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慈是坐著陸時頃的私人飛機,被押送回南城,當機艙的門打開時,她站在客梯車的頂層,就能看見,等待她的是,停在停機坪上的囚車和一紙判決書。
她的無助和無辜,都埋沒在周圍飛機起起落落的轟鳴聲里。
這一刻,只有對他的恨變得清晰,深刻,堅定,她恨他連最后一點點讓她內(nèi)心生還的余地都不留。
機場和監(jiān)獄都在南城的北郊,離得很近。
路上,南慈透過囚車鐵欄看到的天空,多云斑駁,她想,如果籠中雀終改變不了飛不出牢籠的命運,不如就做盤旋的禿鷹,丑陋,但鋒利。
半個小時左右,在離監(jiān)獄大門不到三百米的距離,囚車猛然剎住,南慈的身子慣性向前晃了一下。
車的后門從外面被打開,透進一股冷風,南慈下意識縮了縮她單薄的肩膀。
一個她沒見過的陌生男人上了車,在她的對面坐下,司機和押送她的人,自覺的離開,又將車門關(guān)上。
陌生男人上車后一直沒有說話,只是點上一支煙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南慈靜靜打量著他,他很白很高也很斯文,西裝穿得極為得體考究,金絲邊的眼鏡下面,藏著一雙狹長的鳳眼,陰森可怖。
此時看上去,更像是魔鬼的使者。
“借一根煙,謝謝。”南慈先開了口,語氣淡漠。
男人略略錯愕,將半盒煙全部遞給她,南慈從中抽出一根,夾在指間,點上,深深吸了一口,將煙盒塞進自己的口袋,“送我了?!?p> 男人正欲開口,南慈截住了他的話,“噓...安靜的抽完,再說?!?p> 一根煙燃盡的時間,不過五分鐘。
男人勾了勾唇,聲音低啞,“南小姐,敝人姓許?!?p> 南慈看著他,清淺一笑,他用了謙稱,卻毫無謙恭之態(tài),連姓名都不愿道盡,很是狂傲。
“我來,是陸先生托我給南小姐捎句話......”男人微微頓了一下,“希望這漫長的鐵窗生活,能讓南小姐想得明白,若有一天,南小姐能夠通竅,知會一聲便可?!?p> 南慈不言不語,用最倔強的姿態(tài)默默抵抗。
“陸先生還說了,即便解除了婚約,也不代表南小姐是自由身,不該見的人還是不要再見的好,不然誰也不敢保證.......”男人的眼中一瞬間充滿邪肆,“裴氏的下場,會不會和今天的南明一樣......”
南慈整個人狠很打個冷顫,僵住不動,原來陸時頃從一開始就什么都知道,若不是他有意縱容,自己怎么可能跑的掉,他在等,也是在給她最后選擇的機會。
原來正如他自己所說,在這南城,沒有什么能逃脫他的掌控。
“最后......許某個人奉勸南小姐一句,陸先生并非有耐性之人,別讓他等得太久,不然,南小姐也恐難再見天日?!?p> 南慈回過神,嗤笑一聲。
不見天日?她不信,這世上,還有誰能比她更能耐得住那種真正暗無天日的生活,只能等待時間給予審判。
“許先生,那也請您幫我回個話......”南慈深呼一口氣,再一字一頓道:“就說......我在地獄里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