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一個漆黑的深秋的午夜,天色陰沉,萬籟俱寂。月亮也始終沒有露面,只有零星的幾顆星星在空中不停地眨著眼睛,努力的為寂靜的夜空增添一點光亮。
在夜幕籠罩下的黎源市也顯得十分的幽靜,甚至滲透出一絲絲的寒意。白天車水馬龍的城市變的不再喧囂,取而代之的是這看似寧靜而祥和的寒夜。
可能是因為天氣轉(zhuǎn)涼的原因,道路上看不見一個行人,車道上也只有偶爾的幾輛汽車疾馳而過,發(fā)出一些輪胎與地面摩擦產(chǎn)生的聲音,但很快又回復(fù)了平靜,只得聽見幾只流浪貓的叫聲在巷口回蕩。
在黎源市主干道旁的建筑群里,坐落著一棟商業(yè)大樓。這是一棟上個世紀的建筑物,建筑外形雖然比較單調(diào),也很復(fù)古,但因為是黎源市第一批建成的寫字樓,所以有許多本地的公司都入駐其中,其中也不乏一些比較知名的公司。
在這棟大樓的17層,是黎源市一家的金融公司。因為需要核對賬目的原因,工作人員還沒有下班,十幾個人在一起,總結(jié)著上個季度的所有明細賬目,每個人都在低頭認真的工作,生怕算錯任何一筆賬。雖然夜已經(jīng)深了,但每個人還是干勁十足,也為這個寒夜增添了一些活力。
在大樓的后門處,是一個沒有路燈,又漆黑一片的巷口,里面停著一輛越野車。越野車的車牌被套上一塊黑布,似乎是被故意遮擋起來。車上坐著五個人,分別戴著不同的動物頭套,有猴子、山羊、野豬、熊貓、狗熊,手上也都帶著手套,看樣子像是有備而來。
冰冷的寒夜下,每一副頭套下那雙深邃又空洞的眼神都讓人覺得覺得毛骨悚然。
戴猴子頭套的人坐在駕駛室,戴山羊頭套的人坐在副駕,其余幾個人坐在后排。這些人都帶上了手套,還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生怕漏出一點縫隙,似乎是想密謀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
駕駛座的車窗被放了下來,車里在放著音樂“任時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戴猴子頭套的人把左手放在車門上,跟著音樂旋律輕輕敲擊著車門。
“老大,我們什么時候動手?”戴野豬頭套的人坐在后排不耐煩的問道。
“不急,再等一等?!贝骱镒宇^套的人回應(yīng)道。
“這再不動手,天就要亮了?!贝饕柏i頭套的人一拳惡狠狠地砸在前排座椅后背上。
“一切都要按規(guī)矩來。”戴猴子頭套的人也毫不客氣的說道,透過后視鏡他正好能看見戴野豬頭套的那個人,“這家公司我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了,老板是個女強人。今天這位女經(jīng)理會帶著員工在公司加班,公司里面有一個保險柜,里面有金條和人民幣,密碼只有那位女經(jīng)理才有。但我還是那句話,進去之后只拿黃金,其他的不要動,明白嗎?”
戴猴子頭套的人帶著嚴厲的口吻說道,似乎不允許反駁。
這時,駕駛室中控臺時間表顯示1:00,戴猴子頭套的人的說了一句“下車”,于是所有人開始行動,戴猴子頭套的人關(guān)掉汽車的開關(guān),跟著下了車。
他們都手持武器,每人手上都有一把手槍,槍上都裝有消音器。
他們用熟練的手法撬開了大樓的后門,打傷了安保人員,進入了大樓內(nèi)部,乘坐電梯直上17樓。
“我們只拿錢,不傷人,能不開槍盡量別開槍。”戴山羊頭套的人在電梯里說道。
“你倒是挺仁慈啊,那如果他們不老實怎么辦?”戴野豬頭套的人沒好氣地說。
“我們都蒙著面,怎么能被發(fā)現(xiàn)呢?”
“那我們拿這些家伙還有什么意義呢?”
“我們的目的不是殺人,武器只是一種手段,并不是你可以為所欲為的資本?!?p> “裝什么好人,做都做了,還假裝什么仁義?!贝饕柏i頭套的人沒好氣地說道。
“你不照做現(xiàn)在就可以離開,或者我現(xiàn)在就可以斃了你?!贝魃窖蝾^套的人拿槍指著戴野豬頭套的人說道。
“行了,現(xiàn)在不是內(nèi)訌的時候。”戴猴子頭套的人從中調(diào)解,戴山羊頭套的人放下槍。
沒一小會,電梯到位,幾個人迅速就位,來到這家公司門口,用事先準備好的磁卡打開了公司的大門。
“都別動!”戴猴子頭套的人舉槍喊道,“我們只要錢,不會傷害你們,但如果有人不老實,就別怪我們了。?”你們這老板是誰
還沒等里面的工作人員反應(yīng)過來,戴猴子頭套的人有一次喊道:“你們這里誰負責(zé)?”
工作人員這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是遇見了搶匪。一時間都慌了分寸,不知如何是好,根本沒聽見搶匪在說什么。
眾人緊張萬分,都跪坐在地上,不敢抬頭,甚至連一絲多余的聲音都不敢發(fā)出。
“我再問一遍,這里誰負責(zé)?”戴猴子頭套的人再一次大聲喊道。
也許是迫于匪徒的威嚴,或許是為了保全員工的性命。猶猶豫豫中,一個三十五六歲的女人雙手抱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走出來。
戴野豬頭套的人走過去一把拉住她,女人以為搶匪要殺了她,于是便拼命掙扎。掙扎中扯下了搶匪的手套,還抓傷了那名搶匪,搶匪手上留下指甲劃傷后的抓痕。
“臭娘們,信不信我斃了你。”戴野豬頭套的人十分生氣,說話中帶有恨意,把女人推到一旁,還拿槍對準女人的腦袋。
“算了,開金庫要緊?!贝骱镒宇^套的人制止道,之后又對那個女人說道:“金庫在哪?”
“在里面?!迸祟澏兜恼f著。
“帶我們過去?!贝骱镒宇^套的人說著就把她一把拉了起來。
那位女經(jīng)理渾身發(fā)抖,不敢出聲,只得順應(yīng)了搶匪的要求,在戴猴子和野豬頭套的人的脅迫之下去了自己的辦公室。
戴山羊頭套的人則帶著剩余的兩人守在外面,他左手持槍,眼神凝重。金融公司的職員對于這些突然到訪的“不速之客”十分的震驚,一時間也慌了手腳,不知道該怎么做。也許是懼怕?lián)尫耸种械臉?,都紛紛妥協(xié),雙手抱頭蹲在墻角。
女人把那兩個搶匪帶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進門就是辦公桌,旁邊就是保險柜。
戴野豬頭套的人一把抓住女人的后頸,把女人帶到了里面的辦公保險柜前,女經(jīng)理從沒有面對這么多來路不明的搶匪,渾身瑟瑟發(fā)抖,她驚恐的望著這些看不清臉的頭套,甚至害怕到連說一句求饒的話都忘記說了。
“把保險柜打開,否則我就殺了你?!贝骱镒宇^套人威脅的說道。
女人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于是用顫抖的雙手按著密碼鎖,雖然天氣并不熱,但汗水已經(jīng)浸透了全身,不,應(yīng)該說是冷汗,是因為恐懼而出現(xiàn)的冷汗。
女人輸入完密碼,又按了指紋,保險柜的門才被打開,里面一排排的金條,還有大量的人民幣。
“發(fā)財了,發(fā)大財了?!贝髦柏i頭套的人激動的說道,語氣中甚至有些許的顫抖——他已經(jīng)興奮到了極點。
“把袋子裝滿?!贝骱镒宇^套的人對著戴野豬頭套的人說道,話音未落,再一次帶著命令的口吻強調(diào):“還有,記住我說我的話?!?p> 戴猴子頭套的人再一次警告只裝黃金,不要把現(xiàn)鈔裝進來。因為他之前調(diào)查過,這家公司前不久剛從銀行取出過大量的現(xiàn)鈔,而且這些現(xiàn)鈔都是嶄新的,是今年才出的新鈔,所以很可能是連號的。即使帶出去,也花不掉,反而還是一種累贅,警方還有可能通過這些連號的現(xiàn)鈔找到自己。
戴猴子頭套的人帶女人走出辦公室,又讓戴熊貓頭套和狗熊頭套的人進去幫忙。
在里面裝金條的同時,戴猴子頭套的人在門口拿起了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不過還得讓你幫我個忙。”戴猴子頭套的人又補充了一句。
“你……你說?!迸?jīng)理帶有顫抖的聲音回答道。
“打電話報警。”說著就把已經(jīng)撥通的手機遞到女人耳邊。
女人不知道他為什么要這么做,既然搶劫了,就應(yīng)該乘著警察尚未介入這件事之前逃走,這是每一個人正常的思維邏輯??蔀槭裁催€要報警?這不是自尋死路嗎?既知如此,為何還要有意為之呢?她不明白搶匪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她沒去問,也不敢去問,只能照做。
電話那頭響了幾聲,有人接聽。
“您好,這里是110報警中心,有什么可以幫您。”
“這里是黎源市城東金融公司,就在剛才,我們遇到了劫匪,請趕緊過來?!?p> “好的,我們會盡快趕過去?!?p> 女人說話聲音并不大,而且?guī)в蓄澏?,可能是因為搶匪就在旁邊,所以她沒有底氣去說。
“thank you?!?p> 戴猴子頭套的人說這句話是聲音很低,但那種壓迫感卻時刻敲擊著這位女經(jīng)理的心,讓她喘不過氣來。
打電話期間,里面的三個搶匪在不斷地往袋子里裝黃金,一塊塊黃金被裝進袋子里撞擊的聲音在辦公室內(nèi)回蕩,足足裝滿了一個斜挎包。
戴野豬頭套的人又拿出一個背包,這是他自己私藏的包。他不斷地往包里裝著一沓沓厚厚的人民幣。
“喂,老大說了只拿黃金,你怎么還拿其他的?!睅Ч沸茴^套的人說道。
戴野豬頭套的人聽后,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兇狠的說道:“沒事,拿了又能怎么樣,老大搶這么多錢,又能分我們多少呢,還不如我們自己動手多拿一點。”
說完又往包里裝著現(xiàn)金。
“老大知道會殺了你的!”
“老大知道我們拿了這么多錢,高興還來不及,怎么會殺了我。你也拿一點,就當是幫我拿的?!?p> “你自己裝吧?!贝鞴沸茴^套的人說著便走向一旁,他不想壞了規(guī)矩。
帶野豬頭套的人沒有理會,又裝了一些現(xiàn)金到袋子里。
戴猴子頭套的人掛斷電話,里面的搶匪也帶著裝好的金條往外走。
“做得好,我們撤,不過還需要你配合我們一下?!贝骱镒宇^套的人對著女經(jīng)理說,之后又轉(zhuǎn)向其他搶匪命令道:“帶上她,撤?!?p> 于是搶匪帶著金條,挾持女經(jīng)理,慢慢撤出公司。上了車,這次是戴山羊頭套的人坐駕駛室,戴猴子頭套的人坐副駕駛,其他三個人挾持女經(jīng)理坐后排。女經(jīng)理由于懼怕他們?nèi)硕鄤荼?,而且又有槍械,所以不敢出聲?p> 2
“能不能快一點啊,這把打了半個小時了吧,我是在跟老年人打牌嗎?”鄭警官說著。
“不能著急,這把我是地主,我得小心一點出牌。”一旁的陳警官嬉笑的說著,之后又把目光轉(zhuǎn)向了手上的牌。
“不過我說,今天晚上還真是出奇的冷啊,看來天氣慢慢要入冬了?!蓖蹙僬f著,還下意識的嗅了一下鼻子,好像涼氣已經(jīng)進入了屋子一樣。
在黎源市警局的刑警隊值班室里,幾個值班的刑警在無所事事的邊打著牌邊聊天,劉警官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雜志,這也是在這個寒冷的夜晚他們唯一的娛樂方式了。
在刑警隊長的辦公室里,林峰隊長——一個四十歲上下,眼神迥異,成熟性感的中年大叔形象。正坐在椅子上看著一份案件的資料,今天也是他在值班,在他的辦公桌上放著家人的照片,是他的妻子和女兒,一個十三歲左右的小女孩。
這位刑警隊長可是出了名的鐵血神探,和他辦過案的人無不豎起大拇指,不僅辦案果斷,而且一言九鼎。很多的大案要案也都是林隊長破獲的,一般的小毛賊對林隊長也都是避而不及。所以也正是因為今天是林隊長值班,同事才能有這么好的精神去打牌,因為他們相信林隊長當班期間沒有誰敢犯什么案子。
“都走得差不多了吧?那到我走牌了?!标惥賻е荒樤幃惖男θ菡f道,“一對2,有沒有?”
陳警官看了看其他兩位,都沒有什么回應(yīng),就知道他們要不起。
“沒有,是吧?好,10JQKA。”
陳警官又接著往下出牌,他們還是要不起。
“一張7,沒牌了。你們倆明天要請我吃早飯了!”陳警官得意的笑著,“合計一下明天吃啥,我先去解個手?!?p> 這時,外面值班室的電話響起,鄭警官拿起電話接了起來。
“接到報警,**金融公司發(fā)生搶案,請立即出警?!彪娫捘穷^傳來出警的命令。
“收到?!编嵕倩卮?。
鄭警官掛斷電話,走到林隊長辦公室。
“隊長,城東銀行發(fā)生搶劫?!编嵕僬f著。
林隊長放下手里的案件資料,拿起桌上的警帽,說了一句“出發(fā)?!?p> 于是就往外走去,正好碰見陳警官解完手回來。
“外面真的太冷了,我實在不想再出去了?!标惥偻崎T進來說道。
“那還得麻煩您再移動一下,有任務(wù)了?!编嵕僬f道。
“不是吧?”
“趕緊的吧?!?p> “等我一下,我拿個帽子。”
于是五個人駕駛兩輛警車,直奔那棟商業(yè)大樓。
3
搶匪從商業(yè)大樓撤出來之后,進入車內(nèi)。面對一大堆金晃晃的金條和鈔票,他們喜上心頭,從沒見過這么多的錢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這也是他們從沒想過的事情。
“大哥,這下我們可不用愁了,這些錢我們一輩子也花不完。”戴野豬頭套的人說。
“別得意太早,現(xiàn)在這些錢還不能動,警方已經(jīng)知道消息了,很快媒體也會關(guān)注,這么大的一件案子,一定能轟動全國?!贝骱镒宇^套的人說著,字里行間還透露出一絲的期待和興奮,希望這么大的案子能被越來越多的人關(guān)注,自己就可以享受著犯案之后帶給自己的快感了。
“大哥,咱們搶了錢為什么還要報警,這不是自掘墳?zāi)箚??!贝饕柏i頭套的人問道。
“這你就不明白了吧,大哥這是在挑釁警察?!贝餍茇堫^套的人說道。
這時,警車的頂燈閃爍的光芒出現(xiàn)在他們的視野里,而且越來越近。
“他們來了?!贝骱镒宇^套的人用帶有期待的話說著。
林隊長等人來到大樓下方,停車準備。他們完全沒有在意就在他們身邊的一個陰暗角落里,停著一輛越野車,而這次的案件即將改變他們以后的人生軌跡。
警方取出佩槍,紛紛下車,做好了部署后,就在他們準備上樓的時候。突然,歹徒發(fā)動車輛,從林隊長等人身邊飛快的駛過,副駕戴猴子頭套的人開了一槍,打中了旁邊的商店玻璃,玻璃散落一地。
林隊長意識到這伙人就是剛才的搶匪,于是讓旁邊的劉警官上樓了解一下情況,其他人上車追趕。
三輛車從狹小的巷子里駛?cè)胧袇^(qū)道路,如競技一般往前狂飆,本來寂靜的夜晚也顯得熱鬧起來。
這時,林隊長手機響起,是剛才的的刑警小劉打過來的。
“隊長,匪徒手里有槍械,而且逃走的時候還挾持了一名工作人員,現(xiàn)正在匪徒車上?!毙⒄f道,他正在那家經(jīng)融公司安慰剩余的員工。
“好,我知道了?!绷株犻L回答,然后用車內(nèi)對講機跟另一輛車上的刑警說道:“大家注意,歹徒手里有武器,大家要小心。而且車內(nèi)還有人質(zhì),務(wù)必保證人質(zhì)安全?!?p> 搶匪駕駛著車輛沿著環(huán)城高架一直駛?cè)虢紖^(qū),后座戴熊貓頭套的人也拿出手槍,放下車窗,探出頭去,對后車開了幾槍,但沒有命中目標。戴猴子頭套的人也對后車開了兩槍,也沒有打中目標。
在搶匪車里,因為極度恐懼,同時也因為沒有在現(xiàn)實生活中看見有人打槍,女經(jīng)理坐在里面非常害怕。一邊大喊一邊掙扎,結(jié)果把搶匪裝人民幣的包包的拉鏈給陰差陽錯的打開了,結(jié)果風(fēng)一吹,把錢吹了出來,在車內(nèi)四處飛舞。
戴猴子頭套的人轉(zhuǎn)過頭去,緊盯著戴野豬頭套的人,因為他覺得這一定是這家伙的主意,只要他才會不聽號令,擅自行動。
他此刻眼中盡是憤怒。
戴山羊頭套的人拿出手槍,把左手伸出窗外,看著后視鏡,對后車開了一槍。子彈不偏不倚,正好擊中鄭警官駕駛的警車的左前輪,車輛失去平衡,撞上了中心隔離帶。
“老鄭,你們怎么樣?”林隊長用對講機問道。
“隊長,我們沒事,只是車輛發(fā)動不了了?!编嵕倩卮鸬?。
林隊長駕駛警車不斷加速,眼看就要追上搶匪的車輛。搶匪也知道被追上會是什么后果,所以在逃走之前帶走了銀行女經(jīng)理,讓她作為人質(zhì)。即使警方再怎么緊追不舍,也不會貿(mào)然開槍。
“把這個女人扔下去。”戴猴子頭套的人嚴厲地說。
后座的幾個人雖是有所猶豫,但是迫于老大的威嚴,只得照做。于是打開車門,把女人從車上扔了下去。女人拼死掙扎,怎奈于事無補,一個女人怎么是三個男人的對手。幾個人合力,一把將女人推了下去。
受到慣性的因素,女人被扔下車之后,身體還在馬路上向前滾了好幾圈才停下,橫躺在馬路中央。
林隊長看見女人被扔下來,正好在自己的正前方,于是猛踩剎車,向左猛打方向盤。車輪緊急制動,還與地面產(chǎn)生了巨大的摩擦聲,車輛不偏不倚,正好橫向的停在路中央,靠在女人旁邊。
“小姐,你怎么樣?!绷株犻L下車,扶起女人問道。
女人受到重傷,又驚嚇過度,暈了過去。林隊長將她抱到車里。看著遠去的歹徒的車輛,陷入了焦灼。再追恐怕是追不上了,即使是追上了也會有危險,只能暫時作罷。
“隊長,我開車去追?!迸赃叺耐蹙僬f道。
“別追了,歹徒手里有武器,先回去吧。”林隊長說道。
4
搶匪把車開到郊區(qū)的一片空地,幾個人都下了車。剛下車,戴猴子頭套的人就開始對帶野豬頭套的人動手,三拳兩腳就把那個人打的趴在地上了。戴猴子頭套的人走過去,拿下那個人的頭套,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面孔。
“我一再強調(diào),不要拿現(xiàn)鈔,不要貪小便宜。你就是貪心不足,你想害死大家嗎?;I劃了一個多月的計劃差點就毀在你手上了。”帶猴子頭套的人惡狠狠地說道,“我們是一個團隊,那就要有團隊意識,要有組織紀律?,F(xiàn)在你違反紀律了,所以我不能留你。”
戴猴子頭套的人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抓住頭發(fā)拉起他的頭,匕首從他的咽喉瞬間劃過。
那個人雙手捂住咽喉,說不出話,但鮮血抑制不住的往外流,看起來非常痛苦。
他伸出手,希望能得到同伙的救助,但其他人都懼怕戴猴子頭套的人,所以沒人敢去幫助他,只得看著他在掙扎中痛苦的慢慢死去。
“如果后面還有人不聽指揮,擅自行動,這也是你們的下場。”戴猴子頭套的人帶有威脅的語氣大聲說道。
戴猴子頭套的人將那個還在微微抽搐,尚未完全斷氣的年輕人抬到越野車后座,將兩個裝有金條的包包從車內(nèi)取出,又把裝紙幣的包包放在了上面。幾個人站到遠處,對著越野車油箱開了一槍,汽車瞬間爆炸,著起大火。
5
第二天,黎源市被一層濃霧所籠罩,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之中,每一輛汽車都放慢了腳步,在濃霧中摸索著前行。在這里的每一條街道,每一棟建筑物也都在濃霧中若隱若現(xiàn),似有似無。
黎源市地處丘陵地帶,四面環(huán)山,群峰層巒疊嶂,相互依連,城郊的大山也在濃霧的遮掩下顯得異常神秘。從昨晚案發(fā)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六個多小時,案情也變的緊張了起來。
林隊長剛剛撤回局里就發(fā)出緊急通知令,隊員凌晨三點多就集合到了一起,開展了調(diào)查行動。林隊長認為這不是一伙簡單的搶劫團伙,他們是有組織、有預(yù)謀的犯案。被搶的金額達到了七千多萬,是一個極其龐大的數(shù)字,這件案子一定會被關(guān)注,必須盡快破案,否則會造成社會恐慌、人心惶惶的局面。林隊長認為,搶匪沒有那么多時間逃走,而且有那么多的黃金躲在市區(qū)也不方便,很有可能躲在了城郊的某座荒山里,等風(fēng)頭過了再出來大把大把的花著這些搶來的贓款。
在警局,一個三十五六歲的男人拿著一個小袋子,里面裝著三個包子,還有一杯豆?jié){,進入林隊長辦公室,林隊長正在跟前線搜查人員取得聯(lián)系。
“林隊長,我們已經(jīng)到達山頂位置,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的東西?!睆膶χv機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好,繼續(xù)擴大搜索范圍,向周邊的山上依次排查。排查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安全,歹徒手上有槍械?!?p> “收到!”
“其他幾組有沒有什么消息?”
“霧太大,看不清楚他們在哪?!?p> “好,我知道了,你們繼續(xù)排查,注意安全。”林隊長說完,轉(zhuǎn)頭看著旁邊的人:“怎么哪都有你?!?p> “忙活一晚上了吧,還沒吃早飯吧?給你送早飯來了,還不知道感恩。”
“你又知道我沒吃早飯?”
“昨晚的案子都上頭條了,正好又是你值班,你肯定睡不著覺啊。”
“是啊,我任刑警隊長以來,還沒出現(xiàn)過這么大的案件,必須盡快破解,給市民一個交代。”
“好了,快吃吧,都要涼了?!?p> 林隊長接過早餐,吃了兩口,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事情一樣停了下來。
“老宗,……”林隊長欲言又止。
“什么情況啊,說話說一半,不像你啊?!崩献诨卮?。
“如果這次的案件我有什么不測的話,家里人就麻煩你多照顧了。”
“你說什么呢,怎么會有不測呢,什么大案件我們沒見過啊。再說了,如果搶匪真的是冥頑不靈,負隅頑抗的話,還有這么多人呢,你瞎緊張什么啊?!?p> “沒事,隨口說說?!?p> “行了,你也別瞎想了,我先回了,有需要隨時聯(lián)系我?!?p> “嗯?!?p> 說完就出去了。林隊長口中的老宗原名叫宗嚴,是和他在一起經(jīng)歷過生死的死黨,兩人曾是同一批警校的優(yōu)秀畢業(yè)生。在校期間兩人就是舍友,還是上下鋪,關(guān)系可見一斑。但因為都同樣優(yōu)秀,所以日常的訓(xùn)練中他們都是以對方為超越的目標,相互比拼,相互超越。也正是因為他們這種倔強的性格,讓他們的訓(xùn)練科目幾乎都是并列第一。后來又一起加入了籃球社,也打贏了好幾場比賽。亦敵亦友的特殊身份讓他們漸漸離不開對方,生活中一些小事都能拌幾句嘴,甚至都能斗上一斗,但他們的關(guān)系日漸如膠似漆。
后來畢業(yè)后一起進警局,兩人一同進了刑偵部門。但在一次追擊一伙販賣軍火的犯罪分子時,林峰和宗嚴孤軍深入,在激戰(zhàn)中,宗嚴受了重傷,林峰拼死抵擋,直至大部隊抵達,將犯罪分子抓獲。宗嚴的傷集中在左手,雖然最后保住了手臂,但受傷之后的后遺癥也讓左手產(chǎn)生重創(chuàng),所以后來也轉(zhuǎn)到了危險系數(shù)較小一點的緝私部門,現(xiàn)任緝私部門隊長。因為工作部門的不一樣,所以就經(jīng)常碰不了面,但只要一有工夫,倆人坐下來聊天不超過十句又要拌嘴。
因為經(jīng)常拌嘴的緣故,所以宗嚴感覺林峰說話時的語氣和平時不一樣,言語之間透露出一絲的悲涼,甚至還有一些自責(zé)。這也許是為這次的案件而煩惱,所以他并沒有多問,因為他相信憑林峰的本事再復(fù)雜的案件都能迎刃而解。
過了一會,副隊長杜勇和一組組長李明來到林隊長辦公室,還沒等林隊長開口,杜勇就急切的問道:“老林,一大早就聽見新聞播昨晚的事情了,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放心吧,一切都在掌控之中,這伙人跑不了的。”林隊長很有自信的回答道。
聽見林隊長的回答,李明從旁說道:“黎源市這么大,而且周邊都是山,歹徒如果貓起來,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找到的?!?p> 林鋒隊長雙手攥拳,目光堅定地回答道:“他們不會在山里呆一輩子,即使能躲得過三天五天,但躲不過三年五年。我不會讓他們逍遙太久的,這些人遲早會落網(wǎng),一個都逃不掉?!?p> 6
午后,林鋒隊長的手機傳來一陣陣急促的響鈴聲,他剛接通,電話那頭的鄭警官就迫不及待的說道:
“隊長,在城北的一處廢棄的礦場旁,我們疑似找到了匪徒逃亡時駕駛的那輛車。但是車輛已經(jīng)被焚毀,在車內(nèi)還發(fā)現(xiàn)了一具被燒焦的尸體?!?p> 林隊長面色焦慮,遂即說道:“封鎖現(xiàn)場,我馬上趕過來?!?p> 掛斷電話,林鋒隊長便駕車迅速駛向現(xiàn)場。
其實歹徒會棄車也在林隊長的意料之中,開車逃亡雖然很快,但畢竟太過明顯,也很有可能被警方鎖定和跟蹤。棄車就可以避開警方的眼線,警方畢竟沒有見過自己,所以沒必要再帶上一個這么龐大的累贅。
林隊長下車之后,見現(xiàn)場一片狼藉,只有一輛被燒得只剩下框架的越野車,在這礦山之中顯得十分突兀。
“現(xiàn)場情況怎么樣?”林隊長走近后問道。
“車輛焚毀嚴重,幾乎沒留下什么線索,車內(nèi)有一具焦尸,而且在現(xiàn)場還發(fā)現(xiàn)這塊車牌,雖然被燒的發(fā)黑,但依稀還能看得見車牌號的后三位?!编嵕倩卮稹?p> 林隊長看著車牌,又想到了昨晚一路追擊的那輛搶匪的車,車牌的后幾位都是一樣的,所以幾乎可以確定這就是匪徒遺棄的車輛。
林隊長走到車旁,看著眼前這位被燒的焦黑的尸體,緊接著又問道:“死者死因呢?”
“因為燒焦了,所以一開始沒發(fā)現(xiàn)傷口,后來發(fā)現(xiàn)地上有一些殘留的血跡。法醫(yī)猜想應(yīng)該是尸體的血跡,于是沿著血跡發(fā)現(xiàn)尸體頸部有一個很深的傷口,應(yīng)該是被利器割喉而死的?!编嵕俨痪o不慢的回答道。
“能確定身份嗎?”
“燒成這樣了,恐怕也不好確認了。”
“不用確認了,那就是其中一個搶匪?!?p> “你怎么知道?”
林鋒隊長轉(zhuǎn)過身來,對著鄭警官說道:“小劉那天去銀行調(diào)查情況之后把經(jīng)過都告訴我了,他說其中一個搶匪被那個女經(jīng)理給抓傷了,只要檢驗指甲里的皮屑就能確定搶匪的身份了。所以搶匪就不能留他,以免警方鎖定他的身份,再牽連其他人,那他們的計劃就功虧一簣了。”
“這群搶匪也真是什么都干的出來。”鄭警官一拳錘在被燒毀的車子外殼上,義憤填膺地說道。
說話期間,林隊長在地上撿起一張碎紙屑,仔細觀察后,發(fā)現(xiàn)這是人民幣的一角。從周邊的黑色輪廓看來,很明顯是燃燒之后殘留下來的。
“這是什么?”鄭警官疑惑地問道。
“應(yīng)該是被搶的贓款?!?p> “既然已經(jīng)搶出來了,為什么還要銷毀,搶匪到底想干什么。”
“這些人民幣是新幣,應(yīng)該都是連號的,這些連號的人民幣一旦流入市場,被我們鎖定之后就能找到搶匪,所以他們要銷毀這些人民幣?!绷株犻L話鋒一轉(zhuǎn),“搶匪當中也有聰明人啊,看來這是一場硬仗?!?p> “隊長,那我們下一步怎么做?”
“這伙搶匪一定還沒有走遠,很有可能還在山里,命令大家,擴大搜索范圍,一個山頭一個山頭的找,一定要找到這伙人?!?p> “明白!”
7
深夜,林隊長一直留守在在辦公室,反復(fù)的查看著這起案件發(fā)生時候的金融公司的錄像,希望可以從中得到些什么線索。
突然間,電話響起,是前線打過來的,鄭警官表示已經(jīng)鎖定其他搶匪的所在地,就在黎源市城郊的六坪山。
林隊長顧不得其他,立即駕車前往。
到了六坪山,天已經(jīng)黑了。幾片烏云遮住了僅有的一點月光,六坪山籠罩在一片黑暗當中。
雖說是很危險的工作,但每個人都是斗志昂揚,穿好防彈衣,做好戰(zhàn)斗準備。隊長林峰、副隊長杜勇、一組組長李明、偵查科鄭警官等人,都參與這場行動。
警方在黑暗中摸索著上山,他們沒有開燈,因為這會讓敵人有所察覺,所以連走路都是十分的小心,盡量不發(fā)出任何聲音,否則搶匪會聞警而動。
當警方到達山腰的時候,在一塊較為寬闊的地方有一處小的洞穴,洞的上方有一些樹枝和樹葉遮擋,從遠處根本看不出來這是一個洞穴。洞不大,勉強能容納兩個人,洞內(nèi)很潮濕,還有一些食物,這應(yīng)該就是搶匪容身的地方。
但奇怪的是沒看見搶匪在哪里,也沒看見被搶的贓款,難道是知道警方提前上山,已經(jīng)轉(zhuǎn)移了嗎?
但是按理說警方上山他們不會知道才對,難道是警方內(nèi)部有內(nèi)鬼嗎?
正在好奇的時候,遠處傳來陣陣槍響,正對警方而來。很多警員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已經(jīng)被擊倒了,好在穿著防彈衣,沒什么大礙。
林隊長等人依靠樹木和叢林為掩體,躲開了敵方的第一輪進攻后,便拔出配槍進行反攻,雙方交火異常激烈,許多警員受傷。
林隊長遠遠望去,只有兩名搶匪在遠處的灌木叢里發(fā)起攻擊,看來他們早就已經(jīng)知道了警方的行蹤,可是他們是怎么知道的呢?還有另外的兩名搶匪呢?
警方在調(diào)整狀態(tài)之后,開始包圍式反攻,搶匪招架不住,便開始采用破釜沉舟的方式,迫使自己全力一戰(zhàn),但無奈警方在人數(shù)上占絕對的優(yōu)勢,在強大的攻勢下,有一名搶匪被擊斃,另一名搶匪拖著一條受傷的胳膊向大山深處逃去。
“別放走了搶匪,大家縮小包圍圈,小心搶匪的武器?!绷株犻L說道。
六坪山雖然不大,但山路崎嶇難行,而且有好幾條下山的出路,于是林隊長分兵堵住幾個出口,再派人向山頂包圍。由于人員過于分散,所以也給抓捕工作帶來了很多的不易。
不知過了多久,抓捕的工作始終沒有停止。突然,山頂傳來一聲槍響,隨后又傳來兩聲槍響,不久又傳來幾聲。聽見槍響,鄭警官立刻帶人趕了上去,在崎嶇的山路爬行了十分鐘才到山頂。剛到山頂,就杜勇和李明躺在地上,一個傷了小腿,一個傷了手臂,不遠處還有一具尸體,是另一名搶匪,林隊長不知去向。
清掃完戰(zhàn)場后,鄭警官派人將杜勇和李明送下山,進行緊急的救治。此時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但始終不見林鋒隊長的下落。
眾人一直放心不下,第二天天一亮,便全員出動,圍繞六坪山進行地毯式搜索,但始終不見林鋒隊長的蹤影。鄭警官預(yù)感事情不妙,林隊長從來不會無緣無故消失這么久還沒有消息,而且此時案子還沒有平息,他不會故意躲藏起來。
就這樣尋覓了一整天,就在眾人都失去了希望,準備無功而返的時候。終于在第二天的傍晚,接到了醫(yī)院的電話,林隊長已經(jīng)被一位路過的行人發(fā)現(xiàn),并送往了醫(yī)院,但因傷勢過重,已經(jīng)無力回天了。
后據(jù)法醫(yī)講述,林隊長身上有十余處傷口,而且全身多處骨折。其中還有兩處傷口是由子彈造成的,一顆子彈打中右側(cè)腹部,一顆子彈貫穿胸膛,其余的傷口應(yīng)該是從高處落下時擦傷的,骨折也是那時候造成的。
林隊長的突然離世對警隊造成了很大的沖擊,很多警員都心灰意冷,無心辦案。但那件金融公司的搶案,雖然贓款并未追回,搶匪也未一網(wǎng)打盡,但擊斃了其中的兩名搶匪,也是對林隊長在天之靈的最好告慰。
辦完后事之后,杜勇接替林隊長做了刑警隊長,李明做了副隊長。繼續(xù)辦理那件搶案,現(xiàn)今搶匪還有兩人沒有落網(wǎng),贓款也還沒有找回,案子就不能算結(jié)束。
但這件案子就如同無頭案一樣,不知從何查起,就如同圓周率一樣,永遠是沒有止境的向后發(fā)展,一直在等待著一個解開謎團的人出現(xiàn)……