬進最南邊的草廬里去。今日有客,便不留各位兄弟吃飯了?!?p> 那幾個粗壯大漢便道:“大哥對我等大恩大德,怎還如此客氣。”
說著,便一齊將那麻袋搬起往南邊送去。
問昕對柳書云行事更加好奇,只覺此人高深莫測。
柳書云也不去監(jiān)看那幾個大漢,便猛然搶步往那棗樹上去,只見他雙手在樹上高攀,雙腳急促上行,只不一時,便攀到了那棗樹的最高處,問昕抬頭看去,柳書云恰似一個樹上的點。
柳書云隨手一扯,將那彩帶從棗樹上解下,隨即,以輕功緩緩飛身而下。
問昕看著他道:“原來這彩帶是你系上去的?”
柳書云點點頭,笑道:“不錯,正是我。“
”你·······你······你·······何時系上去的?”
問昕道:“我竟然不曾聽到聲音?”
柳書云道:“我在這池塘邊打魚,才忽然想起來了這尸體一事,便又折回來飛上來系彩帶,傳消息給我的兄弟們,叫他們搬運尸體來的?!?p> 問昕道:“那他們,是怎么,怎么知道這尸體是在何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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凈元康
努力,練文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