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飛通過之前所見,發(fā)覺龍武帝國的道路和交通還是比較發(fā)達的,大道上的馬車絡(luò)繹不絕。這時聽到那兩撥人的對話,他又觀察了一下路上的馬車,在視線可及的范圍內(nèi),就發(fā)現(xiàn)了兩輛一模一樣的馬車,車廂上都有“御塵”兩字土黃色圓形標(biāo)記,看來這個“御塵車馬行”的規(guī)模應(yīng)該很大。
魚飛詢問慶夫人道:“這里的車馬行生意做的很大嗎?我們要不要攔下一輛車坐坐?”
“是很大,北洲的大道上,處處可見他們的馬車,他們還得意自夸有路就有御塵車,這個車馬行能開這么大,定是有些背景。小飛你有所不知,在東洲和中洲以外的地方,由于地廣人稀,財貨往來就很重要,因此除了官府以外,大商人們的勢力也是不小,一般他們的身后都有當(dāng)權(quán)者的身影,除非是名門望族,不然一般的士紳是比不上他們的?!睉c夫人說著話,素手輕抬,玉指向前點點,示意道:“要不要坐車,小飛你可以聽聽前面在說什么?”
耳中隱約聽到前面的隊伍中有爭論聲,之前魚飛沒有注意,現(xiàn)在仔細一聽,原來前方行進的隊伍中,劉府的母子三人想要坐車,而劉棟檣說這些車都是私人從上一個市鎮(zhèn)的馬車鋪子租來的,現(xiàn)在不好半路攔下,更何況前面的鎮(zhèn)海城也就不到半個時辰的腳程了,何必再去多事。
魚飛笑著聳了聳肩,只好接著坐自己的十一路車,又走了片刻,前面的鬧騰突然安靜了下來,原來隨著前行,鎮(zhèn)海城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視線中。
魚飛走在這條寬大可容六輛馬車并行,已經(jīng)漸漸被人和各種車輛鋪滿的平整夯土路上,之前由于是上坡路,并沒有看到鎮(zhèn)海城,此時到了坡頂,視野終于可以放遠,指北江、鎮(zhèn)海城和一條跨江大橋都納入了眼底。
眼前的景色讓他這個來自現(xiàn)代的人都感到震驚了!
江心的島是一個很大的島,而鎮(zhèn)海城更是一座巨城,這座城有三面城墻已經(jīng)是貼著島嶼邊沿矗立,拍岸而起江水幾乎可以濺到城墻根。
鎮(zhèn)海城的四面城墻只有一面開出了三個巨門,這面城墻上有三座四角箭樓對應(yīng)三門,前面空出了一箭之地的島嶼巖石地面,被修整成平坦如鏡的廣場,只在廣場的一角有一棟建筑。廣場的邊緣就臨著大江,修砌成了垂直的斷面,貼著斷面間隔矗立著五架巨大的水車,這些水車都沒有轉(zhuǎn)動,下端離著江面還有一點距離。
每一架水車在廣場邊緣處都有一個對應(yīng)的大圓盤,只是相隔較遠,魚飛看不清楚那些圓盤具體的樣子。從這些比水車小了許多的圓盤上延伸出的一根根黑索都通向了江面,與江面上那座奇怪的橋相連。那橋是用一艘艘巨舟為“橋墩”串聯(lián)起來的,竟是一座連通指北江東西岸,長度驚人的懸橋。
鎮(zhèn)海城呈現(xiàn)四方形,在四角處加上了“拐角”的多面過渡結(jié)構(gòu),每一個拐角上都有一座六棱形多孔箭樓。魚飛駐足觀看,目測了一下,四面城墻算上城垛大概近三十米高,不由咋舌,這可是九層樓的高度。
灰、白、黑三色混雜的城墻,灰色的是巖石一樣粗糙的墻面,白色是嵌在墻面上的大小不等的石塊,應(yīng)該是江邊的石頭就地取材,而黑色的是均勻分布,每隔五六米的墻面間距就會出現(xiàn)的黑點,仔細地觀察下,魚飛發(fā)現(xiàn)墻面上有些被重物砸出的凹陷,那里的黑點從墻面上冒出一小段,竟是一截鐵柱,雖然已經(jīng)被砸的稍彎,可還是能看出頂端尖銳如巨矛。
魚飛倒吸了口涼氣,這是要武裝到牙齒??!原來這高大的城墻上冒出的黑點都是埋設(shè)在墻內(nèi)的鐵柱尖端,這應(yīng)該就是布回顧說的“鐵骨”了。
鎮(zhèn)海城如同一個渾身長刺的洪荒巨獸趴在了巖石為基的江心島上,順流而下十?dāng)?shù)里外就是指北江的出???,鎮(zhèn)海城的這段江面有近十里的寬度,卻被它占去了一大半,給人一種撲面而來的粗獷蕭殺感。
“這個城還真是對得起它鎮(zhèn)海城的名字,夠壯夠威風(fēng)!”
魚飛的感嘆完,覺得意猶未盡,想著是不是搞上一首“原創(chuàng)”顯示一下文采,慶夫人從后面走了上來,微微一笑道:“小飛,此城的鎮(zhèn)海之名不僅僅因為此城,還因為那座橋,小飛可知為何?”
“我知道,我知道,是十里舟橋和鎮(zhèn)海鯤舟,我聽娘講過的?!?p> 老楊頭也來到了魚飛身側(cè),背上的“小腳丫”像個雀躍的小黃鶯,用她清脆的童音搶著說話。
“呦呵!小腳丫知道的不少啊,那好,你就來說給我聽聽,不過要是說得不好,那你就下來走路?!币姷健靶∧_丫”急著搶話說,魚飛玩心一起,故意逗弄她。
“嗯……”
“小腳丫”思考了半天也沒組織好解說詞,實際她自己也就因為感興趣才記住了這兩個詞,于是惱羞成怒,嘴一撅生氣地說道:“哼,我不想告訴你,你自己看!”說完扭頭不看魚飛。
見到“小腳丫”耍小性子的可愛模樣,慶夫人嫣然一笑道:“指北江上的這座十里舟橋聲名遠播,它的關(guān)鍵之所在就是那十艘鎮(zhèn)海鯤舟,以鎮(zhèn)海城前的百川集市為中點,十里舟橋分為東西兩端,各有五艘鎮(zhèn)海鯤舟托起了這十里舟橋。這是神工閣當(dāng)時與城池一同建造的,以鎮(zhèn)海神鐵沉于江底,再以鐵索連接江面之舟,并于各舟之間使用鐵索相連,上面鋪踏板為長橋,車馬亦可行。聽說這十里舟橋還有更讓人驚嘆的地方,那就是它可聚可散,若是遇到戰(zhàn)事,鎮(zhèn)海鯤舟可以與江底的鎮(zhèn)海神鐵斷開,亦可以與各舟之間的鐵索橋斷開,西岸來敵西端散開,東岸來敵東端散開,這樣指北江就成了鎮(zhèn)海城的護城河,真是讓人不由不贊嘆神工閣造物的奇思妙想?!?p> “這么牛!那我可要好好看看?!濒~飛好奇心大起,哈哈一笑道:“不過這里還是太遠,夫人,我要到前面去逛逛,先走一步,一會在前面等你們。”說完,他又沖著“小腳丫”擠了擠眼,故意縮手縮腳,弓著背,做出一副鬼鬼祟祟的老鼠模樣,原地轉(zhuǎn)了一個圈后,向著江邊跑去。
隨著身后“小腳丫”的又一聲冷哼,魚飛邁步奔跑,很快越過了劉府眾人,只是和劉棟檣打了個招呼,就在眾人紛紛側(cè)目中,順著下坡路向著江邊橋頭一路跑去……
魚飛帶著旅游觀景的興奮心情越過許多車馬行人,順著大道一側(cè),一路撒歡似的跑了兩里地,到了江岸邊,離著橋頭的位置還有五十多米遠就不得不停了下來。他怎么也沒有想到,都到了古代,還會遇到陰魂不散的交通堵塞。
前面馬車行人都擠到了一處,行人還可以從縫隙間前行,而十幾輛馬車都停下不動了。魚飛放緩腳步從馬車間隨著人群前進了一段,發(fā)現(xiàn)了造成堵塞的源頭。
不遠處就是從江畔石崖上突向江面的一段石板橋面,石板橋平直,伸出江面七八十米遠陡然而斷,頂端又連接著繼續(xù)向前的鐵索橋,鐵索橋要比石板橋窄,石板橋又比大道窄了許多。
寬闊的大道這時被兩伙人和幾輛車堵住了,道路高出田地許多,急著趕路的行人不顧稻田泥濘,就從兩邊下陷的田地里踩著田埂繞行,也有些人駐足觀望,圍了一圈人。
這還真是的,從古到今,走到哪里都少不了“吃瓜觀眾”的存在,魚飛一邊吐槽一邊擠到了跟前觀看。
場中有四五十個盔歪甲斜,軍袍不整的兵士圍住了商販裝束的一群人,商販領(lǐng)頭的兩人貌似一對父子,帶著幾個伙計,身邊停著三輛手推兩輪平板車,一輛陳舊馬車。
這群兵士有一股痞匪之氣,甲衣軍械不全的有多人,他們正在罵罵咧咧的亂翻貨物,麻袋木箱散落在地,場中飄散著一股海腥味。
“這個販賣生腌海味的掌柜的真是倒霉,竟遇上了敗退回來的大都督府兵丁,還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掉落的小袋精鹽,這次一定會被勒索不少銀錢。”
“可不是嗎!這些大都督府的兵丁都是兵油子,打仗不行,滋擾鄉(xiāng)里,勒索百姓倒是經(jīng)常干!”
“果子李,你小聲點,別讓這些痞子們聽到了,上次吃的虧還不大嗎,休要再惹了他們。”
“老季頭,你就是個兔子膽,這里人多嘴雜的,他們哪能聽得到。見他們又在禍害人,我心里就被火氣憋的慌,這些兵丁說是北洲大都督府的常駐府兵,卻全然不顧?quán)l(xiāng)土之情,鎮(zhèn)海城左近鄉(xiāng)村都被他們禍害遍了,鎮(zhèn)海城大都督府怎么招募來的都是這樣一些**潑皮漢?!?p> 魚飛站的靠近道路一側(cè),身旁的議論聲引起了他的注意,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有一個泥腿赤足的莊稼漢正在和路邊兩人說話。那兩人一看就不是行人,他們站在大道和道下田地的邊沿處,相貌都是膚色較黑的北洲貧苦百姓樣,一人身前放著兩個筐子,一筐橘子一筐蘋果,一人身側(cè)停著一個小車,車上有一個小缸,缸上有字——“蜜汁老季梨水”。
魚飛心中想笑,原來是國道旁擺攤的小買賣人,他在順著路邊一看,十幾米外還有幾個賣點心果子的,之前被繞行田地的行人擋住了,自己經(jīng)過都沒留意,其中還有一個讓魚飛眼皮一跳,又勾起了自己不愿回憶的往事——那是個賣香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