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君青宏第五次來看她時,她才悠悠醒過來。
抬頭望著窗外夕陽斜斜的射進屋內(nèi),桑葉不好意思的打著呵欠問道:“這幾天睡反了。鳳鳴呢?”
“別擔心,她的適應能力比你強,現(xiàn)在正和師傅玩牌呢。你都睡了一天了,起來吃點東西再睡,好嗎?”望著她睡眼惺忪的神態(tài),君青宏滿眼的寵溺,伸手在桑葉的鼻子輕輕刮了一下。往常的那個冰冷王爺不見了蹤跡。
“好吧?!鄙H~答應道,“不過,你先出去,我要穿衣服了?!?p> 君青宏臉上掛著滿足的笑容,轉(zhuǎn)動輪椅,到了門外,靜靜的等待。屋里傳出的任何聲響,在他聽來都分外悅耳,因為這聲響是來自她的。
聽到她走動的聲音傳來,君青宏才回到屋內(nèi)。幸福的看著她洗漱完畢,在飯桌前坐下,大口大口的吃飯,君青宏覺得這種日子真好。
“我臉上又沒飯,你看著我干什么?”桑葉抬頭,白了他一眼,“快吃你的吧?!?p> 君青宏掏出手絹,擦去桑葉嘴角的米粒,輕輕道:“誰說你臉上沒飯。”
桑葉咧嘴尷尬一笑:“就你看得清!”說完,低頭猛吃。
“咱們就這樣過日子可好?”君青宏突然問道。
“咳咳!”桑葉差點被嗆著了,臉憋的通紅。
他這是求婚嗎?可真會挑時候。
“你沒事吧?”君青宏急忙上來幫桑葉拍背,歉然道:“都怪我不好,是我說的太突然了?!?p> “沒事?!鄙H~擺手,站起身來。
“你不吃了?”
“吃好了,我去看看鳳鳴姐?!?p> “你們整天在一起,還不膩,帶著我走走,好嗎?”
桑葉點頭,推著輪椅走在月光中。王府的人雖然都是君青宏精挑細選的,但也不能保證沒有奸細,所以,即使在王府里,君青宏也一直坐著輪椅。
鬼使神差的,桑葉推著君青宏來到了荷香院。這是桑葉第一次住在王府的小院,因為是深秋,早已沒有了荷花的香氣。不過,小院依舊干凈整潔。
推開門,點上燈,里面陳設一切如舊,而且窗明幾凈,很顯然有人經(jīng)常打掃,桑葉轉(zhuǎn)頭疑惑的望著君青宏。
燈光下,君青宏墨發(fā)披在雪白的素衣上,靜靜的坐在輪椅里,如同一幅水墨畫,閑適悠然。只有一雙眸子盛滿了燈火,在跳躍。
只見他薄唇輕啟,呢喃道:“葉子,嫁給我吧。我不想等了,我想天天和你在一起?!?p> 猶豫了一下,桑葉道:“你的父王剛剛薨逝,現(xiàn)在辦事好像不合適?!?p> “我知道你不在乎這些,咱們悄悄辦,好嗎?”君青宏抓著她的手掌,放在自己放在臉上,低低的哀求,“況且,先皇,只是一個給我身份的陌生人,師傅才是我在乎的,有他給我們作證,是我也是他的心愿?!?p> 桑葉坐下來,盯著他渴求的眼睛,沉默,良久,桑葉輕輕道:“好。”
她是個果斷的人,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分開,不喜歡拖泥帶水。
望著君青宏眼睛里的喜悅,桑葉補充道:“但你要答應我,當有一天,你不愛我了,請一定要告知我……”
桑葉的話被打斷,君青宏一下子捂住桑葉的嘴:“葉子,我永遠愛你,不會有那一天?!?p> 桑葉輕輕掰開君青宏的手,堅定的道:“你聽我把話說完,我們在一起是因為愛,若有一天你或者我不愛了,都有權利告知對方不愛了,然后選擇離開。時間能改變很多,世界上由愛侶變成怨侶的不少,都是因為不愿放手,但我不會,哪怕我很愛很愛你,只要你說一聲累了,我也會放你離開。我只要一個真實的你。你能答應我,咱們就結婚?!?p> “我答應你?!本嗪甑穆曇粑⑽㈩澏叮肓讼?,又道,“結婚后,你有何打算?”
“去南疆。時局越來越不穩(wěn),我只想多賺錢,為將來說的生活做準備。西蜀的生意的據(jù)點已經(jīng)安插好,只等慢慢的擴大了。但一旦打起仗來,變數(shù)很大,不知留下來的國家是哪一個,所以,我想在三個國家都安排好生意,就是留下一個國家,我也能夠生活無憂?!鄙H~慢慢說道,眼睛轉(zhuǎn)向窗外的黝黑,想起了她剛來這個世界時的落魄,悠悠道,“我只希望有一天,能按自己的意愿活著,為了那個目標我愿意現(xiàn)在努力?!?p> “想的真遠,你就沒有想到要依靠我嗎?”君青宏有些失望的問道。
“沒有,我不會依靠任何人。你別生氣。”桑葉實話實說道。
“你想的那么長遠,那我依靠你好了?!本嗪晗袷情_玩笑似的說道。
“好啊?!鄙H~莞爾一笑,“不過,這一次你能主動交出軍權,倒是出乎我的意料?!?p> 君青宏悠悠嘆息:“我也沒有辦法。只要我握有軍權,如今的皇上就不會安心,總怕我起兵造反,其實,我手里的那點兵力,要造反,差的太多。再說,他當了那么多年太子,朝中的大臣都被他收買了,我接皇位根本不可能??墒?,我母妃不這么認為,一見皇后被禁足,就上躥下跳的活動。導致太子狗急跳墻,把父王給殺了,提前接位。雖然父皇從來都不喜歡我,可是,我也不想他死于非命。早知道這樣,我應該早點交出軍權的?!?p> 桑葉眼神一暗:“我也有責任,要不是因為我,皇上也不會把皇后禁足,錦妃娘娘也不會生出異念?!?p> 君青宏搖了搖頭道:“這事哪能怪你,非要讓你進宮的是父皇,禁足皇后的也是父皇。一切都是因為父皇心中的執(zhí)念,因為他的執(zhí)念,害了英貴妃的一生……”
“太子如今登基當了皇上,他可是疑心很重的人,你雖然放棄了軍權,但也不一定完全打消他的顧慮,他是否還會對你動手?”桑葉把心中的疑慮說了出來。
“他要的是皇位萬無一失,當然不會完全放心我。我要是真源國不能因為我手握軍權而起內(nèi)戰(zhàn),只要我手握軍權一天,草原的謀士、南疆的謀士,甚至還有西蜀的謀士都會在幕后推波助瀾,希望借我的手讓真源國因皇位之掙而內(nèi)戰(zhàn)。我放了手,他們的陰謀都沒法繼續(xù)。”君青宏聲音有些低沉,頓了一頓,又道,“我見多了馬革裹尸,生命的脆弱,已經(jīng)疲累了,能夠遠離戰(zhàn)場有什么不好的?!?p> “是啊,你能想通最好?!鄙H~卻知道,他從小不得先皇寵愛,太子勢大,為了生存下去,他才去了軍營,軍營是他的希望,在那里雖然過著刀頭舔血的日子,但他卻早已習慣,咋一離開肯定會難過。
伸手握住君青宏的手,桑葉無奈嘆道:“如此一來,你就危險了,太子、草原的人,還有南疆的人,他們各懷目的,但都想要你的命。”“我的命,也不是他們想,就要得了的。別想不相關的人了?!本嗪甑恍Γ值?,“咱們的婚禮雖說要悄悄辦,但是我總得送你點禮物,你又不喜歡戴首飾,我一直想不到要送你什么東西,幫我想想唄?!?p> 桑葉趴在桌上,托腮想了想,發(fā)現(xiàn)要送自己喜歡的禮物確實挺難的。她的公主生活雖然不長,但老皇帝確實寵她,國庫里的奇珍異寶任她挑,也讓她的眼光變高了。而且,她看中珠寶,不是因為華貴而喜歡,而是因為值錢才喜歡,她現(xiàn)在并不缺錢。
“我喜歡旅游,你以后多陪我到處跑跑不就行了?!鄙H~道。
“不行,那是結婚后的事,結婚前,我總得表示我的心意?!本嗪険u頭道。
桑葉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偏頭笑道:“既然你真心想送,你為我學唱一首歌吧?!?p> 君青宏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他知道桑葉喜歡聽唱歌,可他壓根連一首歌都不會。他咬了咬牙,點頭:“好,只要你答應我咱們明天結婚,我一定會做到?!?p> 盡管桑葉是個果決的人,但也忍不住搖頭道:”今天晚上做決定,明天就結婚,是不是太趕了?!?p> “那就后天,不能再推了。”君青宏道。
“好,既然你送我禮物,我是不是要回贈你點什么,嗯,給你畫副畫像如何?”桑葉問道。
“好,但我想要你的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