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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為你行行重行行

第113章 樹林里的談心

此生為你行行重行行 商虞之豫 2133 2019-02-01 20:00:00

  丁洛妙沒有理他,繼續(xù)撿石子砸知了,她手感一向不錯,一砸一個準(zhǔn),滿樹林的知了被她砸得幾哇亂叫,張長弓倚靠在樹上,任她發(fā)瘋,人有氣就要撒出來,撒完了心情就會好起來。

  丁洛妙累得氣喘吁吁,回頭一看,始作俑者倚樹神游,嘴角噙笑,不知在想什么好事,自己卻累得半死,氣仍難消。

  她撿起一把石子,“噼里啪啦”對著張長弓就是一陣猛砸,張長弓斂起心神跳躍躲避,“我又怎么著你了?站這么遠(yuǎn)也能礙你的事?”

  張長弓萬分委屈,躲閃過一陣石頭雨,見丁洛妙還不善罷甘休,四處找石子,他將身下被她扔來的石頭一一撿起,走過去。

  丁洛妙蹲在地上還在撿石子,被眼前一雙大腳驚著,深怕張長弓報復(fù)她,她惶恐地抬起頭,睜大了杏眼兒,驚恐地看著高高在上俯視著她的張長弓,那種視眾生為螻蟻的殘酷藐視神色,讓她驚懼更甚,心道他何時修煉得如此有氣場了?

  就在她心里七上八下之時,他卻突然笑出聲來,伸出握著的手,在她眼前徐徐張開,大大的手掌里躺著滿滿的大小不一的石子,“還沒出夠氣嗎?那就繼續(xù)砸吧,直到你消氣!”

  聲音里雖然仍是慣有的低沉而富有磁性,但卻帶著不經(jīng)意的寵溺與縱容,有一種任由她瞎鬧他在一旁傻笑的姑息。

  那明朗的笑容在她眼前晃呀晃,一陣夏風(fēng)吹來,樹葉搖晃,發(fā)絲飄逸,吹去燥熱帶來清涼,她恍惚中似是看到曾經(jīng)那如花般絢爛的流年,在那流年的光影中,是小小的他們一起玩耍、打架、上學(xué)、吃飯、睡覺、搶玩具……那些都是他們命途中最美的點綴,可惜往事只待成追憶,只是當(dāng)時已惘然。

  丁洛妙突然有些泄氣,之前的那點兒憤懣像泄了氣的氣球,一下子癟了下去,翻手扔掉手里的石子,一屁股坐在了路邊的草地上。

  張長弓緊挨她坐下,見她收起兇神惡煞的表情,在陽光、樹葉的斑駁下,臉上印出深深淺淺的暗影。

  看著這樣子的她,張長弓神情頗為古怪,唇角勾出了微笑的模樣,看來早上的談話給她造成了困擾,一段感情不被父母接受,定不會走得長遠(yuǎn),他期待接下來事情的發(fā)展。

  “韓夏云真的交新男朋友了?”

  丁洛妙手指彈著石子,目光循著石子的軌跡尋找它的落地點。裝作很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問出心中最迫切想知道的問題。

  張長弓一聲冷笑,聲音格外低沉,“你這樣高智商的姑娘見到城里崽魂都丟了,她那沒腦子的見了城里崽不更神魂顛倒,哪還看得上我這泥腿子出身?!?p>  丁洛妙定定地注視著張長弓的眉眼,一向張狂霸道、隨心所欲、神采奕奕的他,此刻那雙漂亮的眼睛里出現(xiàn)了隱忍而又難過的神色。

  一向信奉“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男孩,第一次對自己的身份有了質(zhì)疑。把丁洛妙嚇得不輕,她最欣賞張長弓飛揚跋扈的傲嬌勁兒,賊精神,賊帶勁,雖然有時候把自己氣得半死,可一旦他蔫兒吧唧的,反而會讓她整顆心懸在半空中,沒著沒落的。

  伸出小手拍拍他的背,柔聲安慰道:“那是她沒眼光,沒那個命享福,你年紀(jì)輕輕就是大老板,別說咱們村,就是咱們大隊,咱們鎮(zhèn),哪個小姑娘說起你,不仰慕你!”

  “現(xiàn)在都什么年代了,還講究門戶?笑死人了,凡是這種人,不要也罷,你會遇到真正愛你的人?!?p>  張長弓耷拉著腦袋,拔掉一根狗尾巴草在手中甩來甩去,“地位越高、權(quán)力越大、越富有,門第之見就越深,在社會上混這么多年,遭受了說不清的白眼,被人吆來喝去無數(shù)次,看清的盡是這樣的做派?!?p>  “喵喵,你在學(xué)校里是一個很單純的環(huán)境,撐破天的大事也不過是跟同學(xué)吵個架,和男朋友鬧個矛盾,真希望你永遠(yuǎn)呆在學(xué)校里,保持你的單純與快樂?!?p>  丁洛妙豈不知他在心疼擔(dān)憂自己,挑眉一笑,“我可不想成為單純的傻子,若遇不公,該使的手腕不能少?!?p>  張長弓冷嗤一聲,“放心,全世界都成了傻子,用不完心眼的你也傻不了?!?p>  丁洛妙正要頂回去,一輛電動三輪車的響聲由遠(yuǎn)及近而來,蕩起一路塵土,打斷了她的話,抬頭一看那不是韓春花是誰?

  見她一手扶著三輪車的把手一手擦著眼睛,丁洛妙站起身喊道:“花花!”

  聽到喊聲,猛踩一下油門沖到丁洛妙面前,驚訝地喊道:“喵喵,你放假了?”

  看到她身側(cè)的張長弓驚訝更甚,“弓子怎么回來了?”

  丁洛妙點點頭,看到她眼睛紅腫,滿臉淚痕,雖然笑著卻隱含凄苦之色。拿出絹帕幫她擦凈眼淚,擔(dān)憂道:“你怎么了?又跟他吵架了?”

  韓春花吸了吸鼻子,委屈與傷心在見到丁洛妙后再也繃不住,摟住她嚎啕大哭。丁洛妙沉默地拍著她的肩,任她發(fā)泄。

  她不能在爸媽面前哭,只會得到一陣說落,也不能在丈夫面前哭,只會惹得他更厭煩。

  待她情緒平靜下來,看著她八個月的大肚子,扶著她坐到三輪車座椅上,丁洛妙著急地問她到底怎么回事。

  原來婆婆讓她幫忙喂豬,一大桶豬食太重,她又不敢用力提,便喊丈夫幫忙,丈夫坐著看電視當(dāng)沒聽到,婆婆罵起來,說什么自己懷孕時啥活不干,就她金貴,喂個豬都要喊著丈夫。

  韓春花不敢冒險,堅持喊丈夫幫忙,丈夫被她喊煩了,沖她嚷不干活就滾,她便直接撂挑子回娘家了。

  丁洛妙氣得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這都是什么人吶,一大家子的奇葩,太他媽奇葩了。曾經(jīng)花朵一樣的女孩,朝氣蓬勃有活力,愛說愛笑沒煩惱,被他們折騰得沒一點兒生氣,像久旱的枯木,雨林中的朽木。

  一直沉默不語的張長弓,按住快要暴跳起來的丁洛妙,沖韓春花道:“需要我出面給他點兒教訓(xùn)嗎?”

  丁洛妙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對張長弓的建議不贊同道:“你揍他一頓,他回家打花花怎么辦?現(xiàn)在花花身體這樣,正是最關(guān)鍵的時候,可不能出一點兒差錯,要不然你在娘家住一段時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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