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真劫如同捱了當(dāng)頭一棒,臉色發(fā)青注視商嘉禾道:“嘉禾,你與我相識多年,卻寧愿相信一個來歷不明的小子,也不肯聽我的解釋?”
他做夢也想不到商嘉禾和陸葉在青臺靈境中曾有一段前緣,對陸葉的身世來歷商嘉禾也早已經(jīng)一清二楚,而且受了俞西柏之托要盡力維護。
所以盡管華真劫佯裝出滿腹委屈的樣子,商嘉禾壓根懶得理睬,道:“既然整件事情和你脫不了干系,那就好辦了?!?p> 華真劫尚未拎清楚狀況,迷惑道:“什么好辦了?”
商嘉禾唇角微微翹起,說道:“教你做人唄!”
“唿——”她的身影一霎間從陸葉的視野里消失,就似憑空蒸發(fā)了一般。但很快陸葉就醒悟到,商嘉禾其實并未運用任何破碎虛空的神通,而是她的身速超越了視覺的極限,以至于自己完全跟不上她的動作。
果然,陸葉的心念未已,就聽華真劫又驚又怒地高聲叫道:“嘉禾!”
“砰!”商嘉禾一拳轟中震旦神槍,身形重新出現(xiàn)在了陸葉的眼前,秀發(fā)如瀑肆意飛揚,婀娜窈窕的嬌軀如同海天之間的一幅剪影。
華真劫吃不住商嘉禾的拳勁,翻身摔出龍輦,心里徹底斷絕了和她一較高下的念頭。
可惜商嘉禾壓根不給華真劫開口投降的機會,身影飄縱幻動如仙,舉手投足間蘊藏著天地韻律乾坤節(jié)奏,一拳重似一拳形如暴風(fēng)驟雨般猛攻不停。
華真劫奮發(fā)精神全力抵抗,千辛萬苦連扛了七拳,終于“哇”的噴出一大口鮮血。
商嘉禾趁勝追擊,猛聽華真劫一聲怒吼,那桿震旦神槍竟被她劈手奪過,槍桿一振當(dāng)做棍使猛抽他的屁股。
華真劫身上的青色袍服遽然大亮,原來也是一件難得的護身仙寶。
“啪!”商嘉禾手腕稍稍下沉,震旦神槍的槍桿結(jié)結(jié)實實抽在華真劫的屁股上,登時打得光芒四射皮開肉綻,好不精彩!
四條海蛟看到少主岌岌可危,硬著頭皮沖上前來救人。
商嘉禾看也不看,清斥道:“山來!”
“嗚嗚嗚——”先前那座被砸進海里的小山應(yīng)聲升騰,不由分說撞向四條海蛟。
這四條海蛟每一條都身長超過六丈,可在小山面前直如襁褓里的嬰兒遇上了醉酒耍橫的巨漢,嚇得魂飛天外忙不迭哀鳴竄逃。
“啪!”商嘉禾又是一棍抽在了華真劫的屁股上,這回連鮮血也飚了出來。
華真劫羞憤欲死,偏偏他無論如何竭盡所能地閃展騰挪,始終躲不開震旦神槍和商嘉禾如影隨形的打屁股神功。
陸葉看得又是解氣又是咋舌,他不清楚這分別的三年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小姐姐的修為竟然精進到如此驚世駭俗的地步,想想自己還在辟海階里游來蕩去,不免羞愧得暗自握拳。
“啪!”華真劫的屁股在劫難逃,又被震旦神槍狠狠抽了一記。
他只覺得自己渾身的筋骨都已被震散,全憑一口元氣才支撐不倒,連吐兩口淤血,索性站定身形恨恨道:“嘉禾,你真想殺我不如就此下手,何苦用這種手段羞辱本少君?”
“第一下是替那小姑娘打的,第二下是幫小陸揍你,至于第三下是幫你長長記性!”
商嘉禾收住震旦神槍,冷冷道:“現(xiàn)在打完了,你想怎樣?”
華真劫氣得幾乎昏死過去,渾身顫抖手指商嘉禾道:“你……你……”
有一句話商嘉禾還沒有說,他心里已經(jīng)明白,這三槍拍下去自己千辛萬苦積累的一身功力算是徹底完蛋,沒有三五十年的光陰休想沖擊歸元階。
這個打擊,比殺了他還難受。
商嘉禾瞥了華真劫一眼,抬手召回那座小山往云層里隨便一丟,斥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華真劫看著商嘉禾,說不出此刻是什么滋味。從第一眼見到商嘉禾起,他便一心一意地想求她為妻,如今她手下留情沒有要他性命,本該有劫后余生的欣喜慶幸,可華真劫怎么也高興不起來。
從此以后,自己將與與商嘉禾形同陌路徹底無緣。
或許,這已是最好的結(jié)局,更多的可能是下次再見便要生死相搏血濺五步。
所有的癡心妄想猶如身邊的風(fēng)雨,吹落到汪洋大海中消逝得無影無蹤。
可他不甘心!
他是天之驕子,與商嘉禾才是門當(dāng)戶對的神仙璧人,豈能咽下這口氣!
他怨恨地吐了口血沫,嘿然道:“你就不想知道此刻浮羽島上的情形如何?”
商嘉禾滿不在乎道:“我去了不就知道了?”
華真劫點點頭道:“好,你不要后悔!”
這時候四條海蛟戰(zhàn)戰(zhàn)兢兢拖著龍輦過來,華真劫忍不住又看了看握在商嘉禾手里的那桿震旦神槍,終究是沒臉開口討要,只盼對方能夠主動歸還自己。
誰知商嘉禾笑了笑道:“這桿槍,你還想要回去?”
華真劫哼了聲,臉部肌肉幾乎僵硬。
商嘉禾甩手將震旦神槍丟給陸葉道:“接著,收好!”
陸葉一怔,接住震旦神槍默然無語。
華真劫雙目噴火,點點頭道:“好,好得很……啊呀!”
原來他心情激蕩之下忘了傷處,一屁股坐到龍輦上,頓時疼得冷汗淋漓一下子蹦起來。
陸葉本不想收華真劫的槍,但見他這般咬牙切齒不肯善罷甘休的模樣,激起少年人不怕事的血性,當(dāng)下哈哈大笑,還故意笑得非常大聲道:“好,好得很!”
華真劫情知再待下去不過是自取其辱,惡狠狠瞪視陸葉兩眼,策動海蛟頭也不回地走了。
商嘉禾對陸葉道:“浮羽島的事情我自會解決,你也走吧。”
陸葉想也不想拒絕道:“不成,我受了苗夫人的囑托,一定要將口信帶到?!?p> 商嘉禾不耐煩道:“你把口信告訴我不就得了?!?p> 陸葉緊閉雙唇,瞪著商嘉禾不說話。
商嘉禾立起娥眉,嚇唬道:“不聽話,你想挨打?”
陸葉固執(zhí)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p> 商嘉禾不屑道:“小陸,你才多大,哪來那么多壓死人的大道理?!?p> 陸葉以沉默相抗。
商嘉禾恨道:“煩死了,你跟我走,不許跟丟了!”
“哎!”陸葉立刻歡喜地大聲答應(yīng)。
商嘉禾惱道:“你開心什么,此去浮羽島是一場生死惡戰(zhàn),搞不好連我都罩不住你。你現(xiàn)在改變主意掉頭回去還來得及。姐姐我絕不會笑話你是膽小鬼?!?p> 陸葉無奈道:“小姐姐,你能不能別磨嘰了,不然等咱們趕到浮羽島黃花菜都涼啦。”
商嘉禾平生第一次被人說“磨嘰”,咦了一聲道:“還真是不怕屁股開花!”
她轉(zhuǎn)目問左荷道:“你自己帶著妹妹回去,有沒有問題?”
左荷曉得自己跟了去只會是累贅,而且傷心妹妹慘死神情恍惚,也沒心思再做別的,于是回答道:“我……慢慢找回去,不會有事?!?p> 商嘉禾瞅著她想了想道:“算了,我送你回去。”
“唿——”一道青色的光柱灑落,籠罩在左荷的身上。光柱的亮度不斷增強,迅速淹沒了她的身影。
“走!”商嘉禾一把抓住陸葉的胳膊舉步跨出。
剎那間天地發(fā)生奇異的變化,四周的空間驟然收縮,腳下的海面在商嘉禾一步跨出后,已有數(shù)十里之遙。
陸葉驚訝道:“縮地成寸!”
商嘉禾低哼道:“廢話,要不這樣本仙子哪會來得如此之快?若非被你耽擱,我早就殺進浮羽島了?!?p> 她說話時又邁出兩步,前方海面上隱約露出一座郁郁蔥蔥的海島,面積不大也就七八里方圓。
商嘉禾站定松開陸葉胳膊,問道:“準(zhǔn)備好了?”
陸葉將震旦神槍收入須彌空間,運轉(zhuǎn)真氣振奮斗志,用力一點頭道:“沒問題!”
周圍空間恢復(fù)正常,兩人站在距離浮羽島三五里地的高空上。
商嘉禾一邊憑空漫步,一邊對陸葉交代道:“待會兒可能會發(fā)生一些你意想不到的事兒。你只管在旁邊看戲,不要搗亂,姐姐我會處理?!?p> 說著話,浮羽島上有兩條人影升空,朝商嘉禾和陸葉飛來。左邊一人是個大高個,約莫四十余歲的年紀。右邊一個矮墩墩的中年胖子,年齡更長些,像個富家翁。
中年胖子朝兩人遠遠地抱拳一禮道:“二位請留步。今日浮羽島閉島,概不接待外客。”
商嘉禾問道:“你們是東海天王府的門客?”
中年胖子道:“不錯,在下耿曉峰,是苗天王手下。姑娘,請回吧。”
陸葉聞言心情稍稍一寬,看來浮羽島平安無事,最壞的情況并未發(fā)生。
他剛打算亮出苗夫人交給自己的信物,商嘉禾突然出手。
她的身影一閃已欺近到大高個和中年胖子當(dāng)中,雙手提住兩人的肩膀如拋繡球般往海里丟去道:“滾開,別擋我道!”
大高個和中年胖子驚怒交集,兩人被商嘉禾拿住經(jīng)脈空有一身修為卻完全使不出勁道,在空中騰云駕霧般翻滾著“噗通”、“噗通”掉落到海里。
陸葉愕然道:“你這是做什么?”
商嘉禾的回答簡短有力:“少廢話,跟上?!眿绍|連閃沖向浮羽島。
陸葉急忙在后緊隨,耳朵里還能聽到那兩個倒霉蛋在海里大呼小叫破口痛罵。
島上響起一連串或高或低的嘯聲,顯然是島上的守衛(wèi)察覺異常發(fā)出了警訊。
商嘉禾充耳不聞,已飛臨浮羽島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