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前不久遇到鬼差攔路,這一路異常順遂,順遂到根本看不到黃泉路的盡頭。
南桑覺得此次的黃泉路相較上次而言,要漫長許多。被困在混沌的空間里,既不知天日,亦不知曉方位。眼前是一片霧蒙蒙的景象,腳下的路仿佛再也走不到盡頭了。
被江鏡緊握的手,掌心有些微微的汗意。南桑不知道是自己過于緊張導致手心冒汗的,還是江鏡也同她一樣在不動聲色的緊張??傊瑑扇硕紱]有說出各自心底的慌張。
直到南桑感受到自己的小腿,泛著隱隱的酸疼,意識到情況可能不太樂觀。遂開口說道:“江鏡,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我們好像一直都在原地踏步。”
“你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江鏡的聲音在這空蕩的林間顯得愈發(fā)的冷清。
周遭有冷風陣陣襲來,南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開口道:“你看看腳下,剛剛燒紙錢的灰燼還在。說明我們根本就沒有離開過這里,或者說我們遇到了鬼打墻,又回到了這里?!?p> 江鏡放開了南桑的手,蹲下身子,拿手捻了一撮灰燼,后拿到鼻尖聞了聞。
許久,緩緩開口說道:“雖然這灰燼與剛剛燒紙錢的灰燼相像,但我敢肯定這個不是?!?p> 本著互相信任的精神,南桑覺得沒必要問那么多,但實在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便說道:“雖然我很相信你,但不是很理解你話里的意思?!?p> “剛剛我燃燒的那一把紙錢,里面加了特殊的香料,即使化為灰燼,依舊可以保留香氣。但是眼前的這個灰燼,只是與剛剛燒紙錢的灰燼類似,并不是同一個?!苯R揉了揉南桑的頭發(fā),不緊不慢的解釋道。
南桑點點頭,表示了然。
看到南桑的影子晃了晃,江鏡微不可查的笑了笑,眼底溢滿了璀璨星光。
江鏡突然半躬著身子,開口說道:“來,我背你?!?p> “嗯?”南桑很是詫異,怎么好好地主動要求背自己呀。
“莫非阿桑想要的,是讓我抱著?”江鏡似笑非笑的說了這么一句。
“沒有沒有,還是背吧!”語畢,南桑便手忙腳亂的跳到了江鏡的背上。
江鏡愣了一下,很快便反應過來,配合著南桑的動作。
雙手搭在江鏡的肩頭,南桑糾結(jié)了許久,終于問出了那句:“江鏡,我是不是重了些?”
“唔……好像是有那么一些些變化?!苯R思考了一會,給了這么一個答復。
好像突然間變得有些懊惱,南桑努努嘴,說道:“原來你也覺得我胖了?!?p> “還有誰說過這句話嗎?”江鏡問道。
南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道:“上次回望都,爹爹也說我圓潤了不少?!?p> 頓時,好像松了一口氣,江鏡解釋道:“上次你跟著我,一路上吃了不少苦頭,清減些也是正常的。以后不會讓你再經(jīng)歷那些苦難了。不管你的模樣是圓潤還是清減,在我心里的位置都是一樣的。”
“你這些話,也同別的姑娘說過嘛?”南桑感覺自己突然間變得有些矯情,居然問起了這個老掉牙的問題。
某一刻,泛濫的少女心事如滔滔江水,翻涌而過。
江鏡的語氣變得少有的鄭重,緩緩開口道:“阿桑,你是第一個聽我說這些話的人,也將是最后一個?!?p> “怎么的,你還要滅口嗎?”氣氛瞬間便活躍了幾分,南桑忍不住皮了一下。
而江鏡只是一臉寵溺的笑笑,說了一聲:“胡鬧?!?p> 南桑感覺心里像灌了蜜一樣的清甜,那些往日的傷懷在這一刻忘的一干二凈。
恍然憶起書中讀過的句子:往事不記,往后不提。你我之間,此刻正是最好的光景。
南桑想著,就讓這些偷來時光變得甜甜蜜蜜的吧。塵世的俗事,就等回到了那時再說。
也不知究竟走了多久,趴在江鏡背上的南桑,不知不覺間竟入了夢境。
夢里的世界不像眼前那樣昏暗,反而有些亮的刺眼。
放眼望去,周圍是一片連綿不斷的山峰。天空澄凈,白云悠悠,自己側(cè)身依偎在江鏡的懷間。抬頭便可瞧見藍霧樹的花簇迎風飄揚,恰好擋住了刺目的陽光。
樹影婆娑,微風拂面,讓人只想醉身于此處,不愿離去。
此時,江鏡已經(jīng)將南桑放了下來,讓她靠在一棵大樹的底下。
看著南桑嘴角揚起微微的淺笑,江鏡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真不知道說你什么好,此情此景,何等驚險,竟然睡得這么安心?”
說完,還刮了刮南桑的鼻子。南桑皺了皺眉頭,似乎不愿意被人擾了清夢。
江鏡便趁勢坐到了南桑的身側(cè),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而睡得正香的南桑,也極其配合的靠在了江鏡的肩膀之上。
江鏡的嘴角微微勾起,眼里蕩漾的溫柔恰到好處。多一分會顯得有些油膩,少一分則顯得有些薄涼。眼前的模樣,最為適宜。
當再次看到黃泉路上的鬼差時,江鏡意識到一個問題。時間可能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比上次的時間還要久上許多。
雖然地府終年昏暗,不辨方位,不分時辰,但鬼差一般只在陽間的夜里出行。距離上一次看到鬼差,好像正是遇到攔路鬼那次。
那一次他們剛剛通過時間的裂縫來到黃泉路,陽間的時辰正值午夜。如果按照此般推算的話,陽間應該已經(jīng)過了一天了。
江鏡輕輕的搖了搖南桑,試圖喚醒她。但沉醉夢中的南桑,好像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困在其中。
那一刻,江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慌張。
周圍盡是來來往往的鬼差,江鏡不確定他們是否會聽得到自己的說話聲。于是,便只好加重了一些力道去搖醒南桑,卻不敢言語半分。
突然,有一滴淚落到了江鏡的手背。
望向南桑的瞬間,便看到她的臉上掛著兩行清淚,表情悲痛欲絕。
江鏡伸出手去拂拭她眼角的淚花,動作輕柔的仿佛是在拂拭世間珍寶一般。
也不知南桑夢到了什么,一直在無聲的流淚。面對這樣的南桑,江鏡只能在那手足無措的拂拭眼淚。
究竟,她的夢里遇到了什么?
住橋洞的貓
發(fā)現(xiàn)取名真的好難好難,開新文困在了取名的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