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這人,她非要不可
晟華戲院內(nèi),江月犀對著戲臺又打了個哈欠,云正峰剛剛被人通知回去處理軍中事務了,她對聽戲本身興趣缺缺,正準備起身離開,一個花旦正好上臺,人未亮相,一個清亮的戲腔先傳到了底下觀眾的耳中。江月犀抬起頭,正和那花旦拋來的眼神相撞。
她慢慢坐回身,細細的盯著臺上。戲文她聽不太懂,只顧品味那臺上人的一顰一笑,那眼角眉梢的俏如同凍出霜的梅子,酸的凜冽,提神,又有一絲回甘,冷不防的,又打了個寒顫。
真是個冷到骨子里的美人,臺下的人懂戲的不懂戲的都如癡如醉,一群看戲的姨太姑奶們更是喊起了“傅蘭傾”的名字,把手上的戒指,脖子上的項鏈,急急的剝擼下來往臺上扔,一時戲臺上掉了不少的珠翠。
突然,一道黃澄澄的光劃過,“啪”的一聲,一塊赤金的牌子掉在臺上,連戲臺上的伶人們都驚了一下。待看清地上那塊牌子上的“江”字時,更是忘詞的忘詞,走錯的走錯,只有那個花旦冷冷朝這邊看了一眼,繼續(xù)唱戲,動作和唱腔一點不錯。江月犀一手舉著煙袋桿,朝著戲臺上媚生生的笑了。
等臺上散了場,晟華戲院管事兒的孟掌柜親自拿了托盤把金牌呈上端過來。
“江老板快收了吧,我這小地方可擱不住您這么抬舉?!泵险乒駨澲e著托盤,手都顫了。
江月犀瞟了他一眼,懶懶的把目光移開,“我這東西又不是賞你的,就是不要,也用不著你送來?!?p> 孟掌柜哭一樣笑道:“江老板說的是,就是后臺戲班子那伙人沒見過世面,哪敢跑來您面前造次。”
“哼,我長得嚇人嗎,怎么就不敢?”江月犀又銜了下那翠玉的煙嘴兒,紅唇里吐出一陣白霧,頓時周圍又是一陣異香,她看也不看那代表著自己身份的金牌,說道,“東西既然送出去了,就沒有拿回來的道理,當初我們老爺把這面金牌給我,我從此就是江家的太太,今天我再把他送給傅老板,什么意思我想你心里應該清楚。”
孟掌柜額上的汗清水兒一樣開始往下淌。
而戲院后臺,傅蘭傾剛把妝卸了,露出清美冷冽的一張俊面,戲班的老班主吳漢成親自跑過來道:“蘭傾啊,要不你還是出去見一下這江老板吧,她可是風陸城黑幫老大江臨天的遺孀,江臨天的買賣、勢力如今都在她手里,做的比以前還大,咱可惹不起這樣的閻羅。”
傅蘭傾的表妹吳秋兒端著小茶壺過來,“爹,你這說的什么話,任她是個多有勢力的寡婦,她的東西我們還都還了,孟掌柜也過去了,還要怎的?難道為這還要搭上表哥這個人?”
“你……哎?!眳菨h成拿女兒沒辦法,知道她是不想自己訂了婚的表哥見那樣妖艷美貌的女人。
可這會兒孟掌柜回來了,大冬天的一腦門子冷汗,把托盤往傅蘭傾的面前一放,說道:“傅老板,您還是自個兒去吧,但千萬掂量著點說話,否者我這小戲園可經(jīng)不起外面那位一跺腳啊?!?p> 傅蘭傾看著牌子冷笑一聲,轉(zhuǎn)身進去換了衣服,直接拿上金牌走了出去。江月犀正靠在椅子上銜著煙嘴,只見一個身材頎長的清美男子緩緩走來,一身水青色長衫,黑鞋白襪,真是柳的風姿,竹的氣節(jié),那張臉沒了戲裝的柔化,俊逸中透著剛毅和冷冽。
江月犀深吸了一口氣在心里暗嘆,哎呀,這世上怎么會有如此妙人兒,老天爺,你對我也太好了!
嘖嘖,江月犀把銅鍋里的煙灰磕掉,心里已打定主意,這人,她非要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