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你對這些事向來沒什么耐心?!币坏狼謇拭髅牡男β曧懫?,她抬頭就看到那個記憶中的少年坐在枝頭笑著看她。
是夢嗎?
他的那雙眼睛就像之前一樣,沒有那些深沉的算計而是充滿了久違的光芒,讓她看不到一絲破綻。
他是沐傾決啊!
她張了張口,這個名字她還是沒有叫出口,她立刻轉(zhuǎn)身就走:“你怎么會在這兒?”
“你可是傻了,阿羽,這里是幻影迷林呀,我在等你,大家都在等你回來呢!”少年從枝頭一躍而下,拉著她就往林子里跑。
她被他那種依舊裝出明媚陽光的樣子氣到了,掙開他的手:“帝溟天,你還想演戲到什么時候?”
“什么帝溟天?”他聽到她這話眼睛閃過一絲不自然,雖然極其隱晦可還是確確實實被她捕捉到了。
她的眼里仿佛結了冰渣子:演,還要和她繼續(xù)演戲,當她是傻子嗎?
她手中的劍搭在他脖子上,卻驚訝的發(fā)現(xiàn)她的手中隨云劍不知何時就已經(jīng)變成了那把之前插在他胸口的紫金蕭。
她尚未從那驚訝中回過神來就聽見前面那些人的叫喊聲:“怎么回事?好不容易能輕松一會兒又翻臉了?!?p> “柳影?”怎么會他不是……
“算了,別理她,她每天不找傾決打一場就渾身不自在?!眲ζ切α诵?,抱著劍一臉看好戲的神情。
然后,她就看到,他悄悄向著身后的眾人遞了個眼色。
那些帶著笑的鮮活面孔立刻把她團團圍住。
“尊主,別耍小性子了。”
“是啊,尊主,你看看哪次不是人家沐統(tǒng)領讓著你的?你和他就不能好好相處嗎?”
周圍的弟兄早就見怪不怪了,他們都過來不動聲色地隔開他們兩個,簇擁著她就要往主殿走。
“課快開始了,走吧走吧!”
“昨天尊主就溜了,這次一定要給我們好好說道說道?!?p> “對呀,對呀,尊主你可太不夠意思了。”
她看著他們個個都揚起笑臉,不由也笑了,可是,她怎么覺得有些不對勁呢?總覺得這些笑容似乎離她很遠了。
明明,明明,他們都還在,明明他們是這樣開心的。
柳影笑了笑,捅了捅劍魄的胳膊:“你小子不錯呀!”
劍魄看了眼沐傾決搖了搖頭,道:“也不能讓他每次都和小羽打一場吧!哎呦,你是不知道我的頭都痛了。”
“呵,你看傾決那傻樣,一副準備陪著她好好打架的樣子。”柳影笑的肚子疼。
“走吧,回去睡個好覺,讓那些人好好纏著小羽去?!?p> “報——,稟報宮主,一群來歷不明的人打上來了?!币幻阶拥穆曇糇屗麛嗤O履_步瞪大了眼睛,這是,六年前。
是了,當時他們剛剛在江湖上做出了些成績,又都是未及笄及冠的少年對這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她更是下令全部殲滅在幻影迷林,可是那次上來的不是殺手而是偽裝起來地訓練有素的整兩萬的軍隊。
幻影迷林種下的楓樹在那場屠殺之中變得更加紅了,那是他們的血,那么妖艷,又是那么讓人痛苦。
果然,她除了那句不知天高地厚的殺伐之話,除了跟著他們沖在前頭沖殺,再不能發(fā)出任何聲音,不能做出任何動作來!
為什么,為什么她還會再次經(jīng)歷這一切,她明明已經(jīng)放下了,她明明已經(jīng)錯了呀!
那些朝夕相處的弟兄,剛剛明明還帶著笑容阻止她和沐傾決的,明明這一切都是她的錯的。
從他們到柳影、劍魄,最后是沐傾決……都死了。
“別再繼續(xù)了,別繼續(xù)走下去了,錯的是我,錯的是我!”
“別殺了,住手,都停下來?!?p> 她就像一個看客,一個都救不了。
只能遵循之前的道路,只能又重新走過了這一切,只能,重新活在了那一年。
她只能,看到自己在沐傾決死后是如何可笑地、癲狂地殺了剩下的那些殘兵敗將的。
那是她第一次心里什么都不想,那個殺盡所有人的念頭占據(jù)了她的一切。
當一切都平靜下來的時候,楓葉林已經(jīng)血流如注,那些敵人的,那些弟兄的血都流淌在地上,滿目的紅,甚至她的全身都是血的味道,血的顏色。
她能看到自己精疲力盡的倒在地上,陷入黑暗。
可是,這次,她看到那個一直隱藏在黑暗之中的人將帝溟天的尸體帶走,又換上了另一具身形相像的尸體。
她更是看到了,那個人救治他的同時,他的腦中那些本不該記起的一切統(tǒng)統(tǒng)記起,她知道那是他前世的記憶。
她陪著他,看到他數(shù)次在王宮之中凝望著北方,看清楚了他心底的掙扎,知道了他是如何用六年時間在疆場摸爬滾打的。
最后他班師回朝,成就一代戰(zhàn)神的,晉王殿下。
“為什么還要將這些東西給我看呢?”她苦笑一聲,眼睛深陷熬成了血紅色。
她從地上爬起來,手中的紫金蕭不知何時又變成了那把靈族世代相傳的隨云劍。
這些東西知道了,就是知道了,她也不會覺得帝溟天對她深情不壽。
只會覺得那些為他癲狂是多么的可笑,只覺得她,錯了。
她想要閉眼可是無奈的是她那雙眼睛只是陪著他轉(zhuǎn)。
她索性轉(zhuǎn)身不去看他,只是低頭看著地面,從冰涼的宮廷磚塊到鮮血染紅的土地。
那一刻,她發(fā)現(xiàn),她每走一步,時間就在往回倒退一步,她一怔,這才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對了。
這,是幻境!
楚泠修專門針對她心底那處傷口制造出來的幻境。
她有了這個認知,眼底這次真的是充滿了怒火了,運上輕功幾步跑回原點,在那里只有那些泛著冷意的陷阱。
那些畫面就像是被人撕扯一般扭曲起來,然后被外力狠狠地撕成碎片,她的腦子也像是被撕開一樣。
“嘶,楚泠修你這瘋子!”她痛的連忙抱頭蹲下去。
然而,還沒有完,四處的像是開了開關一樣一切的殺機都展現(xiàn)出來,完美的展現(xiàn)著嘲諷。
她充血的眼睛緊緊閉上,完全不顧那些致命的殺機。隨手摘了兩片樹葉,湊到唇邊。
充滿憤怒的尖銳聲音從兩片葉子夾縫中出來。那片樹林里的葉子都匯聚到一起主動沖向九個方向齊齊端了陣法的設置。
靈力的網(wǎng)發(fā)出爆破之聲將那些葉子絞成碎末,而身處陣中的納蘭邪羽卻毫發(fā)無傷。
陣破!
“靈音術!”楚泠修唇邊露出冷意:好你個獨孤朔,竟然將這家傳靈術教給了她。
納蘭邪羽
楚泠修:“獨孤朔那男人真是夠了,若不是她用上了他的靈音術,本皇才不可能敗的。本皇記住他了!” “人家總不能讓媳婦兒去給你爹守靈的呀!” “哼,八字還沒一撇哪來的媳婦兒?!? “人家可都提親成功了!” “那又如何,本皇去提親她爹也會同意的?!? “……”開玩笑,你可是連人家家國都滅了! “你不信?” “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