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兀術(shù)和拖雷并沒有等太久,翌日清晨,二人便收到武功和高陵的緊急戰(zhàn)報!
“報!啟稟二位殿下,武功發(fā)現(xiàn)大量漢軍軍隊,人數(shù)在兩萬左右,武功守軍請示是否迎戰(zhàn)!”
“報!啟稟二位殿下,高陵發(fā)現(xiàn)漢軍蹤跡,只有三千騎兵,高陵守軍請示是否迎戰(zhàn)!”
聽完戰(zhàn)報,金兀術(shù)急不可待道:“拖雷兄,事情很明顯了,漢人兵力不足,一門心思都在固守上,你我還是去抓緊支援高陵!”拖雷猶豫道:“救高陵本身就是你我計劃之中,自然要救,但是漢軍既然想固守為何又要只派三千騎兵救援高陵?難道就不怕被你我兩家吃掉?”金兀術(shù)不以為意道:“拖雷兄,漢人朝廷就是怕顏面上不好看,象征性的發(fā)兵高陵,表示并沒有放棄高陵縣。但主要兵力還是發(fā)往武功,漢人是沒有能力一口吃掉我們,所以選擇了固守!時不我待,咱們速速出發(fā)吧!”
拖雷雖然覺得金兀術(shù)說的有些道理,但還是感覺哪里不太對勁,一時間又說不上來,只能下令道:“傳令各部,依次撤往高陵,命武功守軍也盡快將劫掠物資通通運往高陵!”
武功和涇陽被羅藝與呂布相繼收復(fù),讓長安提心吊膽的百姓也松口氣,至少草原騎兵暫時是沒有機會冒犯長安了,而百官也不再那么緊張,轉(zhuǎn)而把注意力再一次集中在朝政方面……
自從黃琬閉門思過后,朝中再也無人挑頭對楊彪等人進行掣肘。楊彪也開始與尚書臺通力合作,穩(wěn)定了長安亂哄哄的局面,雖然草原騎兵還沒有退出關(guān)中,但至少也緩和了緊張氣氛,讓長安城的百姓不至于一日三驚!
而大理寺方面,董承也實在不敢得罪百官太狠,雖然劉協(xié)意思是慢審,但是董承還是進行了加快審理,這一點楊修和伏德也無可奈何,畢竟誰都不能把話挑明說不放百官,只能配合董承辦案,大批的滿腹怒火朝廷官員被釋放出獄,給穩(wěn)定的長安政局蓋上了一層陰霾…
司隸校尉府,黃琬再一次送走前來拜訪的朝中大臣后疲憊道:“今天這是第幾個了?”黃涯恭敬道:“回稟父親,這是第十一個,都是勸父親帶頭上疏勸諫陛下嚴(yán)懲董卓等西涼黨羽的!”黃琬冷笑道:“你聽聽,皇帝小兒從輕處置西涼賊子,是何等不得人心!只可惜這幫人都是膽小如鼠之流不敢自己上疏,非要老夫給他們出頭,三公九卿有人投來名刺嗎?”黃涯搖搖頭道:“目前沒有,也許是因為各位公卿都是剛剛出獄,且父親還被陛下下旨閉門思過,所以沒有拜訪造問!”
“哼!既然他們不來,那為父就請他們來!涯兒,稍后你執(zhí)為父請?zhí)?,送往太仆趙岐、前尚書令士孫瑞、太傅馬日磾幾人府下,就說為父請幾位剛免牢獄之災(zāi)的大人過府?dāng)⑴f!”黃涯面露疑難之色道:“陛下畢竟下詔讓父親閉門思過,若是父親大張旗鼓宴請幾位老大人,恐惹非議啊!”
黃琬臉色沉下來發(fā)怒道:“你懂什么!為父能落到這步田地都是奸賊楊彪和宦官高力士沆瀣一氣造成的,陛下根本就知情,為父這么做都是讓我黃家能再續(xù)輝煌,也是為了匡扶朝綱,鏟除奸佞,辦好你的事情少多嘴!”
半個時辰后,太傅馬日磾和士孫瑞聯(lián)袂而來,而太仆趙岐因為入宮面圣無暇分身不能前來。黃琬與馬日磾孫瑞兩人同朝為官多年又一起被下大獄,如今難免多了一些深厚友情。
三人分賓主做好,飲過茶水后,士孫瑞不經(jīng)長吁短嘆道:“漢室不幸,奸賊當(dāng)?shù)?,天子蒙羞,我等又身陷囹圄,如今見到大漢榮光再現(xiàn),陛下重掌大權(quán),我等又能重歸朝堂,實屬不易??!”馬日磾附和道:“君榮兄(士孫瑞,字君榮)言之有理,我等能有今日實屬蒼天保佑,自當(dāng)同心協(xié)力,匡扶朝綱!”
黃琬眉頭微皺,旋即舒展開來道:“翁叔兄(馬日磾,字翁叔)這所說同心協(xié)力是指何意?。俊瘪R日磾尷尬笑笑道:“子琰兄,我和君榮兄出獄后已經(jīng)得知,你與楊彪等人有了爭執(zhí),最后惹怒了陛下才被罰閉門思過。你與楊彪多年同朝為官,這又是何必呢?”
“哼!楊彪身為臣子,竟然能總理軍國大政,這與王莽董卓何異?老夫若是不據(jù)理力爭,恐怕陛下早晚被楊彪所害!”黃琬面色不善道。
士孫瑞苦笑道:“我說子琰兄,咱們都和楊彪同朝為官數(shù)十年了,楊彪怎么能和王莽董卓想提并論?這話嚴(yán)重了!”
黃琬聽到這雙眼中寒芒乍現(xiàn),又倏然消失,語氣恢復(fù)平淡道:“看來君榮兄和翁叔兄也認為是老夫有錯再先了?”看著馬日磾和士孫瑞面子有些難堪,黃琬話鋒一轉(zhuǎn)道:“老夫也不會讓君榮兄和翁叔兄為難,對于老夫和楊彪過錯日后自會有史書評判,今天請二位前來,也是有要事相托!”
士孫瑞和馬日磾互相瞅了瞅道:“請子琰兄明示?!?p> 黃琬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道:“天子畢竟年幼,不懂得軍權(quán)厲害!當(dāng)初董卓為何能權(quán)傾朝野,還是手中握有四十萬兵馬!如今陛下竟然讓李儒等人繼續(xù)掌軍,并且外出作戰(zhàn),一但這些董卓黨羽起了歹心,那我大漢江山豈不是再一次陷入危機?所以懇請二位兄長進宮面圣,請求陛下收回李儒等人兵權(quán),若是他日李儒等人愿意效忠陛下再賦予軍權(quán)不遲!”
馬日磾沉吟一會道:“可是據(jù)老夫所知,李儒等人并沒有異動,而且還進宮和陛下相談甚歡,如今李儒與呂布又收復(fù)涇陽縣,驅(qū)逐草原蠻夷指日可待,現(xiàn)在讓陛下冒然收繳兵權(quán),恐怕會引起李儒等人不滿,容易引起矛盾??!”
黃琬不滿道:“翁叔兄好生糊涂,正因為如此才更要收回兵權(quán),如若李儒等人兵權(quán)被收繳沒有異動,那就證明他們的確是對陛下忠心;如若天子收繳兵權(quán)李儒等人造反,那豈不是證明李儒等人一直就有包藏禍心?咱們必須幫助陛下防止這種事情發(fā)生!再者說二位兄長就不想得到陛下重用再回朝堂,手握大權(quán)嗎?”
士孫瑞有些意動起來,畢竟自己本來尚書令當(dāng)?shù)煤煤玫?,董卓進京后二話不說就讓自己把職位讓出來,給個空銜掛著,如果能官復(fù)原職則在好不過,有些不確定道:“若出面不是不可,但陛下真的會同意收復(fù)兵權(quán)嗎?畢竟前線還在交戰(zhàn),臨陣換將乃是兵家大忌啊!”
馬日磾詫異看一眼士孫瑞,明明說好一起上門說服黃琬不要再和楊彪針鋒相對,現(xiàn)在士孫瑞怎么站在了黃琬那邊,忍不出咳嗽兩聲道:“君榮兄,別忘了今天你我二人前來的本意!”黃琬笑道:“翁叔兄,你畢竟一門心思都在修書上面,和君榮兄有所不同!翁叔兄為何不能站在君榮兄方面想一想?”本來想解釋幾句的士孫瑞也忍住不言,被黃琬說的也不理解馬日磾為何不愿意替自己考慮考慮!
馬日磾有些不喜,以前都聽說黃琬聰慧善辯,今日終于領(lǐng)教了厲害,也不過多分辯只是拱了拱手道:“老夫還有些書籍沒有整理,就不再此陪二位了!”說完起身直接離去,也不多做解答。
看著馬日磾竟然直接離去,士孫瑞有些不滿道:“這馬老頭,修書修的愚了!子琰兄,老夫若是上疏陛下會對老夫再次委以重任?”
黃琬興奮道:“這點請君榮兄放心,陛下畢竟沒有嘗到手握兵權(quán)滋味,如果陛下收復(fù)兵權(quán)定當(dāng)對君榮兄委以重任,而且君榮兄有所不知,當(dāng)日李儒與呂布歸長安時,呂布曾在陛下面前耀武揚威一番,沒想到陛下身邊俊杰不在少數(shù),竟然把呂布打的落荒而逃!撤下李儒與呂布,絕對不會有損前線戰(zhàn)事!只要君榮兄帶頭,那百官定然一呼百應(yīng),到時候君榮兄必然重回尚書臺,將取代楊彪總理軍國大事!”
士孫瑞點點頭,對于取代楊彪什么的倒是沒有興趣,只希望能官復(fù)原職。自己今年還不到六十,當(dāng)然希望還能發(fā)揮發(fā)揮余熱再干三十年!至少也得等到拿不起筆看不清字再說!
如今這長安城中,抱著這種思想的老臣其實數(shù)不勝數(shù),自從漢靈帝劉宏賣官鬻爵以來,朝中凡事當(dāng)朝重臣之位無一不被賣個三四遍,甚至有市井玩笑在京城隨便撞到一個老者,都可能是當(dāng)朝三公九卿!
這些老臣公道上來講,并不是一無是處,士孫瑞也好,黃琬也罷,其實年輕時也都是一方能臣,政績頗佳,但如今都已經(jīng)步入老年,治理國家的精力已經(jīng)大不如前,但是要說講經(jīng)驗談資本那能給說個三天三夜都不喝口水,這也是董卓進京后不得不全通通撤職或者給個虛名攆回家抱孫子原因,簡直就是養(yǎng)了一幫閑人!但是三公九卿這些位置總該有人干,只能盡力挑選一些德高望重還精力充沛之輩上任,這些老臣面對董卓舉起的屠刀不敢說什么,但是對于一個剛剛奪回權(quán)利的十歲天子,那堅決不能客氣,必須進行思想再教育,就在黃琬和士孫瑞馬日磾交談時,垂拱殿也正在進行著對話……
高力士攙扶著八十三歲高齡的太仆趙岐老爺子進殿后,劉協(xié)笑道:“老大人剛剛免了牢獄之災(zāi),不在家先休息一下,為何這般著急進宮見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