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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大宗師

第一百零八節(jié) 虎爺與志玲姐(一)

明末大宗師 糖堆児 2007 2019-01-15 07:08:00

  高陽城東的大車店內(nèi),瘦得比墻角依著的頂門杠細了兩圈的店老板,半瞇著眼盼著柜臺的賬本上;即使他身穿著簇新的細藍布直裰,拇指上戴在一枚價值不菲的翠綠色祖母綠扳指,可是在李赤心的眼中,咋看他咋像是沐猴而冠中的猴。

  看著這個樣貌不俗的大漢直奔東廂跨院而去,孫老板的肝微微地顫了一顫,不知不覺地出口說了一句“好懸哪!”

  一旁踩著板凳擦拭屋角灰塵的伙計,心中頗為鄙夷地咒罵道:“現(xiàn)在你這個孫扒皮也知道懸啦,剛才還在逼東廂跨院的主仆,不要讓人死在自己店內(nèi)。要不是老板娘心善,老板孫扒皮,一定會抬出他在官府的勢力來,強迫那個已經(jīng)病得脫了形的紅衣女娘,以及他的兩個下人趕快從大車店里搬出去……”

  另外一個在店門外知客的伙計,將李赤心的烏騅馬牽到了后院的馬槽上,仔細將馬拴好,又在馬槽中加了細料和一撮鹽;當他回到大車店的堂屋中,孫扒皮早就等在了那里,他擠眉弄眼地問這個伙計,“仔細瞧啦?”

  “瞧過了,是一匹難得的好馬,恐怕守備大人的那匹追風獸,也難及其一二??!”伙計認真的對掌柜的說道

  “原瞧著東廂里的,就不應該是尋常人家。不過,這家人近日里,又是典當又是賣車馬……;小三啊,看來你還真是打眼啦!”孫扒皮一邊挖弄著不大的鼻孔,一邊睥睨地斜視著內(nèi)院。

  被掌柜稱為小三的知客,暗地里撇了撇嘴,心說“孫扒皮啊孫扒皮,你這個不積陰德的老東西,十日前就要將患病的婦人趕出去……;要不是店里有老板娘忙里忙外的為你打點,就憑你一個外來戶,能夠傍得到人家孫家,能夠在高陽城內(nèi)吃香喝辣?”

  十日前的正午,紅娘子被一陣難忍的劇痛折磨的清晰了過來,小丫頭連喊了幾聲,還是不見黃臉哥哥的身影,她忙跑到院外,將高聲與孫扒皮爭吵的老王叔喊進屋中。

  紅娘子硬撐著倚在被跺上,王長順瞧見主母蒼白的嘴唇上,曝起了一層死皮;前一日還赤紅的雙頰,現(xiàn)在變得枯黃,臉上竟沒有一絲血色;深陷的眼窩中泛著死氣,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往日顧盼生輝的神彩。王長順見此情景心中一抽,兩行淚水止不住地滑落下來。

  “老王叔”紅氏微弱的聲音驚醒了王長順,他連忙打點精神躬身側(cè)立在床榻邊上。

  “二虎去為主母抓藥了,聽大夫說,主母只要服下這幾服藥就會好起來啦”,王長順說著,還擠出了些微的笑意。

  “老王叔!”一個稚嫩得不和諧的聲音傳來

  “嗯?”王長順側(cè)臉,看了看身旁說話的小丫頭。

  “老王叔笑起來,怎么比墨香哭起來還難看?”小丫頭歪著臉,看看王長順,又瞧一瞧滿臉灰敗的紅氏,終究還是沒有笑出聲。

  “多好的年紀??!”紅娘子的眼神有了一線光亮,“就在米脂見到了他,我那時也如丫頭一般大……”

  一陣微弱的咳嗽聲,打斷了紅氏的話,小丫頭連忙爬上床榻,跪在她的身邊輕輕地為紅娘子捶背。

  王長順苦笑了一下,“我如他一般大的時候,也是沒了爹娘,天冷的時候,就一個人睡在馬槽里,正月里的時節(jié),是苦人家最難熬的日子啦。”

  “要不是老爺、二老爺發(fā)現(xiàn)得早,哪里還有今天的老碼頭啊……”王長順覺出自己有些走神了,他趕忙岔開話頭,“主母,依我看哪,咱們還是要尋一尋……,哪怕讓人家給少爺帶個話哪?”王長順的話有些吞吞吐吐的,不過紅氏依然聽出了老王叔話里的意思。

  “老王叔!”紅娘子指指自己的衣角,讓小丫頭拿來解手刀,挑開上面的針腳,取出一枚樣式極為普通的銀耳鐺,看看小丫頭手中的銀耳鐺,充滿灰敗之氣的臉上,竟然顯出一絲血色,“還給人家吧,也怪你家少爺與我當年少不更事……”

  “真定?”

  “對,還是那個大廟,讓他們派一騎快馬去報信吧,不要讓他知道我現(xiàn)在的樣子,老王叔!”說完最后的話,紅氏便闔上了眼睛。

  伏牛山深處,一座不知名小寨的后山。

  李赤心快步迎上自家的二爹李自成,還沒等李自成說話,一只多毛的大手便抓住了自己手腕,“補之,請受我郝大勇一拜!”不容李赤心反應過來,一條體魄雄壯的大漢,推金山倒玉柱般咕咚一下跪在了面前。

  “搖旗哥,快起來、你這是作甚,自家兄弟小小的玩笑都開不得了嗎,我李過再混也不會把搖旗哥的玩笑當真!”李赤心連忙攙起賴在地上不起的郝大勇,他用上了八分力道,才將郝大勇從泥濘中扯了起來。

  “搖旗,補之,你兩個打的賭也忒邪性啦!”劉宗敏一把推開渾身是汗,半身是泥的郝大勇,嫌棄地沖他吼道:“你不是說,給官軍一百個腦子,也尋不到李哥的老營嗎?”

  “大勇哥,當初幸虧你與補之打了賭,要是沒有今天的守險不守陴,還不知道你會不會又換了老婆?”谷英更是直接掀開了郝大勇的瘡疤。

  “報!虎爺!”一個小校徑直朝李赤心跑了過來,他插手躬身,沖著這邊大聲的稟報。

  李赤心環(huán)顧四周,見大家都盯著自己瞧,這才恍然大悟,“尼瑪,虎爺?敢情是在叫自己哪!我以前有那么虎嗎?”

  沒辦法,過去自己嘬的死就得自己治。他知道,自己的臉皮歷來有異于常人,好像經(jīng)營房地產(chǎn)公司的時候曾經(jīng)測試過,大家都說自己的一邊臉上沒有臉皮,而被揭去的臉皮完全貼到了另外一邊的臉上;后來李董事長終于明白了,大家這是說“自己就是一邊不要臉,一邊卻是二皮臉”。

  不過,這樣也有好處,就是從打他降生的那一天起,就不知道臉紅是啥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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